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重陽,重名?(4)

  為數不多的幾個校級領導是知道夏初的家世的,所以濱海大學的副校長和鄭前教授寒暄的時候,校花真的就像朵花似的在旁邊安靜站著,沒人阻攔。

  兩個老頭兒是舊交,但又說不上多麼熟識,當著小美女商業互吹、淺聊二十幾分鐘後便互道保重。

  夏初陪著鄭前上了商務車,執晚輩禮陪聊。可晚輩泰然自若,反倒是長輩有些支支吾吾。

  奧運年在即,舉國振奮,經濟領域更是如此。

  2000年入世後,如何穩步提升GDP,怎麼更好更快更便利地促進整體市場經濟,成了這一領域長久研討的課題。

  奧運會是受全世界普通民眾關注的盛會,是60多億人共同的狂歡。

  明年之後,這場以體育競技為主、娛樂產業為輔,同時考驗第一第二產業支撐能力的超級秀,會給國內經濟帶來怎樣的刺激?哪一領域會乘勢而起?

  數年間,專家們掉了幾筐頭髮深入鑽研,年輕時的「鄭濃密」變成了現在的「鄭光滑」。

  在經濟領域中,國內許多大型企業的公開數據並不具備參考價值,未公開的…也搞不到。

  正在撰寫一篇論文的鄭老急需一些國外財團的運作案例和真實報表。

  於是乎,兩年間,並不清貧的鄭老教授自費出國,遊走在世界各地的頂級商業論壇中,主要目的是為了加深和一些「舊友」的關係。

  「一眨眼八九年,濱海的氣候還是這麼宜人,等退休,我也打算來這裡小住幾載。

  小丫頭,你不出去讀書,是不是也喜歡這裡?」

  夏初漂亮的眼睛眨了眨,又眯了起來。

  「我的家就在這裡呀。」

  鄭前慈祥地笑了:「你是學經濟的,其實國內的市場發展具有獨特性,不可模仿性。

  要想正兒八經鑽研經濟學理論,我還是推薦你出去看看,像你那個堂妹,她在外面學習後,反過來再回到中國市場,會有更深刻的理解和不同的解讀角度。

  上周在汶萊的研討會上,我和她聊了幾句,嘖嘖,厲害著呢。」

  「比不了的。」夏初微笑搖頭,並沒多說。

  鄭前也止住了話題,開始關心晚輩的日常生活。

  身體怎麼樣?吃得飽不飽?睡得香不香?

  夏初好頓無奈。

  「哦喲對了,談戀愛了嗎?之前聽你大伯說陳家那小子現在天天圍著你跑,今天怎麼沒看見?」

  夏初一拍腦門:「鄭伯伯,哪有你這樣問的呀?陳華只算的上朋友吧,我爸他…算了,總之這都是沒譜的事。」

  鄭前呵呵直樂,吧嗒嘴說:「可惜嘍,不再考慮考慮?陳家朱門大院,門檻可高的很。那小子雖然調皮搗蛋,但正經事也厲害著呢。」

  夏初翻翻白眼,不再說話。

  商務車沿著校內的臨海路慢慢行駛,窗外便是茫茫大海。

  「羨慕你們這代人,能在這種環境下求學。」

  鄭老的感嘆,夏初似未所聞,歪著頭,她把目光丟向深海。

  海面有粼光,海上有飛鳥,再遠的地方,是公海,那條肉眼看不到的實線外,是自由。

  朱門酒肉臭,高宅沒自由。

  所謂的夏家三千金里,可能自己是最鬱悶的吧?小的時候她總這麼想。

  可長大了,她發現不論哪一支,死掉的那個也好,大伯家那個更厲害的也好,亦或是自己,誰又真的能有選擇權呢?

  所謂的自由,無非就是風箏線的長短區分吧。

  貧窮受制於錢,富有受制於權,領域越大,籠子越大,誰都逃不出那個虛無的邊界。

  經管專業的領域中說那個邊界是「欲」,她覺得很對。

  因為經濟概念中首要的核心基礎就是「需求和供給」,其次才是「生產和勞動力」。

  瞧,一切不都是為了滿足各式各樣的需求麼?

  人性本惡、本性貪婪。如果沒有這條公理,整個經濟學都會崩塌。

  也許…那些籃球場中蹦蹦跳跳的人,才真正在享受階段性的自由。

  咦?是那個傢伙?

