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給你個餅乾
柯紹被揍了。
和方圓幾個室友的冷漠絕望不同，柯紹的室友脾氣不大好，對同樣脾氣不好的新兵柯紹沒慣著。
「咋了這是？和新朋友相處的不愉快？」
看著柯紹頂著熊貓眼，滿臉悲愴，方圓在椅子上關心了一下。
「如果……能回去，我準備退休了。你不知道，打架無所謂，昨晚聽他們說這裡的情況，我腦瓜仁都顫悠。」
方圓趁著胖主管不在這邊，小聲問了幾句。
原來是昨天自己也聽到的故事。
前些日子，有個湘南地界的小土豪帶著媳婦孩子來旅遊，被他們做扣騙賭場去了，三天輸了上千萬，還和場子簽了三百來萬的欠條，最後扔下媳婦孩子，自己跑回國湊錢了。
這幫人也沒慣著，等了兩天沒動靜，直接動手了。
禁閉室里，年輕母親被折磨至死，直接就埋進了後山。
其手段之殘忍，行徑之無恥，令人髮指。
他們披著人的外衣，但真的不是人。
方圓伏在柯紹耳邊，輕輕說：「這兩天你自己見機行事。」
胖主管溜達到這邊，兩人不再竊竊私語。
下午一點半，新手方圓開單了——八千塊。
轉帳帳號顯示，上當的是來自龍江省的一位好大哥。
胖主管在辦公區帶領大家為菜雞晉級大聲鼓掌。
下午三點，LV2的方圓又開單了——一萬塊。
下午三點十分，方圓又又開了兩萬塊的單。
狗屎運惹來了不少人的眼紅嫉妒和……同情？
方圓飄了，脫口給圍在身邊聒噪的胖主管一頓罵，罵他是一頭喋喋不休的豬。
軍事化森嚴管理的隊伍領導受到了挑釁，方圓被倆黒瘦保安拖了出去。
柯紹看著臉紅脖子粗的方圓，渾身發抖，心裡暗罵：這孫子真狠！
走廊里，胖主管準備給方圓整兩下小皮鞭，方圓嚷嚷道：「你們怎麼能打人呢？」
「怎麼不能？」
保安熟練地掏出軍棍。
「別打我，我能掙錢。」
胖主管搖搖頭：「你當眾罵我，我總得找回點場子，不然下不來台，以後隊伍不好帶。」
方圓吐了口口水：「你個傻逼臉已經夠大了，再要面子就是臉盆，不是臉了。」
方圓挨了三棍子，棍棍擊骨，胳膊青了兩塊，腦門腫個大包，還破了。
他在狹長的走廊里嗷嗷大叫。
「我要申訴，我要找你領導。」
胖主管冷笑兩聲：「過了一晚上，你似乎還沒搞清楚情況。回去繼續開單，業績不夠，過幾天你這點陽剛氣兒就沒了。」
噶丁丁？？方圓一哆嗦，心想還是見好就收吧，可別弄巧成拙了。
到時候李響沒救出來，自己再輕二兩，陳婉可太慘了。
這時，十幾米外的一扇門打開，走出來一個襯衫西褲金邊眼鏡的青年，乍一看有點像鄒安，嚇了方圓一跳。
等那人走近幾步再看，方圓覺得這貨絕對是個笑面虎，衣冠楚楚文質彬彬，臉上的假笑後面掩不住的陰冷。
「新來的？」
胖主管擠出笑容：「昨天來的那倆肘子之一。」
「開單了？」
方圓看出來了，這是領導，連忙仰脖傲嬌：「開了，三萬八。」
笑面虎推推眼鏡：「挺好的，幹嘛打人呢？」
「就是，幹嘛打我？」
笑面虎拍拍方圓的肩膀，示意他稍安勿躁。
胖主管回答：「他當眾罵我。」
「這樣啊。」笑面虎點點頭：「送禁閉呆一晚上吧，規矩不能壞，沒規矩不成方圓。」
