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做夫妻該做的事

  說著。

  謝韞慢條斯禮地從袖中拿出一方青帕,面上神態自若,絲毫沒有窘態,修長手指攥著青帕擦淨鼻下鮮血。

  他雲淡風輕地說:「卿卿別擔心,普通上火而已,我回頭多飲些去火的清茶就好。」

  見他這麼鎮定從容,錦寧半信半疑地點了點頭。

  只是她眼睛不經意下移,匆匆一掃。

  這一眼,就目及到青年身上錦袍的某處、不知何時猙獰撐起了……

  錦寧嘴角立時不受控地抽了一抽。

  差,差點就信了他的邪。

  什麼天乾物燥上了火,分明是……

  她被蜂蟄到一般,慌急別開了眼,輕出一口濁氣:「嗯,你出去吧,我用不著你幫忙了。」

  「好。」

  謝韞也沒再停留,點點頭聽話地轉身走了出去。

  錦寧卻有些不好意思了。

  她輕輕咬唇,有一搭沒一搭地撩水洗身子,看了眼青年離開的方向,又眸光閃爍不定地嘆了口氣。

  這些時日,因為湘玉的事,她心情處於很長一段時間的消沉,沒什麼精氣神。

  這期間謝韞一直陪她照顧安慰她,她都知道的。

  至於那檔子事,現在想想以往他幾乎每隔一天就要她幫他宣洩出來。如今大概是顧著她沒心情,到現在接近三個月了,他一直沒提過,她也就不去管。

  這年紀輕輕的……

  所以,那方面太久未紓解,才導致今個鼻血都流出來了吧?

  再看他方才分明都難受成那樣了,還強忍不提,只說自己是天幹上火。

  錦寧如此估摸著,心裡除卻被照顧到的暖意,還有一絲絲內疚。

  她這個妻子當的是不是有點自私了?

  整日在家吃吃喝喝買買享清福,卻連……那方面、還不給對方滿足?

  錦寧紅了臉,突然冒出一個念頭。

  待到漆黑夜晚,房內燈燭熄滅,只余清凌凌的月透過窗簾投射進來,在地上灑了一片霜華。

  錦寧窩在謝韞懷裡而睡。

  她悄悄掀起眼,在朦朧夜色中,打量著青年的睡顏。他呼吸輕緩,薄薄的眼皮闔著,睡著時五官更顯得溫潤如玉,不含攻擊性。

  錦寧看著,忍不住抬起了頭,親親他的嘴唇。

  只親那一下,她要抽身。

  不曾想,一隻大掌從後方繞過按住她的後頸,錦寧心頭一跳,青年輕易撬開她的唇齒,加深了這個吻。

  再分開,錦寧氣喘吁吁地趴在他胸膛。

  謝韞攬著她低低一笑:「卿卿不睡覺來偷親我。」

  「你還裝睡呢。」她反唇回道。

  謝韞說:「是真的在睡,只是你一動,我便醒了。」

  錦寧抿抿嘴,半晌沒再出聲。

  謝韞低聲問:「睡了?」

  錦寧咬咬牙,突然起身跨坐在了青年腰上。

  她雙手撐在他臉龐兩側,直直盯著他,一字一句仿佛用了極大的力氣、咬字清晰。

  她說:「謝韞,我們來做吧!」

  被壓在下面的青年,愣了愣。

  夜色深重,她看不到他臉上的細微情緒。

  也看不到他上下克制滾動的喉結。

  他有了聲音,嗓音低得生啞:「做,什麼?」

  做……

  錦寧兩隻細胳膊抖抖索索地打著顫。

  那句話,積攢了她將近半生的勇氣。

  他還問、做什麼?

  你說,這麼個夜半三更·床幃之中·妻壓夫身·烈火乾柴,還能做什麼?

  難不成、躲在被窩裡給你看我的小天才夜光手錶麼!!!

