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隔不過幾日,卻像經過了許久許久,這對小夫妻倆終於得以重逢。
這一刻謝韞什麼都未問。
他任由撲進懷裡的人兒放聲大哭,宣洩眼淚,靜靜輕拍她纖瘦發顫的脊背,無聲給她依靠,予以撫慰。
街上正熱鬧著,觀賞燈會的行人來往不絕。
倆人當街這般相擁引了不少人停留注目,錦寧哭了一會才察覺周身環境不妥,用力眨眼逼落眸中水淚,視線清明了些,她吸了吸鼻子,兩隻胳膊慢慢從謝韞腰上放下來。
她身子往後撤了一點,退出些距離,在他身懷中,仰起掛滿淚痕的小臉。
「才幾天沒見,怎麼感覺你瘦了好多。」
謝韞身量本就是頎長清瘦,但挺拔清雋並不單薄。
如今雖身上還穿著她熟悉的月白長袍,形容瞧著竟是比往日空蕩許多,整個人透著蒼白易碎的病氣,那溫潤含笑的眉目也凹瘦憔悴了些……
錦寧又禁不住鼻尖一酸。
淚在眼裡打轉,她抬起手輕輕撫摸青年瘦削蒼白的臉頰:「為什麼不照顧好自己,你身子骨多弱自己不清楚嗎?」
謝韞虛弱地笑了一笑,暗寂的眸子重燃光亮。
「清楚啊,可這具身體離不得你。」
「若是你真出了事……我必殉葬也要去尋到你。」
「胡說什麼啊!!」錦寧心疼壞了,又氣又難受,手指用力戳了一下他的臉,「我不會出事,就算有一天真的和你分開……我……我反正總會回來的,不論如何你都要好好活著,否則,彼時等我回來見你沒照顧好自己,死了或者病倒了,我就,就直接換個身強體壯的夫君,讓你自個痛苦後悔去吧!」
她相信。
信謝韞是真的會因為她而捨棄性命。
他這般溫柔專情,這般愛她……錦寧此刻卻有些高興不起來。
她只是想到,如果有一天,有回到現代的機會。
那又該……
謝韞緊緊盯著她,敏銳捕捉到少女臉上有瞬間的失神。
他泛白的唇緊抿,笑不出來了。
深紅的眸子微冷,眼底晦暗無邊。
錦寧眸光閃爍,再一抬眼瞧見謝韞神情微微僵硬,似是當真,頓時破涕為笑。
她又勾起青年脖頸,小臉埋進他頸窩中,嗅著那清淡微苦的藥香:「騙你的騙你的,我好想你……無時無刻不在想你,這麼說只是心疼你的身體,我好怕再也見不到你,你總說離不得我,如今,我也離不開你的呀……」
少女不吝嗇的情喃軟語,宣洩懷戀愛意。
謝韞神色微緩,亦是更緊地擁她入懷。
那力道仿佛要將人揉進身體裡,失而復得的心悸後怕或許只他自己懂。
他差些親手殺死自己珍愛之人。
她中箭墜崖的那一刻。
他寧願用自己的命來換她的。
聽到她消息的那一刻。
謝韞想,只要她能平安回來,他什麼都依她。
即便她和別的男人相愛又何妨?
當真的看到那一幕,看到她好好的還和謝容牽手在街上穿行時,以上所有想法一瞬間消失覆滅。
他躲在暗處窺視。
恨不得親手弄死他們。
他就是有這樣貪婪無厭、卑鄙惡毒的劣性,偏需要溫潤謙和,他也的確是有這般仁禮,只不過善的一半還藏著一半極致的壞,無疑,他所有的溫柔與惡都給了錦寧,而錦寧愛的,只是他表現出來的一面。
至於此時此刻,與她緊緊相擁的此刻。
生性敏感多疑的男人,誰也猜不准他藏著何種心緒……
錦寧大起大落的情緒,在病弱夫君一如既往溫暖能給她安全感的懷裡安定了下來。
也就在此刻,她終於覺出身後有道視線在盯著自己,如有實質般,要將她剝皮剜骨。
錦寧心跳漏了一拍,遲鈍地想起了什麼。
她從謝韞懷裡稍稍退出來,扭頭,便對上了謝容無波無瀾卻似浸著刀霜的眼睛。
一瞬間,她從頭涼到腳,身子輕輕顫了顫。
然後——
本能地逃避開那猶似殺神吃人般的視線,心虛又害怕往溫柔夫君身上貼了貼。
好難好難她該怎麼做,真的左右為難。
錦寧死死咬唇,忍住酸澀眼眶。
活這麼大都沒這一天恐慌眼淚多……
「雲戟。」
是謝韞溫和出聲,打破這氛圍說不出詭異的對立場面。
他看了眼謝容,方從重逢的喜悅中回神,牽過錦寧的手,紺青的眼在妻子與好友中接連掃過,眉頭輕皺,神色困惑不解:「你們二人在天山寺中一同不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這些失蹤的時日又發生了什麼?」
錦寧手指無意識地絞緊了衣袖。
她不禁顫巍巍抬眼,看了眼謝容,忐忑極了。
若他胡說,說那些淫.亂不清的胡話……
而謝容神色平靜,戰場上廝殺無數的將軍只是站在那就令人唇齒膽寒,如墜冰窖。
他一直在看他們。
看這夫妻倆在經歷過生死難測的分別又重逢後互訴,親昵相擁。
看她在他懷裡又哭又笑,嬌嬌軟語,傾吐愛意。
簡直、和在與他相處時,判若兩人呢。
好,好。
她當真是一點不將他放在眼裡……
「發生了太多事,一兩句難以概括,」謝容目光在錦寧面上掃過,神色還是平和的,「我不善言語,還是由嫂夫人你來解釋吧,畢竟你我二人這些時日一直日夜結伴,經歷亦是相同。」
「嫂夫人務必和兄長細細說來,若有錯漏……」
他竟笑了一笑:「即是誆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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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來了。
播報:謝容謝韞兄弟關係改成了好朋友,同姓不同族。
多了兩個角色:謝韞的父母謝垣和章氏。
前面還有些劇情45——65沒改,很混亂沒邏輯,後面會改改,劇情還是以前的劇情,之後就按新設定來寫。2024/4/14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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