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誅心之論

  「之前聽到方總收購盛大文學,我很是捏了一把汗。現在聽完方總整合盛大文學,成立版權公司的構想,才知道自己杞人憂天!方總剛入主盛大,就看出了盛大文學沒有統一運營的缺陷,非常了不起,而你的版權運營方式更是遠超我的想像,真的讓人嘆為觀止!」吳聞輝看著方致遠那張年輕而又英俊的臉,心悅誠服地道。

  這裡是北平香山高爾夫俱樂部中的2號會所,方致遠和吳聞輝面對面坐著,喝著紅酒,笑呵呵地聊著盛大文學的未來。

  方致遠從松江回到北平,第一件事就是約吳聞輝周末出來見面。他本以為吳聞輝會避嫌,需要花一番力氣才能約出來,沒想到對方爽快地答應了。

  跟吳聞輝見面後,方致遠以請教的名義,講述了自己對盛大文學的戰略構想。

  吳聞輝對方致遠的構想極為吃驚,他做夢也沒想到方致遠剛入主,就能發現盛大文學管理分散的問題。其實當初他也發現了這個問題,希望統一運營,只是侯小強害怕起點系人馬過於強大,影響自己的權力,把他的建議否掉了。

  方致遠為版權運營設計的跟影視公司合作和版權拍賣這兩種方式,更讓他覺得不可思議。他做夢都沒想到版權運營可以這麼玩,這樣不但能夠擇優選擇,將盛大的優秀文學作品變成精品影視劇,還能擴大小說的影響力。

  他被方致遠的構想深深震了,對方致遠是心悅誠服。

  方致遠笑著擺擺手道:「我只是照貓畫虎,學好來塢的版權運營罷了,到底能不能行,能取得什麼樣的效果還很難說。就算這個構想真的不錯,也需要優秀的管理人員來執行,而現在的盛大文學缺乏這樣的人才,不知道吳總有沒有回盛大文學做ceo的可能?」

  吳聞輝輕輕搖頭:「我現在是騰訊文學ceo,在騰訊我過得很開心。」

  方致遠微笑著道:「盛大文學,尤其是起點文學,可以說是吳總的孩子,是你一手帶大的。🎈💛 6❾S𝓱ᑌ𝓧.Ć𝕠Μ 💜🔥你對盛大文學有感情,否則也不會跟我見面。我覺得跟騰訊文學相比,還是盛大文學更適合你,這裡才是你的家!」

  吳聞輝微微嘆了口氣:「你說得沒錯,盛大文學是我的孩子。我雖然離開了,但心裡始終記掛著這個孩子,所以才會跟你見面,我想知道你這個後爹到底怎麼樣。現在我徹底放心了,你的見識和眼光驚人,將這個孩子交給你,我很放心!」

  方致遠將蹺二郎腿的姿勢調整了一下,用非常隨意的口氣道:「我們不說盛大文學,說說吳總你,現在你是騰訊文學ceo,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不過你覺得這樣的日子能夠持續嗎,你真的覺得自己可以在騰訊長久待下去嗎?」

  吳聞輝微微一怔:「你這話什麼意思?」

  方致遠露出一抹嘲諷似的笑容:「你犯了一個商場大忌諱,從盛大出走時帶走了一批核心成員,這註定了騰訊不可能真正信任你。因為這樣的事可以發生在盛大,同樣可以發生在騰訊,要是你未來帶著骨幹出走,騰訊怎麼辦,你覺得騰訊會不會防著你?」

  方致遠接著道:「從表面上看,現在騰訊相當信任你的,對你各种放權。他們之所以這麼做是因為現在需要你,需要你和能力和影響力為騰訊文學打開局面。可等騰訊文學真正打開局面,或者做成第一的時候,你的利用價值也就沒有了。到時候必然被邊緣化,甚至掃地出門。狡兔死,走狗烹吶!」

  吳聞輝徹底愣住了,方致遠的話像一柄利劍狠狠地插在他的心口。以能力和水平來說,他是盛大文學ceo的第一人選,可他不是陳天橋的嫡系,陳天橋害怕他搞山頭,挖來侯小強做ceo。現在他同樣不是騰訊的嫡系,同樣的事再次發生不是沒有可能。

  隔好好幾秒鐘,吳聞輝才道:「你說騰訊不可能信任我,等騰訊文學走上正規,就會將我邊緣化,那你呢,難道你會信任我,你不會將我邊緣化?」

  方致遠端起紅酒輕輕抿了一口,緩緩地道:「我跟騰訊不一樣,沒有自己的班底,完全是光杆司令,要是你跟我合作,那你就是我的嫡系。我當然擔心同樣的事再次發生。不過我的做法跟騰訊不一樣,我始終認為專業的工作就交給專業人士,在網絡文學這一塊,你就是最專業的。為了避免同樣的事再次發,我會將你和盛大文學牢牢綁定,讓你無法離開。我會給你5%的期權,分三年發放給你。」

  方致遠見吳聞輝眼睛明顯亮了一下,繼續蠱惑道:「兩年多前,我跟陳妍見面的時候,對她說,跟我合作,我會讓你變成身價幾億,甚至十幾億的富豪。現在刑天借殼升達,陳妍身價已經30多,而且還會繼續往上漲,我兌現了自己的承諾。這句話也可以放在你身上,等到盛大文學上市,你會變成身價幾十億的富豪。」

