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3章 我有個計劃
「兄弟,別鬧。」
「真別,有話好好說,缺錢還是差事兒?
「你點個道道,我都接著。」
消音器長長的,貼在腦門上冰冰的。
方圓不是第一次見槍,他拿鄒安的配槍把玩過幾次。
但與又大又軟又綿的人間兇器相比,他不喜歡槍。
村口停著的X5里有一把,他現在特後悔沒帶在身上。
雙臂向後伸展,方圓把楚楚緊緊護在身後。
見面前這個特別高大、戴著帽子口罩和墨鏡的劫匪完全不為所動,他繼續說條件:
「錢?我有點現金,都給你。」
說著緊忙掏兜,把幾百塊零零整整都扔到地上。
楚楚也從布腰帶里摸出五百塊迭好的紙幣,怯怯丟了過去。
結果劫匪連看都不看一眼。
人在受到極度刺激,或者極度恐懼的時候,腎上腺素激增,心跳也會變得飛快。
腦部供血足了,就會想明白很多事。
剛剛罵了算命的,馬上就來現世報?太特麼玄乎了,不可能的。
有拿槍來窮山溝搶劫的傻帽麼?顯然不會有。
方圓明白了,這人就是奔著自己來的。
想通這點,他突然就不慌了。
冷靜道:「說說吧,要什麼?別的我不多,就錢多,要多少?」
帽子男依然不說話,慢慢把子彈上膛。
「艹!」方圓又慌了。
難道這貨不是劫匪,是殺手?
可自己惹著誰了?除了凌家,沒人和他有不死不休的恩怨啊。
況且凌家老混蛋噶了,兩個小混蛋都沒這可能。
這特麼誰啊這是。
「兄台!殺人可是要掉腦袋的啊,可不興走歪路啊。」
帽子男不說話,手指放到了扳機上。
方圓問:「誰派你來的?」
楚楚急哭了,一直在身後叫。
槍口移向楚楚……方圓叫嚷道:「你媽!」
他怒極大罵,伸手要奪槍,但手上沒活,身上也沒工夫。
帽子男一拉一摔,又踹了一腳。
方圓都沒看清,就眼一花,屁股一痛,被踹了個狗啃屎,撲倒在泥地上。
再回頭,帽子男直直舉槍對著楚楚,小妮子戰戰兢兢,淚水長流,眼中除了悲哀就是不舍。
望向方圓,楚楚哭道:「算命的不准,說好有餘生的。」
方圓瞠目欲裂,「我日你媽,你說話啊,你到底要什麼?」
帽子男又把槍移了回來,對準了方圓。
楚楚想都不想,直接撲了過來,矮下身子護住他。
倆人抱成一團。
殺手一直不說話,似在調戲二人。
他們沒辦法,只能靜待槍響。
隔著墨鏡,方圓看不清對方的眼神,但他知道,這人藏在鏡片後的眼睛一定帶著玩味。
懷裡的小楚楚瑟瑟發抖,他心裡無盡憋悶。
這輩子就這麼完球了?
緊了緊小妮子,輕輕柔柔對她說:「別怕,我都陪著你。」
楚楚已經嚇得說不出話了,只能點點頭,用朦朧淚眼做回應。
biu——
消音器響了。
biu——
又響了。
「?」
沒有想像中的劇痛,方圓沒有,楚楚也沒有。
空包彈?
