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章 利潤!利潤!

  第289章 利潤!利潤!

  「轟!」

  「轟!」

  「轟!」

  隨著陣陣炮聲響起,股股濃厚的硝煙緩緩升騰最終如同一道黑色帷幕幾乎把江上事物全部籠住。

  但就是在這樣的視覺條件之下,米德爾伯奇號的瞭望員還是憑著最新式的望遠鏡對這幾輪的炮擊效果做出了自己的判斷。

  「司令~~!炮擊效果不佳~~!」

  按著常理來說,每當掛在桅杆頂端的瞭望員有這類重要消息時,作為艦長的布倫登便該用最快的速度做出相應的布置。

  但出乎大副意料的是,素來以果斷、堅決聞名的艦長非但沒有如平時一般下達命令,反倒還持著望遠鏡不斷眺望,倒像是對瞭望員的判斷心存疑慮一般。

  「司令。」

  面對這種情況,大副心中雖有些不解,但也只是輕輕說了一句,而在他這一聲傳出的同時,布倫登恰好也將舉著望遠鏡的手放了下來,只是掛在他面上的猶豫卻怎麼都掩蓋不住。

  布倫登是米德爾伯奇號的船長,同時也是尼德蘭聯省共和國東印度公司駐台灣艦隊的司令。

  不過作為駐紮在台灣這種類似於自治領的艦隊,他的手裡除了米德爾伯奇號和另外兩支較小的戰船之外其實並沒有太多的力量,一旦有規模較大的軍事行動,難免還是要強征些武裝商船作為羽翼。

  便拿這次來說,總督不但強征了二十多艘武裝商船,更將當年劉香死後殘餘的海盜勢力全都攏了過來,如此一來原本手下僅有小貓三兩隻的布倫登立時就成了一支擁有七十多艘海船的艦隊司令。

  「降低炮擊頻率。」

  「司令,效果不佳的話」

  大副的話雖沒有說完,但布倫登還是明白了他的未盡之意,可是打仗這種事情並不是單純的軍事問題,其中必定還得加上其他的考量,所以哪怕他已通過望遠鏡看到麾下戰船並不能對廣州城牆造成太大的損傷,但還是只要求降低炮擊頻率,並沒有再做出其他應對。

  上帝可以作證,他絕對不是沒有其他牌可出。

  就那他最親愛的米德爾伯奇號來說,這艘蓋倫船是擁有三層側舷炮的戰艦,它不但擁有七十二門重型加農炮,在戰艦船頭、船尾和甲板上更還有近二十門輕型火炮。

  擁有這樣強悍火力的戰船不僅是布倫登手中的絕對主力,哪怕放眼整個東印度公司,能與其比肩的其實也就寥寥數艘而已。

  一旦他允許這種真正的戰艦靠近廣州城,那麼憑藉著這樣的火力配置,似那等磚石壘成的城牆絕對不可能扛過一個小時。

  只是

  犯不著啊。

  珠江入海口百十公里之內不但水域開闊,水深也足以大型戰艦行駛,可到了廣州附近這江面卻急劇變窄,莫說似米德爾伯奇號這樣的大型帆船,便是連徵募來的武裝商船也有了擱淺的可能。

  如此情形之下,布倫登又怎可能用自己的心肝寶貝前去冒險?