  吳聞輝心臟一陣亂跳,呼吸都有些急促了。他做了個深呼吸,讓自己波瀾起伏的內心平靜下來:「你真是個可怕的人,本來我跟騰訊親密無間,信任無比,但聽了你這番誅心之論,恐怕很難再用以前的心態對騰訊了。」

  方致遠笑著道:「如果你跟騰訊真的親密無間,信任無比,絕不會因為我幾句話而改變,你的心態發生變化,是因為我說的是實話。你之前沒有注意這個問題,被仇恨迷住了眼睛,只想著向盛大和陳天橋復仇,想把騰訊文學做起來,證明陳天橋錯了,根本沒有想過自己的處境。在騰訊眼中,你不是嫡系,只是降將,而且犯過大忌,很難獲得真正的信任。古往今來,真正能被重用的降將有幾個?就算迫不得已用他們,用完也會迅速邊緣化。」

  吳聞輝沉默半晌,發出一聲長嘆:「是啊,我不過是降將,而且是犯了大忌的降將,我卻以為自己是開國功臣,真是可悲,可笑!」他看著方致遠道:「就算我真的離開,騰訊也肯定會讓我簽競業協議,短期內無法到盛大工作。」

  方致遠聳聳肩膀:「這個不需要擔心,我們可以輕鬆規避競業協議。」

  吳聞輝問道:「怎麼規避?」

  方致遠澹澹地道:「我剛才不是說了嘛,盛大會成立一家專門運作版權的公司。國民信託前不久註冊了一家基金子公司,你離開騰迅後到這家基金公司擔任總經理。等盛大版權公司成立後,到時候我們通過基金公司向版權公司注資,成為版權公司的股東,你出現在盛大就順理成章了。騰訊也無法可說,因為你從事的是金融行業。等競業協議結束,你就和邱聞友崗位互換,他到基金公司擔任總經理,你擔任盛大ceo。」

  吳聞輝忍不住道:「方總真是好手段啊!」

  方致遠笑吟吟地道:「吳總可以答應我了嗎?」

  吳聞輝真的被方致遠說動了,畢竟5%的期權真的很誘人。只是這事關係到自己未來,他不願馬上做出答覆,覺得應該反覆斟酌後再作結論,他搓了搓手,嚴肅地道:「事關重大,請方總給我幾天時間,容我好好想想。」

  三天後的晚上,方致遠正在看《新聞聯播》,突然接到了吳聞輝的電話。吳聞輝語氣平靜地道:「方總,我已經考慮好了。我可以重回盛大文學,不過我有一個條件。」

  方致遠問道:「什麼條件?」

  吳聞輝聲音中透著一絲寒意:「等我正式回歸後,盛大必須改名。」

  方致遠不禁啞然失笑,看來吳聞輝對陳天橋和盛大怨氣未消,連盛大這個名字都恨上了,要把盛大兩個字抹去。對方致遠來說,這根本不是什麼難事,爽快地道:「當然可以。如果你不怕惹事,起名為誅陳都可以。」

  時間轉眼到了12月16日,這天下午,方致遠驅車來到朝陽門悠唐國際影城,參與電影《智取威虎山》的新聞發布會和首映禮。

  悠唐國際影城是博納在北平投資建設的第一家五星級國際化影院,也是博納在北平的旗艦店。方致遠到了悠唐國際,被工作人員請到樓上。劇組專門給方致遠準備了一間休息室,但他不想搞特殊,來到了203小分隊所在的休息室。

  進入休息室的瞬間,方致遠便看見203小分隊的成員大部分已經到了。他們正圍著陸雲深問他手裡有多少刑天的股票,還有人嚷著讓陸雲深請客。陸雲深無語地道:「你們有土豪不打,跑來宰我算怎麼回事啊?等致遠來了,我們一起宰他!」

  方致遠聽到這話笑了:「好了個陸雲深,竟然出賣我!我本來以為你陸雲深長得濃眉大眼的,怎麼也不像背叛革命的樣子,沒想到你還真當叛徒了啊!」

  陸雲深見方致遠來了,笑著狡辯道:「我哪有出賣你啊!我只是實話實說,像你這樣身價幾十億的土豪不宰,竟然來宰我,你覺得這說得過去嗎?」

  203小分隊的成員看到方致遠,都圍了過來。他們像當初在劇組那樣,啪地沖方致遠敬禮,然後熱情地跟方致遠打招呼:「203,好久不見了!」、「203,你太厲害了,現在成大老闆了!」、「陸雲深說得特別對,你應該請兄弟們!」……

  林根新之前覺得方致遠搶了自己的角色,在《智取威虎山》劇組,跟方致遠很不對付。現在方致遠身份不一樣了,成了資本大老,不但收購了國民信託,還通過借殼的方式讓刑天影視上市,光是他持有的刑天股份現在都值30來個億。

  這樣的人物就算不能成為朋友,也絕對不能成為敵人。林根新像其他人那樣,啪地沖方致遠敬禮,滿臉堆笑地道:「報告203,偵查員高波向你報導!」

  方致遠對林根新的表現沒有絲毫意外,畢竟自己現在身價幾十億的影視公司老闆,不要說明星、導演和製片人想法設法跟他套近乎,就連阿里、千達等巨頭都有意入股刑天。

  在他眼中林根新只是個毫不起眼的小角色,也沒有什麼深仇大恨,自然不會計較。他笑著拍拍林根新的肩膀,笑著道:「高波,歡迎歸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