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9章 夜行

  目送科考隊的車燈消失,張子安沖精靈們一揮手,「咱們也上車出發。」

  「為什麼廢話那麼多?嘰嘰歪歪說個不停!你是不是故意跟本宮作對?」菲娜氣急敗壞地咆哮。

  「喵喵喵!陛下!他就故意的!要殺要剮?奴家代勞!」雪獅子總算逮到機會了,在旁邊幸災樂禍地叫道。

  「稍安勿躁,情況沒你想像得那麼嚴重。」

  張子安從駕駛座上拎起睡得天昏地暗的理察扔到後面去,等精靈們都上了車,他繫上安全帶發動汽車。

  「情況還不嚴重?都兩聲爆炸了,你要多嚴重才算嚴重?」

  他輕描淡寫的態度令菲娜更加怒不可遏。

  張子安一邊開車一邊說道:「一開始我也以為李皮特他們得逞了,但聽到第二聲爆炸,我反而放心了。」

  「為什麼?」菲娜咬牙問道。

  他的話成功地吊起它的胃口,但如果他拿不出令人信服的說法,它就要讓他為自己的信口開河付出代價。

  在沙漠裡開夜車很危險,特別是在這麼複雜的環境下,張子安緊盯著前方的道路,有條不紊地分析道:「咱們去參觀過金字塔,而且你比我更清楚,金字塔是由巨石壘成的,很結實,不是那麼輕易就能炸開的。再說,我認為李皮特就算再神勇廣大,也不太可能搞到高性能的軍用炸藥,他攜帶的大概是稍好一些的土製炸藥原料,然後現場調配——用土製炸藥想炸開金字塔的巨石,絕非一下兩下就能搞定的。」

  壘成金字塔的巨型花崗岩太厚太結實,沒有現代爆破和切割工具,僅憑土製炸藥,破牆而入的效率很低。

  張子安已經想像出李皮特他們此時的行動。

  按照他的推斷,李皮特肯定是通過對大金字塔的參觀實地了解到金字塔的構造,大金字塔的盜洞位置也成為重要參考,很可能是依樣畫葫蘆地選擇了差不多的位置。

  在選定好的巨石上安置炸藥,起爆,然後把炸出來的碎石用人工清理掉,以便進一步向內爆破,依此循環。

  隨著爆炸的深入,每炸一次,都要仔細檢查頂壁和牆壁的牢靠程度,防止突然坍塌把他們埋在裡面,如有必要還要用木材或者支架進行加固。

  這些細緻而複雜的工作都不是隨隨便便就能完成的。

  「如果我猜的沒錯,接下來還會有第三聲、第四聲甚至更多聲爆炸,就算他們徹夜幹活,在天亮時也未必能炸出一條可供出入的通道,咱們現在趕去,應該還來得及。」他總結道。

  「你敢確定嗎?」菲娜追問道。

  張子安無奈,「我有很大的把握,但除非親眼看到,否則誰能百分百確定呢?」

  「嘖!整天口花花的臭男人!」雪獅子失望地咂舌。

  菲娜總算稍微冷靜下來,因為它承認他說的有一定道理,而它自認為一向是很講道理的貓。

  由於地處偏遠,她的金字塔肯定不如大金字塔那麼龐大,石材也不會有那麼厚重,但依然十分堅固,因為建造工藝比大金字塔更先進,畢竟大金字塔的建造年代是公元前2500多年。

  它只能自我安慰,既然已經挨炸了,炸一下也是炸,炸兩下也是炸,就算現在飛過去,外觀的損毀也已成定局,只要她的石棺沒被損毀就是萬幸了。如果能及時趕到,還來得及把他們驅逐出去,然後想辦法再把炸出的通道封上——最簡單的辦法是再炸一次,把通道的頂壁炸塌。

  在密集的、蜂巢般的沙丘間開車繞來繞去,特別是黑燈瞎火的夜間,很容易繞暈頭而迷失方向。

  李皮特他們早上駛過的車轍印已經很難辨認了,張子安不得不頻繁停車,讓飛瑪斯通過嗅覺來尋找他們的行進路線,因為遵循他們的路線比較安全。

  果然,開了大約一個小時,第三道爆炸聲隆隆而至。

  可能是離得近的緣故,帶來的震感也比之前更強。

  一路上,車燈經常照到包括沙貓在內的某些小動物受驚而四散逃竄,它們並不是因為車燈而受驚,而是因為爆炸伴隨的高頻噪音和震動而受驚。

  每一聲爆炸都像重錘般砸在菲娜的心上,它心急如焚,恨不得一步就抵達目的地,然後用利爪狠狠地教訓李皮特他們。

  「快一點兒!再快一點兒!」它不斷地催促。

  張子安已經開得很快了,實在不敢再快。

  「陛下息怒,欲速則不達!」老茶勸道,「車速如此之快,萬一馬失前蹄反倒糟糕。」

  「怎麼會?這裡的地面比外面的沙漠平整又結實……」

  菲娜話音未落,汽車突然猛地一震。

  老茶、菲娜和弗拉基米爾反應快、動作敏捷,在顫動發生的瞬間就已經用爪子纏繞住安全帶穩住身體,菲娜還有餘力拉住雪獅子。

  星海被震飛,輕靈地在空中翻了個跟頭,頭下腳上地用四肢在車頂一蹬,重新落回座位上。

  飛瑪斯則是規規矩矩地用安全帶勒在胸前,沒受影響。

  倒霉的是理察,它雖然已經被吵醒了,但眼前一抹黑,什麼都看不清,嘎地一聲腦袋就撞到了車頂,落下來後大頭上又多了個小頭……

  「嘎!怎麼回事?你這白痴會不會開車的?本大爺已經受夠了!」理察痛苦地用翅膀捂住腦袋發牢騷。

  剛才這一下劇震很厲害,張子安擔心震壞了底盤或者懸掛,趕緊停車下來查看。

  他拿著手電把頭探到車下簡單地看了下,底盤和懸掛似乎沒有大礙,畢竟地面是沙子不是柏油路,磕一下不算致命。

  剛才他確實是大意了,因為這一段路的車轍印比較明顯,他一直循著車轍印往前開,精神有些鬆懈。

  他站起來,拿手電照向剛才駛過的路。

  數道深深的車轍印交疊地浮現在沙面上,其中也有他剛才軋出來的印,其他的都是李皮特他們留下的。

  一個略微凹陷的沙坑躺在車轍印之間,由於沙坑內外都是同樣的顏色,他之前沒有注意到,就這麼軋了上去。

  但這裡怎麼會有沙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