「餵~」
李婉儀很快接通了視頻電話,30萬像素的渣渣畫質都沒有減損她太多的美麗和嫵媚,因為天氣太冷,她並未換睡衣,此時坐在床頭,穿著乳白色毛衣、披著紅色羽絨服,一頭烏黑長髮柔順披散在兩者之間,沐浴著燈光,更添柔媚的誘惑。→
葦慶凡給自己找了一個比較合適的角度,笑道:「咦,我媳婦又變漂亮了?」
李婉儀哼了哼,微嗔道:「那我是不是也要誇誇你啊?」
「這無所謂,我又不貪圖這個,主要是得把我的真實感受告訴你。」
「嘁。」
李婉儀對著手機翻了個白眼,又問:「你也躺下了?」
「對啊,這麼冷的天。」
「叔叔姨姨呢?」
「已經睡了。」
「嗯,妙妙呢?」
「也睡了。」
葦慶凡下意識回答,隨後忍不住笑起來:「我們這樣說話是不是有點怪怪的?」
李婉儀冷哼道:「那你把妙妙休了吧,休了她就不怪了。」
沒等葦慶凡接話,她自己接著道:「不對,你好像準備先把我給休了……」
「……」
葦慶凡有點後悔提這茬了,岔開話題道:「承安怎麼願意學習了?」
「我跟他聊了會天。」
「沒打他嗎?」
「沒有啊,他都這麼大的人了,個子比我還高,總不能一直打吧?」
「你跟他聊什麼?」
「那可多了……」
李婉儀把自己剛剛說的話講了一遍,沒有做隱瞞。
「是不是有點太誇張了?」
葦慶凡聽得好笑,「當然我知道你喜歡我、崇拜我這一點肯定是沒誇張,是最真實的……不過其實沒必要用這種方式激勵他。」
「沒有一點責任感,他永遠長不大的。」
李婉儀嘆了口氣,又好奇地問:「對了,你呢?你的責任感是什麼啊?」
「兩個媳婦啊,這責任還不夠重嗎?」
李婉儀哼了一聲,「你可以選擇休掉一個。」
葦慶凡:「……」
他咳嗽了一聲,道:「咱們還是繼續聊小舅子吧……他學了嗎?」
「還行吧,態度還是挺好的,就是不知道能保持多久。」
「希望他能以我為榜樣,好好學習,天天向上,做一個對社會有用的人。」
李婉儀沒有再故意打擊他,嘆道:「希望吧……我現在就希望他能考上大學,只要能上個本科就行。」
「……希望不大。」
葦慶凡很誠實地道,「我覺得你可以降低一點期待,這樣到時候考不上也不失望,考上了就是大驚喜。」
李婉儀想了想,道:「你說,我們都是同樣爹媽生的,我和婉雲都這麼厲害,承安就這麼笨,這麼懶,是不是說明男孩子比女孩子笨啊?」
葦慶凡沒好氣道:「你怎麼不說葦慶嬋和葦慶歡都比我笨呢?」
李婉儀似乎沒聽到,接著道:「那我們以後生兒子,會不會也很笨?」
她頓了頓,似乎這才接收到葦慶凡剛剛那句話,想了想笑道:「你姐確實比較笨。」
「這可是你說的啊,不是我說的。」
「你要是敢告狀,到時候我就說是你詆毀她,你猜她會相信誰?」
「肯定信我啊,我可是她異父異母的親弟弟!」
「呵呵!」
李婉儀冷笑了一聲,對他的迷之自信表示不屑,又嬌嗔道:「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
「這還用回答嗎?」
葦慶凡無奈道,「承安因為什麼變成這樣,你剛剛不都說了嗎?就算是以前的時候,他也有爸媽,有兩個姐姐照顧啊,你跟他同樣年齡的時候,每天的生活和想法一樣嗎?」
「我也是這麼覺得。」
李婉儀放下心來,臉上露出笑容,微微泛著紅暈,嗓音溫柔低婉:「所以,我們生男孩子,不會變笨的,對不對?」
「當然,咱倆的孩子,那肯定一等一的天才,到時候繼承我的美貌和你的聰明……」
「呸!你哪來的美貌?」
「我難道不是靠英俊帥氣的美貌把你迷倒的嗎?」
葦慶凡據理力爭,「別忘了,當初在廈門的時候,還有人喊我『小白臉』,這事你還沒忘吧?」
「你還覺得挺驕傲是吧?」
李婉儀好氣又好笑,也不跟他一般見識,免得再爭論下去,就把自己也帶偏了。
她頓了一下,又把李承安離開之後,自己和父母的對話講了一遍。
葦慶凡對此並不意外,但聽到她這樣果斷果決的解決這件事情,還是稍稍踏實了一些。
理論上來講,能在另一個時空裏白手起家的李婉儀心機手腕應對她的家人都綽綽有餘,但如果她性格方面有缺陷呢?如果被爸媽管慣了呢?如果心甘情願呢?