  當然,如果敵人是那些該死的侵略者,那麼布倫登就算不會讓米德爾伯奇號涉險,卻也會讓其它幾艘小一些的戰艦冒險一試。

  可在有關這場仗的協議之中,他們的義務就只是掩護那些清國人安全登岸並提供一些後勤上的支持而已。

  有著這樣的先決條件,他自然也就擁有合適的理由了。

  「總得考慮僱主的觀感啊。」

  布倫登猶豫了一下,終還是決定用「僱主」兩個字來稱呼那幫拖著豬尾巴的清國人,可當這番說辭出口之後,身側大副卻以為司令誤會了自己的意思,所以便又追了一句解釋。

  「司令,我的意思不是停火,而是說要不要讓那些武裝商船再靠近一些。」

  「這次行動並沒有得到評議會的授權,要是有船擱淺,你是打算用自己微薄的薪水付賠償費嗎?」

  布倫登很清楚,他的這位大副其實在更多時候都在扮演著總督卡隆的眼線,而深陷危機之中的卡隆又對此次行動寄予了厚望,所以這大副便也想著能順利將這廣州城拿下來。

  說到底,有人的地方便有鬥爭,更何況荷蘭東印度公司對大明的貿易幾乎都由台灣總攬,所以這台灣總督的位置不但少有人能坐上三年五載,其中更還伴隨著或明或暗的利益紛爭。

  限於身份的關係,布倫登只是知道卡隆這台灣總督的位置可能不穩,但對立面的詳細情況卻稱不上有多了解。

  不過知不知道內情大抵也就那樣了,他只需要知道東印度評議會有了改換台灣總督的想法,而卡隆則打算通過這場戰鬥的勝利給他的上線一個保全他的理由就夠了。

  這件事說起來也是巧得很。

  原本按著評議會的判斷,清國應該會在一兩年內消滅大明,所以台灣總督的任務便是設法和這個老大帝國的新統治者達成貿易協定。

  可誰曾想,那個貌似虛弱不堪,即將滅亡的大明不但在清國發起的這次戰爭之中挺了過來,更還給了那個年輕的清國東路統帥狠狠一擊。

  對於這樣的變化,全部心思都放在怎樣保住自己位置上的卡隆自然沒空理會,但也不知是明國水師在戰場上表現出的統治力讓清國的那幫野蠻人發現了新天地,還是明國頻繁自南洋購買糧食的行為對他們產生了些微妙的啟發。

  反正在數月之前,清國人竟開著幾艘內河戰船抵達了台灣,並聲稱要用廣州城換取對他們的支持。

  對此,不管卡隆還是布倫登自然都是嗤之以鼻。

  說到底,他們就算對那廣州城垂涎三尺,但那畢竟是大明的東西,若大明的新一任皇帝真會因敵人的一句話而將其拱手讓於東印度公司,那清國還打個什麼勁?倒還不如直接讓大明皇帝讓出國家算了。

  因著這樣的想法,布倫登便沒有再關注過此事,但出乎他意料的是,在經過一個多月的談判之後,卡隆總督竟答應了清國的合作請求。

  到了這時,布倫登才知道,清國開出的條件是誰都無法拒絕的。

  攻打廣州的事情全由清國人來做,他們只需幫助清國人將軍隊運到廣州,並保證他們能順利登陸即可。

  上帝啊,這是您給予卡隆的機會嗎?

  在聽到交易內容之後,布倫登心中立刻便只剩了這一個想法。

  當年他們便想著在大明的陸地上拿下一座港口城市,但在調集了東印度公司於亞洲的絕大部分主力戰艦之後,他們仍然在料羅灣敗給了明國人的戰爭藝術。

  由此,東印度公司看到了垂死之中的大明並非印度那等弱雞,所以也就徹底打消了這樣的念頭,安穩守在了台灣。

  可現在,機會竟然就在不知不覺之中砸到了卡隆的頭上,這怎能不讓知曉明國戰事進程的布倫登發出這等驚訝?

  要知道如果他們能在大明陸地上拿下一座港口城市,便能為整個貿易過程省下不少成本。

  哪怕所省下的成本平攤到每一次交易之中都算不得什麼,可要是考慮到龐大的貿易量的話卻仍會是一筆不菲開支。

  卡隆若是做下這等大事,漫說小小的台灣總督,說不得就是下一屆的評議會中都會有他的一席之地。

  只是

  誰都想進步啊。

  「劉三順!讓紅毛把船再往裡面開些!」

  正當布倫登用薪水震住了手下之時,一陣聽不懂的話語聲卻從船下傳了過來,隨後充當他與清國將軍之間翻譯的那個海盜頭子便順著聲音趴在了船舷一側。

  「不行啊,司令說了再往裡會擱淺的。」

  在多年前的那場料羅灣海戰之中,劉香雖被明軍俘獲,但他麾下卻沒有被一網打盡,而在這一戰之後,這劉三順憑著和劉香八竿子打不著的親戚關係卻逐漸將殘餘勢力全部攏在手中。

  當然,經了那麼一場慘敗,這股海盜勢力早已不能與當年相比,但這卻不妨礙荷蘭人將他們當做運兵船。

  在發現自己又有了利用價值之後,劉三順不但將手中所有能夠運兵的船拉了出來,更還憑著多年的人脈從其他海盜那裡借了一些。

  由此,他便也成為了布倫登的翻譯官,從而有幸登上了這艘在南中國海堪稱無敵的戰艦。

  「擱不擱淺的咱管不著!反正拿不下廣州你們什麼都得不著!」

  待聽船下小舟上傳來的話語聲,劉三順心裡自然犯了嘀咕。

  方才他雖未能插到布倫登與大副之間的對話中,但他終還是通過星星點點的話語聲辨出了些滋味。

  只是他一個要仰人鼻息才能活命的小小海盜又怎敢擅作主張?