  「鄭伯伯,我想下去走走,就送您到這兒吧。」

  商務車停下,夏初抱著雜誌走到場邊,遠遠看著最裡面的那個賽場。

  那裡,熱血青年們呼三喊四,衝撞奔跑。

  啪啪啪,起跳、上籃。

  啪啪啪,過人、上籃。

  啪啪,投籃、刷網。

  切,還挺厲害呢。

  夏初下意識地抿嘴笑起來。

  商務車沒開走,鄭老教授默默走到她身邊,腰板站得筆直。

  「開心了?」

  鄭老慈眉善目地側頭看看她:「喜歡看,怎麼不離得近些?」

  夏初說:「這麼看著正好,離得近了,容易受傷。」

  鄭前點頭,覺得有些道理。

  「之前有個老友請我去看NBA的現場。哦豁,那些黑人一個個在電視裡瞅著沒怎樣,真人卻一個比一個高大壯實,有個大塊頭撲起來搶球,直接把在前排坐著的倆觀眾砸暈了,是嚇人。」

  夏初笑而不語。

  看了一會,心裡琢磨了一會。

  不大一會兒…

  呀!打起來了???

  凝著眉,她把腳步往前挪了挪,沒幾步又站住。

  嗯,不是個衝動的男生,還不錯。

  咦?果然,那傢伙是個奸商!

  鄭前笑笑看著遠處聚攏的人堆,嘆道:「熱血、激情,年輕真好。」

  夏初面帶淺笑,轉過身說:「不看了,鄭伯伯再見。」

  ……

  人的名樹的影,新傳院新生美女寢的聲勢不是蓋的。

  雖然是蕭瑟的深秋,但籃球場上的荷爾蒙可不受季節控制。

  六個花姑娘往那一站,攝影班業餘籃球選拔賽的觀眾人數可就呈指數級增多起來。

  程然本來是想走的,一來他不喜歡籃球,也不喜歡看籃球,更不喜歡看方圓打籃球。

  但這時走算啥?土狗似的被攆跑?

