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11月15日,方致遠與陳天橋就盛大文學股權轉讓事項簽訂了《股權轉讓協議》。方致遠將以支付現金方式收購盛大文學全部股份,收購金額為69億元。在工商變更完成後,首期先付19億,剩下的50億,將在一年內,分三次付清。
晚上,陳天橋在位於位於永福路200號的雍福會設宴招待方致遠以及收購團隊成員。這裡原本是英國領事館舊址,後來改造成了私人俱樂部,譽為「最受青昧的松江頂級俱樂部」第一名,是松江富人圈子最受歡迎的私人會所。
宴會接近尾聲時,陳天橋端著酒杯,感慨萬千地道:「這些年來,我一直希望打造網絡迪士尼,先是打算以盛大盒子為核心做,結果盒子被總局禁了,後來我打算以盛大文學為核心,將影視、遊戲、圖書等業務串聯起來,繼續打造網絡迪士尼,可惜還是功敗垂成。現在盛大文學交到你手中,希望在你的手中發光發熱。」
方致遠知道網絡迪尼斯是陳天橋的夢想,現在聽到這話,他感覺陳天橋有點託孤的意思,重重點了點頭:「我收購盛大文學完全是臨時起意,不過我之前已經收購和投資和好幾家影視公司,還投資了一些視頻網站,在收購盛大文學後,我打算按你的路走,將影視、遊戲、圖書等業務串聯起來,向網絡迪尼斯努力。」
陳天橋聽到這話笑了:「希望你能夠成功。」
簽署《股權轉讓協議》後,接下來最重要的工作是作工商變更。陳天橋建議方致遠在松江玩幾天,順便見見盛大文學,以及旗下各家子公司的管理層,等工商變更完成再回北平。
方致遠也想在松江多呆幾天,只是銀監局必須去,而刑天借殼上市又到了關鍵時刻,陳妍一直在催他過去,實在沒辦法在松江多呆。在將工商變更的資料送到工商局後,他便和趙小刀坐飛機回到了北平。
兩天後的下午,方致遠驅車來到金融街航宇大廈,走進了北平銀監局的大門。他將申報材料交到局裡後,然後來到了面談的房間。
面談房間不大,只有十來平方米,裡面空空蕩蕩的,只有一張長條桌子,在桌子前面有一張椅子。桌子後面是兩個工作人員,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子,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女子。男子坐在桌子後面,一臉笑容地看著方致遠,而女子正在調整旁邊的攝影機鏡頭。
中年男子指了指桌子前面的椅子:「你坐這裡!」待方致遠坐下後,他頗為和善地道:「我們叫你過來是了解收購國民信託的情況,不要緊張。」
方致遠並不緊張,他收購國民信託完全是合法的,唯一的瑕疵就是沒有按時申報,這在金融領域算不上什麼大事。不過眼前的情形讓他想起了貪污腐敗分子被紀委約談的畫面,心裡還是有一點膈應。
女工作人員調整好攝影機鏡頭,回到桌子後面,談話正式開始。中年男子負責提問,女工作人員負責記錄。跟所有約談一樣,男子上來先作自我介紹:「我們是北平銀監局的劉健、何淼,這是我們的工作證件,請驗看。」說著他將證件遞給方致遠。
方致遠接過證件看了看,將證件還給了劉健。
劉健將證件放好,看著方致遠道:「按照規定,信託公司股權轉讓超過10%,必須通過銀監部門審批,因你未履行申報的義務,現向你詢問。首先我們需要核實你的身份信息。」
問完方致遠的基本情況,確認他神志清楚,身體健康後,劉健開始進入正題:「根據我們掌握的信息,你以35億的價格收購了國民信託,請說明你的資金來源?」
方致遠不慌不忙地道:「資金來源主要有兩部分,首期支付的75億是自有資金,這個錢是我從期貨市場賺的,主要來自於兩次交易,第一次是2012年6月到2013年1月的豆粕期貨,第二次是2013年1月到6月的白銀期貨。剩下的資金主要通過野村證券香江分公司募集,這個錢主要來自於東瀛銀行,因為東瀛銀行的貸款利息非常低。」
劉健馬上拋出了新問題:「為什麼要收購信託公司?」
方致遠對很多人解釋過這個問題:「主要是看好信託在未來的發展,信託企業在我們國家出現已經三十多年,但大多數企業都是以通道業務為主。這是不健康的,也是不可能持續的,我認為房地產的黃金時期很快就會過去,而房地產的黃金時期一旦過去,以房地產信託作為主營業務的各個信託公司將受到嚴重衝擊,在未來信託必然回歸本源。