還好,沒有出現這麼離譜的事情。
李婉儀的表現很符合人設,甚至超過了他的預期。
李父李母的念頭屬於人之常情,但想要做到,只有通過李婉儀為樞紐,像是個抽血管一樣從葦慶凡身上抽血,再反哺給她的家人。
只要李婉儀打定了主意,不動搖,李父李母沒有任何可能達到目的,連跟葦慶凡掰手腕的可能性都不存在。
不過,葦慶凡的預期,也就是李婉儀不動搖,然後在合適的時候對父母警告一番罷了。
結果女強人不愧是女強人,哪怕是面對父母,也沒有束手以待,在拿定了主意之後,就乾脆利落的直接出擊。
而且一番連敲帶打,每一下都精準打在軟肋上。
省城的房子、李承安的未來、葦慶凡的身份和前途,全部都是真實傷害!
更巧妙的是,通過對葦慶凡身份能量的誇張渲染,她很好的轉移了矛盾關係,把原本她作為女兒和姐姐、作為這個家庭的一員,要選擇幫家人還是選擇幫丈夫、不論怎麼選都必然與一方產生隔閡的難題,變成了「爸媽你們這樣的想法太蠢了,這樣你們撈不到任何好處,沒有成功可能,我不明白你們為什麼要這樣」的哭訴。
在她的表達內容裡面,一直都把自己定位於這個家庭的一員,並且一直為這個家庭付出和犧牲:
省城的房子是她的,她以後會給弟弟;
葦慶凡因為她而對家人好,整個家庭因為她而受益。
她沒有說爸媽一定要犯蠢自己會怎麼選擇、會幫誰,只是清晰、明確、不留情面的說:「我們一家人加在一起,都不夠人家一根手指頭按的!」
那一番話的中心思想就兩句話:
其一,葦慶凡很厲害,對他動歪心思屬於找死!
其二,葦慶凡人很好,很喜歡我,你們對我好點,對他好點!
通過這種強勢而明確的表態,以及她早已經成為家庭經濟支柱的事實,她徹底獲得了這個家庭的話語主導權。
此外,被她舉起來噹噹成大旗招搖的葦慶凡沒有任何損失,她渲染了葦慶凡的身份和能量,又強調了他對自己的喜歡。
這樣一來,李父李母以後對葦慶凡只會更好更熱情,對她這個女兒肯定也會有變化,哪怕重男輕女的思想根深蒂固,至少態度會改善。
如果說有負面影響,就是可能會導致他們原本面對葦慶凡就有的敬畏心理會更加嚴重。
不過,這真的已經是最好的選擇了,相較而言,這個負面影響幾乎等於沒有,因為她相信葦慶凡。
相信他不會輕賤自己,不會輕賤自己的父母家人。
葦慶凡想了想,微微苦笑道:「是不是有點用力過猛了?」
「沒有。」
李婉儀跟他一番傾吐,原本心底鬱結的情緒也消散不少,輕輕嘆息一口氣,道:「我爸媽都是窮苦出身,窮日子過慣了,思想和行為都會被固定的,就像妙妙說的原生家庭影響……
「我只過了幾年那樣的日子,而且還讀了書,他們這樣過大一輩子了……
「我只能這樣說,這樣說他們才能聽得懂,只有讓他們知道今天的這一切可能會失去,他們才會害怕,會珍惜,會滿足;
「這樣他們才不會盯著你有的、盯著你給我的,覺得心裡不平衡,然後不擇手段想要搶過來給承安,就像他們恨不得把他們一輩子的辛苦,甚至把他們一身血肉都變成家業留給承安一樣。」
她平靜說著,眼眶卻微微紅起來,盯著手機屏幕里的葦慶凡,輕輕的、低低的喚道:「葦慶凡~」
「嗯。」
葦慶凡柔聲答應,「我在呢。」
「我知道他們這樣不對,我也很難過、很生氣,但是我也能理解他們,不是諒解,是我知道他們會這樣的原因……他們這樣想、這樣做不對,但不完全都怪他們……我爸媽其實人不算壞,他們不是壞人……」