倆人對視一眼,看向帽子男。
殺手把槍收進懷裡,定定看了方圓兩眼,直接轉身…走了。
方圓滿頭問號:「這是你們這裡趕大集的附加活動?」
楚楚嘟起嘴巴,哇地哭出聲來。
「不怕不怕,不怕了。喲喲,不哭不怕。」
哭的像個被人搶走糖果的小孩子,楚楚哽咽著氣急敗壞的捶了幾下方圓的肩膀。
「那人是誰啊?你平時都這麼危險麼?」
「好了好了,乖,不哭哈,先回家,嘖嘖,菜都灑一地。」
牽著小妮子的手,方圓能感覺到她仍在抖。
村裡的小土路上已經積了一層薄薄的像絨毛似的雪花,隨風翻卷,塵雪飄揚。
方圓一邊哄著楚楚,一邊飛速運轉大腦,面若寒冰。
進了門,方圓讓楚楚去換衣服。
「這麼好看的衣裳都髒了,快去換下來洗洗,我上車打個電話,一會兒就回來。」
楚楚哦了一聲,剛要轉身,方圓又拉回她,「麼麼一下。」
小嘴兒貼上大嘴,小妮子平靜多了。
一早起來的時候,方圓給陳婉、李理和鄒安都打了電話,說拔了牙,要在楚楚家做客幾天。
鄒安本來說要馬上趕過來,但當時方圓沒讓。
一來鄒安說這幾天何子妍就要跟李響去無人區,方圓擔心李響的安全,先讓鄒安跟著她。
二來,方圓想和楚楚單獨溫存,想著山溝溝里能有什麼危險……
呵呵,這裡可太危險了。
電話接通,方圓又懵了,鄒安那邊竟然傳來噼里啪啦的槍響。
一問,打靶場呢。
「我這心突突的,你們悠著點!」
鄒安聽他語氣不對,問他怎麼了。
方圓兩分鐘闡述完,鄒安陷入長久的沉默。
方圓說:「我覺得這人對我沒惡意。」
鄒安終於吱聲,問他為什麼這麼說。
方圓答:「他應該是在提醒我。」
「提醒你什麼?」鄒安問。
「提醒我如果不帶著安保,隨時都會沒命。」
鄒安:「……」
方圓說:「我沒開玩笑。我覺得他肯定一直盯著我這次現身就是為了提醒我這個。」
鄒安說:「聽你的形容,從身材打扮上看,你遇到的和我上次在美食街遇到的應該是同一個人。」
一手擎著電話,一手有節奏的敲擊方向盤,方圓咂咂嘴,說:「我很好奇到底是誰在偷窺我。」
鄒安問:「我現在就買機票過去找你。」
「行。」
話剛出口,腦中突然靈光一閃,方圓說:「先別,如果確實如我想像的那樣.那麼我有個主意.」
詳細說了幾分鐘計劃,他又說:「怎麼樣,你覺得可行麼?」
鄒安沉吟幾秒,最後說:「可行。」
方圓笑了:「沒必要讓別人跟著擔心。」
鄒安明白,他在告訴自己別跟陳婉她們說,最重要的是不要和大嘴巴藍雨說。
「知道,你自己小心。」
隔著車窗,方圓看到楚楚已經換上了便服,穿上了一件鼓鼓囊囊花花綠綠的大棉襖,手臂上還掛著一件黑襖子。
「行,先掛了。」
開門下車,楚楚迎了過來,把黑色的布襖展開。
「這是爸爸的襖子,你沒帶換洗的衣服,先穿這個吧,乾淨的。」
小妮子眼中淚痕未乾,清水芙蓉的模樣讓方圓又是一陣心疼。
捏捏她蛋清似的小臉,方圓笑道:「我給鄒組長打電話了,那人是他派來保護我們的。」
楚楚蹙眉叫道:「保護?哪有那樣保護的!」
方圓說:「這是他故意安排的,目的是嚇唬我一下,讓我知道不能丟掉安保。」
這樣一說,楚楚有幾分信了,撇撇嘴巴,哼了一聲,仍然不滿。
午飯前,楚父楚母從山上回來了,不止打了兩隻兔子,還順手采了半筐蘑菇。
看方圓換上了破棉襖,老兩口同時沖他笑了笑。
雪沒往大了下,一直是稀稀拉拉的冰碴子。
腊味兔丁、鮮蘑湯、攤了六個雞蛋,飯菜上桌時,楚巡從小學同學家鬱鬱寡歡地走回來。
方圓洗完手,才想起來把從小賣部買來的菸酒送給楚父。
煙是軟白沙,酒是湘泉老窖,都不是很貴的東西,小賣部沒有貴的。
楚父憨憨地接過,連連說方圓是好孩子,有心了。
楚母也笑呵呵的。
只有楚巡,暗暗歪嘴,滿腔不忿,『有錢成那樣,摳成這樣??』
飯菜吃完,過了午後,楚父泡了一壺熱茶,跟方圓一起在門口坐在馬紮上往外望天。
家家戶戶升炊煙,柴火味飄蕩滿村,一派祥和。
一杯茶沒喝完,從院外走進來一佝僂腰的老頭兒。
楚父見到來人,立即恭敬地站起身迎了過去。
兩個老人哈拉了幾句,老頭兒就返身走了。
楚父走回來,用蹩腳的普通話笑眯眯跟方圓介紹。
「那是村長,讓我晚間去六組的組織活動中心開會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