方圓心道：敲你嗎，老子的名字在你嘴裡說出來怎麼這麼噁心。
小黑屋一二三樓各一個，一二樓都滿了。
方圓被關進了第三個。
小黑屋一點都不黑，棚頂亮著兩盞白熾燈管。
手腳捆住，被綁在一根鐵樁子上後，方圓幾乎動不了。
地上一個被繩子拴著腳的小女孩兒看著方圓被固定在對面，似乎只有四五歲的她，全程眨巴著大眼睛沒出聲。
保安出門之前留了兩個大逼兜，方圓吐了口血吐沫，也沒吭聲。
鐵門咣噹一聲合攏後。
小女孩兒從髒兮兮的白色連衣裙下面拿出一個巴掌大的塑料盒，裡面裝著些碎餅乾，小丫頭挑了一塊看起來完整一些的，甩著胳膊丟到方圓旁邊，然後咯咯一笑，灰突突的小臉像朵染塵的小花。
「你吃一塊吧，很好吃的。」
聲音稚嫩，天真浪漫，似乎被鎖在這裡，她也沒覺得煩躁害怕。
方圓盯著她看了半晌還是沒說話，餅乾離他尚有一段距離，他夠不到。
「你別吃，那是她媽媽給她留下的。」
一直高舉雙手，點著腳尖垂著頭髮被吊在一旁的李響抬起頭，發出虛弱的聲音。
方圓看到她的嘴角有乾涸的血跡，另一邊臉頰也青了，光著的小臂上也儘是青腫和傷痕。
小女孩兒又從裙子下面拿出半塊兒不規則的石磚，使勁抻著胳膊往李響發抖的腳尖下面塞，纖細的腳踝早被鐵箍勒紫了。
一邊賣力往前遞磚頭一邊還說：「吃呀吃呀，我還有的。」
李響踩住了磚頭，就高出那麼一點，但她明顯輕鬆了不少。
方圓確信小女孩兒不是個大嘴巴，終於開口：「幾天了？」
李響說：「兩天。」
「你還好？」
李響問：「你怎麼來這了？」
方圓：「來度假。」
小女孩兒蜷著腿坐在地上，捧著餅乾盒子，拈起一塊小小的，眯著眼睛笑著嘎吱嘎吱吃了起來。
李響儘量用很簡單的話介紹了一下情況。
她直到被帶進會所才搞明白自己是被「好朋友」賣了，坐檯她不肯，雖然價格很貴。
為此，暴走的李老師傷了好幾個人，自己也受傷了，同時受到了大老闆麗姐的召見，麗姐似乎很喜歡傻憨而且武力值不錯的李響，順著她，讓她下基層了解一下氛圍。
「她是個拉拉？」
「拉拉是什麼？」
「就是…饞你身子？」
李響沒說話。
方圓嘆道：「那就應該是了，不然不會交代下面人別為難你，她是等著你被洗腦，心甘情願留下來。只是這邊的馬仔不是很聽話啊。」
李響還是不說話。
方圓問：「有辦法出去嗎？」
「沒有。等死。」
半晌，又補了一句：「你不該來的。她媽媽……」
方圓點點頭：「不用說，我在外面都聽說了。」
「他們不是人。」
「是，我也後悔來了。但，得試試。」
小女孩兒對他倆的交談充耳不聞，因為她已經摟著餅乾盒子蜷在牆角睡著了，嘴角還掛著甜甜的笑。
方圓嘟囔幾句，李響卻沒有回聲。
他抬頭一看，大美妞胸膛起伏，氣息平穩，竟然就那麼吊著睡了過去。
默念一句牛X，他瞪著眼睛繼續在心裡推演「越獄」計劃。
過了兩個多小時，李響醒了過來，方圓和她說了整體打算。
差不多凌晨的時候，倆瘦猴子保安過來，踹了方圓幾腳，又給了幾棍子，然後給他鬆綁，讓他繼續創造業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