  哪怕他曉得韃子是用廣州換了荷蘭人出兵,但在猶豫了三兩個呼吸之後,劉三順終還是決定冒著忤逆荷蘭人的風險把這事報上去。

  「司令官大人,清國派人過來了,要不要見一見?」

  為了避免自己的責任,劉三順只是將清國來人的事情說了一番,並沒有將他和來人的對話全部報上去。

  可布倫登到底也是打過不少仗的,哪怕劉三順語焉不詳,他又怎會不曉得來人的真正目的?

  「放下懸梯。」

  話音入耳,布倫登也沒思量幾番便讓人放下了船上懸梯。

  老實講,他是一萬個不想讓卡隆拿下這等大功的,可他要是在這個過程中表現得太過明顯,總也會在後面遇到不少不好收拾的麻煩。

  不過戰爭這種事情爭得便是一瞬一息的機會,耽擱了這麼長的時間,明國守軍就算是一幫廢物大抵也已做好了準備吧。

  「司令,人來了。」

  正當布倫登望著被層層硝煙籠罩住的遠景發呆之時,劉三順的聲音將他拉回到了現實之中,待他轉頭望去,便見一身著白色戰甲的壯漢已然立在了身後不遠處。

  「到底是野蠻人,連半點禮儀都不懂。」

  布倫登的話語之中雖略帶著些厭惡,但頗有眼色的劉三順卻不可能將這會直接翻譯過去。

  「快見禮啊,這是荷蘭人艦隊的司令,就跟總兵差不多的。」

  「哼!」

  劉三順可謂貼心,他不但沒有將布倫登的惡言說出,更還在翻譯時連帶著將其人官職也一併說了出來。

  可誰曾想,他這般作為終還是熱臉貼了冷屁股,那清軍軍將雖也略略彎了彎身子,但鼻腔之中發出的聲音卻明顯帶著對劉三順的不屑。

  「大清正白旗牛錄額真烏斯圖見禮了。」

  用最快的語速報了自己家門,烏斯圖便大咧咧地站直了身子,隨後他也不等劉三順翻譯,就直接對其問道:「你跟他說,拿不下廣州,他們白跑,咱白死,左右誰也落不了好處,讓紅毛自己看著辦。」

  在那次夜襲之後,烏斯圖便被自家額真分到了崑山。

  其後額真被圍,他倒是也想過設法營救,只是那一陣子散到各縣的人馬終是有限,等他攏到足夠力量之後漫說額真已死,便連尼堪這等大將都只能飲恨沙場了。

  也不知是獵人的本能起了作用,還是多年的斥候經歷讓他存了警覺,那一陣子清軍雖還能將明軍壓制在幾座大城之中,但他卻已在心中隱隱生出了些不好的預感。

  正是因為這些預感,他這一路人馬在多鐸撤退的軍令剛剛送到之時便立刻往鎮江而去,待他們到達安全地點五六日之後才得到了多鐸回到了應天大營的消息。

  原本,他以為旗主王爺在收攏兵馬之後還會再做一搏,可誰曾想隨之而來的命令並非讓他們南下,而是讓這支見機較早的正白旗人馬先渡江北歸,算是為大軍打了前站。

  之後的事情倒也沒什麼好說,大軍雖然敗了,但他烏斯圖終還是憑著自己的能力將好大一股人馬帶了回來。

  由此,他用戰場廝殺攢了好些年功牌都未能獲得的爵位,終還是因旗主王爺的一句話而落到了頭上。

  只是也不知旗主王爺是出於什麼考量,回京之時並沒有將其中全部人馬帶走,而是將他們這些人留了下來,接下來一通紛紛擾擾,他這個牛錄額真竟就被派了這等差事。

  如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