  不過,錦寧轉念想到,古代可能沒有做.愛這個詞。

  她反覆深呼吸,再次調節好了狀態,直勾勾盯著他,小臉表情非常認真:「做,夫妻該做的那種事。」

  話落,一室寂靜。

  床幔隔絕出的小片天地,昏暗中,多了些晦澀不清的旖旎。空氣仿佛升起了溫度,帶起陣陣熱潮。

  謝韞一言未發,翻身,反將人壓在身下。

  在黑暗中,他將她一雙伶仃細瘦的腕骨抵在床榻,像是防止她退縮逃跑。

  低身湊近了,他在她眉心落下一吻,再是鼻尖、軟唇,輕輕的,仿佛在親吻珍貴而易碎的珍寶。

  他的吐息不知何時變得灼熱沉促,灑在她臉上痒痒的。

  似乎是照顧著她的感受。

  他似極致耐心、溫柔的向她確認:「可以嗎?」

  錦寧心跳很亂很快,夜色很好的掩藏了臉上的羞紅,她閉上眼,輕輕『嗯』了聲。

  他們彼此喜歡,還是夫妻。

  情意濃厚到了這一步,和他做這種事,她願意的。

  謝韞眼尾燒紅了,呼吸微顫,壓下骨血里翻騰起的陰暗和瘋狂施虐欲,溫柔地再次俯下身繼續。

  夜色像是化不開的濃墨。

  床幃中突然響起細弱的嗚咽聲。

  「不……行。」

  「別。」

  青年一改往日溫柔順從。

  夜色中,眸子裡儘是翻騰的濁暗,額角青筋鼓起,他仿佛沒聽到她的退縮哀求。

  「太痛了,謝韞……」

  「求你。」

  她嗚咽聲軟軟啞啞的,可憐得要命。

  可關鍵時刻,他如何肯放她?她要就要,她不要就停?

  「卿卿,不要任性。」

  他啞著嗓子,像是溫柔的責問。

  「你是在折磨我。」

  也是自知理虧。

  錦寧吸著鼻子哽咽了兩聲,就死死地咬住唇,將所有哭腔憋回去,只是身子止不住的瑟縮輕顫,無意識中指甲將青年後背抓出了一道又一道紅痕。

  「……」

  謝韞自是清晰感受到身下人的委屈牴觸。

  他幾乎是咬緊了牙關,死死按捺住沸騰燒灼的欲望,露出往日溫柔寬和地笑,終是依了她。

  「好了,別哭,我們不弄了。」

  他輕輕拭掉她眼尾的淚,啞聲輕哄道:「我等你真正準備好的那一天。」

  錦寧將臉埋進他胸膛:「對不起……」

  「沒關係,」謝韞攬著她,「是我太孟浪,才讓卿卿害怕又緊張,來日方長呢,我們不急於這一時。」

  聽到他的安慰,錦寧更心虛內疚了。

  實在是太……太……

  也怪她被養的嬌氣了,受不得一點難受。

  初次的試探,就這樣以失敗告終,還給錦寧留下了點陰影。

  原來小說里那種第一次會很疼不是在誇張?!

  後來細想了想,其實不怪她,分明是不合身的刀與鞘難以相稱,反弄個兩敗俱傷!

  ……

  那晚,兩人雖沒真正行房,其中情意倒是越發深厚恩愛了。

  錦寧知道,已經到這一步,是個男人都很難停下來。

  謝韞卻為了照顧她的意願沒再繼續,這得多好的男人啊?新的一天錦寧更喜歡她的病弱夫君了。

  處暑之後,沒幾天就到了中元節。

  中元節前一天晚上,錦寧答應了謝韞,第二天跟著他去謝容的墳墓祭奠。

  可等到當天一早,臨出發前,她又生了怯。

  「我……咳咳,我突然有些頭疼,去不了了。」

  謝韞靜靜看她拙劣的表演。

  他淡道:「既是頭疼,為何捂著嘴咳嗽?」

  錦寧心虛了下,低下頭弱聲道:「就是,咳嗽加上頭疼。」

  謝韞輕輕搖首,臉上帶了點無奈地笑:「卿卿,我不是非逼你去見一見阿弟。」

  「我只是看出了你的膽怯和不安。」

  「以你的性子,若不踏出那一步,永遠無法在阿弟這一事上解脫釋懷,我說的可對?」

  錦寧苦巴巴著臉,不吱聲。

  謝韞當她默認,牽起她的手,掌心仿佛蘊含著溫暖的力量,牽引、支撐著她。

  錦寧果真跟著他走。

  可眼看要出了院門,錦寧突然使勁掙脫開了他的手。

  「我真的……真的不舒服。」

  她後退幾步,低著頭,唇畔囁嚅地說。

  「下次吧。」

  「下次……我肯定去,我答應你。」

  下次,又是下次。

  不就是去他的墳前見一見,她如何就這般難以做到!?

  她是真的害怕?莫不是心裡還念著阿弟吧!

  謝韞心頭閃過種種的陰暗念頭,眼尾冷意橫生,他咬了咬牙壓下竄動的浮躁,輕出一口濁氣。

  「好罷。要不要叫大夫來看一看?」

  「不用不用,」錦寧忙說,「你快去吧。

  謝韞點頭,又叮囑了幾句要她在家好生休息,才轉身離開。

  看著他遠去的背影,錦寧方才重重出了一口氣,整個人像霜打的茄子一般蔫了下去。

  她始終無法面對謝容。

  這太可怕了,想想就打哆嗦。

  錦寧揉了揉臉,勉強調節了精氣神,喊秋月一起拿了祭奠要用的東西,從後門出了謝府。

  她心虛,不敢去謝容的墓碑前,但不能忘了她的湘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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