  忍著滿心抑鬱,他舔著臉跟徐清淺幾人站在前排。

  向東分好了隊伍,顧離沒報名,515寢室正好5個人。

  其他兩隊先打,向東吹哨,群眾們觀摩,順便看看誰技術好。

  因為是打半場,11分很快,四五個球而已。

  但防守、進攻的強度都上來了,個人能力很容易展現。

  前兩支隊伍里,大家草草能看出算上林澤一共有四五個人還不錯。

  3V3籃球賽的報名人數是7個,因為每班可以有四個替補。

  向東把裁判哨交給林澤。

  515上場,雄赳赳氣昂昂。

  「高宮·安西·望」不會玩得很明顯,得分就不指望了,把球扔籃板後面好幾回,差點砸到吃瓜群眾。

  而且由於痴肥,楊一帆的腳步也跟不上,防守很拉胯,向東讓他駐守籃下,靠著體型嘗試阻攔對方進攻。

  可又失算了,這貨不僅胖,而且虛。

  對方中鋒稍稍一頂,楊一帆就跟麵團似的嬌滴滴坐在地上……

  別說,造了兩個犯規。

  楊一帆虛胖,但向東是真的strong,可除了野蠻衝撞之外,運球差勁,準頭也不行,勉強靠著身高能搶幾個籃板。

  陳逸……呵呵,方圓想起了袁華。

  看來看去,只有許悠能算個好手,雖然沒向東那麼壯實,但許是農活沒少干,夠硬。

  運球、投籃、技術都很好。

  最關鍵的,方圓在場外看到了一個姑娘……一瘸一拐地拍手給許悠加油。

  「焯!行啊,老五你豬八戒真背出來個媳婦。」陳逸打趣道。

  方圓也說:「人家姑娘腿沒拆線就來給你加油,你自己琢磨一下。」

  許悠滿臉通紅,把球傳給了方圓。

  起初,方圓沒想著出風頭,但奈何己方太弱,除了許悠進了倆球,其他人都沒開張。

  這麼下去,8比4很快就要變成芭比Q了。

  10個人打半場烏烏泱泱,很難有空位上籃。

  方圓在中場附近控球,讓大家把位置往外拉一拉。

  許悠心領神會,上前一個擋拆,方圓趁勢溜進內線,過了一個後直接勾手。

  8比6

  「喲吼,行啊,夠快夠准。」陳逸說。

  方圓一個wink:「贏了再說。」

  孟靜怡跟小姐妹們展揚:「瞧,我看上的男人,多帥。」

  沒人接話。

  程然不屑地翻翻白眼。

  兩個動作,大家就看出來方圓的技術了。

  隊友紛紛給方圓做球,方圓剛開始沒敢投,因為手還沒熱。

  見到空位,突破了幾次,自己充當控衛,再把球分出去,可隊友還是不爭氣。

  許悠和向東都說:「你自己上吧。」

  胯下、轉身,空中一個換手,得分很簡單。

  楊一帆撞到一個,犯規。

  對方發球,投籃沒進,向東籃板沒搶到,但陳逸在內線把球搶斷下來,傳給許悠。

  許悠站在罰球線附近,想投,還沒出手,對方倆人撲過來,他順勢一甩,把球背傳給遛彎的方圓。

  後撤步,拍一下,三分,進了。

  8比11。

  同學們都在點頭說:「可以啊。」

  落地的球骨碌到場邊,程然看著好幾個姑娘看著方圓眼睛放光,心裡不大得勁。

  掄起一腳,把籃球踢了回去,其實也沒使多大勁兒,抬腳那一刻,他心裡想了很多。

  嘿,這一腳要是直接踢進框裡就帥了。

  又想,出這風頭幹啥?怪幼稚的……

  總之琢磨了不少,但奈何實力不行,大大的破籃球被踢出一個弧線,Duang地砸在籃球架子上,然後反彈回來。

  砰!

  一聲悶響,正中剛剛低頭把孟靜怡那瓶脈動擰開的方圓臉上。

  勁兒雖然不大,但籃球它沉啊。

  「呀!」

  場邊好幾聲驚呼。

  方圓無辜死了,孟靜怡更無辜,眼瞧著自己送出去還被收下的那瓶飲料灑了一地,方圓一口都沒喝著,就仰頭倒在地上。

  氣得姑娘小嘴一歪,怒沖沖地對程然說:「你幹嘛呀!」

  程然滿頭黑線,這特麼……

  方圓從捂著鼻子坐起來,眼前全是小星星,又感覺手心一熱,攤開手掌一看,媽的,流血了。

  第一反應,他摸了摸鼻樑,還好,沒斷,就是有點疼。

  向東幾人早都看見程然這貨在場邊了,心裡不爽已久,見方圓見紅,一邊把寢室老么扶起來,一邊氣勢洶洶地衝過去要動手。

  陳逸嚷嚷道:「尼瑪!籃球是用來踢的麼!」

  看看四下圍觀的人,程然把剛想解釋的話都收了回去,仰著脖子嗆嗆道:「怎麼地?我就是故意的,這腳法不錯吧?」

  聞言,許悠直接蹦起來要動手,方圓一手捂著鼻子一手連忙拽住他。

  心道:故意尼瑪,你有這本事,早特麼進國家隊了。

  走了過去,方圓說:「行,學長厲害,那咋整?我這都流血了,總不能給你叫個好就完事了吧?」

  程然無恥一笑:「你再踢回來唄,我就站這,你也照籃球架子來一腳,多大勁都行,我不動。」

  「要臉嗎!」

  「咋的?大二的就牛逼啊?!」

  「欺負咱們大一不懂事?想尼瑪呢!」

  這句話不僅激起了眾怒,連方圓都氣得想動手了。

  老夫從來沒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徒!

  媽個蛋的,不擂你個滿臉花,老子還做不做人了?!

  方圓嘿地一笑,把臉上的血一抹,正想來丫個大逼兜,結果有人竄了出來。

  徐安然氣哄哄地跑到程然面前,抬起小腳,「咚」地踢在裝逼男的迎面骨上。

  小丫頭穿著小皮靴,牛筋底,這一腳下去,程然直接把臉擰成麻花。

  「安然你幹啥?」

  徐安然說:「程然,你太過分了!你不能因為我和姐姐就把怒氣撒在別人身上!方圓是無辜的!」

  「……」方圓很懵。

  安洛掏掏兜,摸出半包面巾紙走過去遞給他:「擦擦。」

  徐安然氣哄哄地拉著徐清淺走了。

  程然捂著小腿也很無辜,心想:我特麼真不是故意的啊。

  方圓拿著茉莉花香的面巾紙捂著鼻子,對他說:「算了吧,我有個提議,要麼你帶我去醫院,要麼500塊。」

  程然氣急敗壞:「訛人啊?我不是故意的!」

  方圓搖頭:「我不信,你都說是故意的了。大家都聽見了。」

  見群眾紛紛點頭,看傻逼似的看著自己,程然說:

  「我能踢這麼准?」

  「嘖,動機,動機懂不?」

  「焯!」(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