在眾多的信託業務中,我最看好的是家族信託。現在中國出現了大批富豪,他們手中有大量的資產需要管理,誰來幫他們管理資產呢?當然是信託。除此之外,最近幾年影視行業發展迅速,明星片酬打著滾的往上翻,動不動幾千萬片酬,但影視明星有文化的不多,精通投資,能夠有效管理資產的更少。將資產交給信託公司,由信託公司管理無疑是最佳選擇。
我非常看好信託未來的發展,因此收購了國民信託。」
劉健追問道:「為什麼選擇國民信託,而不是其他信託公司?」
方致遠不慌不忙地道:「主要有兩個原因,首先國民信託在信託公司中墊底,總資產不到20億,相對其他信託公司足夠便宜;其次,最近兩年中國經濟增速開始放緩,部分外資開始從國內撤離,港資也是如此,包括李嘉誠在內的香江富豪開始甩賣內地資產。國民信託真正的幕後老闆是鄭裕彤,而鄭裕彤是跟李嘉誠齊名的香江地產商,他也在甩賣內地資產。我認為國民信託也在出售之列,便跟他們聯繫,表達了收購國民信託的願意。正如我預料的那樣,他們接受了我的收購要求,將國民信託出售給我。」
劉健問出了最關鍵的問題:「按照規定信託公司超過10%的股權變更,必須獲得銀監部門的審批,你是金融方面的專家不可能不知道,為什麼不申報?」
方致遠頗為無奈地道:「其實不是隱瞞不報,只是想等到明年再申報。因為我現在正運作影視公司借殼上市,因為是借殼,需要跟殼公司的母公司談判。如果對方知道我收購了國民信託,就會認為我很有錢,覺得我有募資渠道,能夠募集到海量的資金,他們肯定會要高價,會想方設法宰我一刀。有些公司借殼上市,本來合同都已經談好,甚至已經上報證監會,但就在這個時候對方要求加價,最終導致借殼上市失敗,這樣的例子並不稀奇,因此,我希望在借殼上市之前隱藏消息,等借殼上市完成後再向監管部門申請。」
在隨後半個小時裡,劉健對方致遠收購國民信託的經過和細節進行詳細詢問。方致遠相信自己收購國民信託是沒有問題的,面對劉健的詢問,他從容應對,揮灑自如。整個過程詢問過程氣氛相對比較輕鬆,完全沒有想像中的劍拔弩張。
劉健問完相關問題,感覺方致遠收購國民信託沒什麼大問題,就是沒有按時申報。當然這只是他個人的感覺,這次收購到底有沒有問題,必須等方致遠提交相關材料,局裡嚴格審查後才能得出結論。
他輕輕呼了一口氣:「今天的談話到此為止,希望你儘快將相關材料上報局裡,等待局裡的審批。希望你以後一定要嚴格按照流程來,不要再犯類似錯誤。」
方致遠畢恭畢敬地道:「材料我已經交到局了。這次確實是我疏忽大意了,今後我一定嚴格遵守規定,絕對不會再犯相同的錯誤。」
劉健微微點了點頭,對方致遠的態度很滿意:「方致遠,你認真看看筆錄,看是否跟你說的一致,要是有不一致的地方,提出來我們修改;如果筆錄跟你所講一樣,且經你核實無誤,那就請你簽字按印。」
劉健話音剛,負責記錄的何淼便將筆錄遞到方致遠手中。
方致遠接過筆錄,一條條地看,確認筆錄跟自己所講一致後,在筆錄上籤下了自己的名字,並按上了手印。
正當方致遠準備離開的時候,劉健突然拿出筆記本和一支筆,遞給方致遠,笑著道:「方致遠,麻煩你給我簽個名。」
方致遠一怔:「簽什麼名?」
劉健笑著解釋道:「我們家有個小追星族,是你的影迷,在知道你要到我們局面談後,她就吵著讓我幫她要一個簽名。」
方致遠聽到這話笑了:「不知道你家小追星族叫什麼,讀初中,還是高中?」
劉健笑著道:「劉婷婷,女字旁的婷,今年剛上高一。」
方致遠微一沉吟,便在筆記本上寫道:「劉婷婷,你好。聽說你是今年剛進高中的新生,曾經的我也在高中教室里,和你們一樣,為夢想而奮鬥。其實曾經的我也有厭學的時候,不想上課,討厭晚自習。直到母親點醒了我,學校是讓我接近夢想的地方。現在我把這句話送給正在努力的你,希望夢想能點亮你的人生。」
劉健接過簽名看了一眼,開心地道:「非常感謝!回去對家裡的小追星族有交代了!」
從銀監局出來,方致遠撥通江志強的電話,約他談《捉妖記》投資的事。
江志強需要其他投資人分擔風險,而方致遠知道《捉妖記》票房會大爆,想要分一杯羹。雙方一拍即合,很快簽訂了投資協議,刑天和大道各向《捉妖記》投資3500萬。由於刑天正在借殼上市,刑天的投資不會馬上到位,要等到明年1月;大道明年1月開始借殼的相關流程,資金要3月之後才能到位。
在《捉妖記》投資敲定後,方致遠馬不停蹄地趕往蓉城,去參加刑天借殼的談判。現在借殼談判已經到了關鍵時刻,是拍板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