她明亮嫵媚的眸子微微泛紅,淚水漣漣地望著葦慶凡,像是一隻受了傷獨自舔舐傷口的鳳凰,驕傲而又哀傷,「我會看好他們的,也會教好承安……你不要怪他們,好不好?」
葦慶凡靜靜聽她說完,嘆了口氣,儘量讓語氣顯得平和和溫柔地問:「李婉儀,我剛想誇你很厲害,現在就開始犯蠢了是不是?」
沒給李婉儀亂想的時間,他板著臉道:「不准哭……我現在已經很心疼了,隔這麼遠……當然也不是很遠,但是冷啊!我總不能現在再去你家哄你吧?快點,不准哭了……」
「嗯~」
李婉儀帶著哭腔點了點頭,又用那雙淚眼望著他道:「那你跟我說,你不生氣?」
「不生氣!」
「也不怪他們?」
「那當然,我感謝還來不及,不然我哪找這麼好的媳婦去?」
「真的?」
「真的!」
李婉儀吸了吸鼻子,臉上終於露出笑容,伸手扯了一段衛生紙撕斷,輕輕擦拭了一下臉上淚痕。
「右邊,鼻子旁邊……對,擦擦……」
葦慶凡很貼心的提供遠程指導,又嘆了口氣,道:「你還是早點嫁過來吧,至少晚上睡這裡,我想哄你,想糟蹋你,都方便點。」
李婉儀吸了吸鼻子,用衛生紙擦了擦,然後將紙團丟開,又扯了一段擦了擦臉上,沒見到有濕痕了,將紙巾疊起來放枕邊,沒有直接丟掉,重新看著他,輕輕眨了眨眼,嗓音仍帶著些鼻音問:「你剛剛說我很厲害嗎?」
她剛剛哭過,眼眶仍有些泛紅,一雙眸子卻亮晶晶的,璀璨明亮,使她哪怕儀容不整的坐在床上,也給人一種美艷自信、璀璨耀眼的感覺。
葦慶凡終於又踏實下來,笑道:「對啊,換了我也做不到這麼好。」
「你爸媽又不這樣。」
李婉儀微微翻了個白眼,又問:「那你什麼時候來我家?」
葦慶凡道:「明天去我姥姥家,下午去又不合適,後天一早吧,我去你家吃早飯。」
「好。」
李婉儀嘴角掛著甜甜笑容,輕輕點頭應了一聲,「那我明天跟我爸媽說,我們家早上一般都沒客人。」
「嗯。」
葦慶凡點點頭,隨後想了想,還是柔聲道:「這件事情你做的真的很好,很厲害,但其實沒必要這麼著急,太激烈了,可以用更溫和的方式,畢竟是一家人。」
李婉儀隔著屏幕望著他,靜靜看他兩秒,才嘴角抿著淡淡的甜甜的笑容,眼神有些羞澀,更多的卻是溫柔,水波一般一層層、一圈圈纏繞在他身上,神態自然而溫柔地道:「他們想傷害的,也是我的家人啊……」
她明艷嫵媚的容顏微微貼向屏幕,紅唇張開,氣息如在耳邊,圓潤甜美嗓音呢喃般輕柔喚道:「老公~」
「你也是我的家人,這個世界上對我最好的人,我最愛的人……」
「婉婉是你的……身和心都是你的……全都是你的,永遠都是你的……」
葦慶凡覺得這個世界簡直對自己太好了,太偏愛了自己了,何其有幸,才能擁有這樣完美的女人。
他感動得心都要化了,然後很羞愧的發現自己覺悟實在是低俗,在這樣柔情似水的時候,居然很可恥的應了。
很想開車跑過去,被她從被窩裡拉出來,或者撲上去……總之,這樣的女人,這樣的柔情,這樣的時刻,言語實在太蒼白了,唯有身體的碰撞才能表達自己熾熱激烈、洶湧澎湃的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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