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皮特等人撤離金字塔時,菲娜聽到了他們的講話,知道他們打算等煙塵落定,然後在外面重新集結,做好充足準備之後再進入。👌🐲 ➅❾𝔰卄ùЖ.匚𝕆爪 😳☯
這次憑著梅列特斯格爾的猙獰石像和天時地利將他們擊退,下次恐怕就不那麼輕鬆了,很可能將會是一場浴血死戰。
所以,菲娜打算利用中間的喘息之機,去國王墓室看個究竟,無論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至少要不留遺憾。
李皮特他們的身影消失在洞外的同時,它就轉身奔向更加濃重的黑暗,沖入傾斜向上的斜坡,這條路連接著大走廊,是通往國王墓室的必經之路。
它要速去速回,即使李皮特他們短時間內殺了個回馬槍,希望老茶能在洞口拖延一些時間。
可惜又可笑的是,人算不如天算,李皮特他們此次進入沙漠做好了一切周詳的準備,卻沒有料到魔鬼之海的地下是一片被挖空的礦洞。
當菲娜感覺到大地劇烈震顫,連金字塔都在簌簌搖晃的時候,它猜到預想中的浴血死戰大概是不會到來了。
它放慢腳步,既然這樣就沒必要著急了。
不同於大金字塔那徒具其表的大走廊,除了大之外就乏善可陳,這條大走廊的兩側同樣放置著成對的動物神石像,兩兩之間彼此肅然對視。
挑高十幾米的天花板上,雕刻著繁複的星辰,星辰可能是用寶石鑲嵌的,星辰之間以金線連接,閃閃發光。
石像間雜亂地堆放著不可計數的黃金與珠寶,無論是數量還是質量都要高於王后墓室,即使因兩千年的歲月而蒙上塵土,也無法完全掩蓋它們的璀璨。
能看得如此清晰,菲娜也很驚訝,它本來已經做好了摸黑前行的準備,但是大走廊里每隔數米就扔著一根發光的螢光棒,黃綠紅藍粉,五顏六色,把原本沉悶壓抑的墓道點綴得像是聖誕夜跳樓大甩賣的商店櫥窗,著實是令它……哭笑不得。
地上有螢光棒,卻沒有明顯的腳印,這種踏灰無痕的功力即使老茶都做不到,證明螢光棒是從空中被丟下的。
轟隆!
塔外傳來一聲沉悶的巨響,緊接著塔身猛地一晃,頭頂上的灰塵撲簌而下,大走廊里的成對石像都隨著這一晃而從原位上滑動了少許。
菲娜本能地調整身體重心,躲開了向它滑來的一尊石像,卻懶得抖掉落在頭上的灰,反正身上也全是灰。
幾百萬噸重的金字塔,一旦晃了第一下,就很難再保持穩定了,因為塔基發生了傾斜,傾斜就意味著肯定有一側的地基受到了成倍的重壓。
塔下不是泥土,而是貌似堅固實則脆弱的岩石和礦脈,承壓能力不及泥土,泥土在重壓下只會被壓得更緊實而不會斷裂。
她會復活嗎?會活著出現在自己面前嗎?就像神諭所預示的那樣。
菲娜清楚這種事恐怕連萬分之一的機會都沒有,但既然神諭給了它希望,它就要親眼看看才能罷休。
畢竟……
它的視線逐一掃過五顏六色的螢光棒。
畢竟它身邊有一隻曾經死過一次的鳥也復活了。
然而……金字塔的情況不妙,如果她真的復活了,豈不是馬上又要再死一次?
它滿腦子都在想著她的生與死的問題,都快爆炸了,但此時又突然想起張子安,那個愚蠢的凡人不會傻乎乎地跟進來找它吧?
菲娜敢於不急不忙地冒險深入,因為它知道自己是貓,即使爆破出來的洞口先沉入地下,它也有相當的把握從南側外牆上的通風道逃離。
那個笨拙的凡人可沒這個本事,應該不至於蠢到心裡沒啥數就跟進來吧。
但是,他蠢起來的時候,那真是嘆為觀止的無可救藥,所以還真不一定說得准……
它的腦海里思緒紛亂,否則以平時機警敏感的它,肯定會發現身後稍遠的地方還跟著星海。
星海沒有靠近,一直保持著半條通道的距離,在因為震動而位移的石像間躲躲藏藏,黑白雙色的毛髮倒成了不錯的保護色。它的視線越過菲娜,投向更遠更黑暗的大走廊盡頭,眼神中充滿了期待。
菲娜胡亂猜測的時候,星海已經知道將會發生什麼,那是跟菲娜任何一種猜測都不同的事件走向,哪怕是最瘋狂的猜測。
歷史不會記載那個瞬間,很多很多年之後,人們才會知道那可能是歷史長河中最重要的節點之一。
星海像是聽到什麼聲音一樣回過頭,銀灰色的眼眸盯著紅色花崗岩巨石堆壘的石壁,雖然巨石之間的縫隙連一根針都插不進去,但它的視線已經筆直地穿過巨石與黑暗,看到張子安和飛瑪斯正在跌跌撞撞地跑向金字塔。
時間似乎正好。
菲娜腦中胡思亂想,腳下絲毫未停,很快來到大走廊的盡頭,前方有一個不大的石門,裡面就是國王墓室。
石門——姑且稱為石門吧,其實只是石壁的一處開口,為了能把法老的棺材拖進墓室,所以非常低矮,正常成年人都要低頭甚至貓腰才能過去。
它抬頭看向石門上方,那裡以古埃及象形文字刻了三行字。
「死亡只不過是通往新生的一道大門。」
「我們今日在世,我們必將重生。」
「我們會以諸多形式回歸。」
菲娜喃喃念出了這三句話,同時也是古埃及復活儀式的禱詞,其中充滿了人類對於死亡的抗拒和對於永生的渴望。
刻下這三句禱詞的人,也未必真的相信法老會復活,因為古埃及漫長的數千年歷史里,沒有任何一位偉大的法老曾經活著走出過金字塔。
菲娜微嘆一聲,拖著沉重而疲憊的步伐走進國王墓室,準備直面殘酷的真相。
它必須要進去看一眼,否則就要被紛亂的思緒逼瘋了。
菲娜進入墓室不久,星海也走到石門旁邊,但它沒有跟著走進墓室,而是在石門旁邊蹲坐下來,靜靜地等待。
它在等人,這是它寧願忍受狹窄黑暗的通風道也要進入金字塔的原因。
正如菲娜有想見的人,它也有想見的人。
而那個人,片刻之後將於這裡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