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致遠聽陳妍說有戲找自己,不等她說完,直接拒絕了:「我不是說過嘛,拍完《智取威虎山》今年不再接戲。要忙借殼上市,以及其他一些重要的事,沒有太多時間演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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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妍解釋道:「我知道。如果是其他導演的戲的我就直接推了,但這個戲是孔生導演的,角色也特別適合你。孔生導演以拍精品劇而聞名,簡直是精品劇製造機。他有意跟你合作,要是我不給你說一聲,直接推掉,將來說不定你會怪我。」
方致遠一怔:「孔生導演,不知道他找我演什麼?」
陳妍看了看孔生發來的劇本大綱:「是一部古裝劇,叫《琅琊榜》。」
聽到《琅琊榜》,方致遠微微一怔。《琅琊榜》可是一部大熱劇,這部戲在電視台播出的時候,收視率其實一般,但在網絡上特別火,被很多人視為古裝戲的天花板。這部戲不但讓事業陷入低谷的胡歌徹底回春,還幫他拿下了兩個視帝。
在電視圈,絕大部分電視劇在播出後,熱度就會逐漸消退。只有極少數電視劇能夠長時間維持熱度,觀眾也能從電視劇中不斷發掘出新東西,《琅琊榜》就是這樣的電視劇。即使在十年後,《琅琊榜》依然能時不時殺進視頻網站點播的前十名。
演一部《琅琊榜》,比演十部普通戲都有用。
柳亦菲就是典型,拍完《神凋俠侶》她便轉型為電影咖,拍了很多電影,但觀眾心心念念的依然是趙靈兒,是小龍女,是神仙姐姐。
出演《琅琊榜》不但可以極大的演員提升名氣,還可以吸納大批粉絲。
對於明星來說,沒有一批為你搖旗吶喊的狂熱粉絲非常吃虧。比如章子怡、周東雨粉絲比較少,在網絡上被各種被拉踩。只要說她們演技好,就會有人拿章子怡《上陽賦》扮嫩說事,拿周冬雨《麻雀》說事。與之相反,周迅在《如懿傳》同樣扮嫩,演得同樣糟糕,但因為粉絲多,質疑聲音很快就被蓋住,甚至出現了大量吹捧者。
章子怡她們有謀女郎的身份加持,有頂級資源傍身,粉絲少倒也沒什麼。像方致遠這種從底層出來的演員,身後沒有足夠的粉絲,往上爬非常艱難。而且現在演員之間的競爭極為殘酷,對家會想方設法黑你,沒有粉絲保駕護航,會被黑成碳。
方致遠未來的目標是在電影圈發展,但《琅琊榜》這樣的精品劇找上門,他實在無法拒絕。至於借殼上市,往後推幾個月到也不妨事:「你把劇本發到我郵箱,我一會兒看看。」
陳妍聽到這話頓時笑了:「我就知道會這樣。」
兩天後的晚上,方致遠在北平的一家餐館跟孔生、侯洪亮見面聊劇本。
孔生和侯洪亮見到方致遠後微微一怔,眼前的方致遠跟他們印象中完全不同,面容清瘦,皮膚黝黑,完全沒有白面書生的感覺,倒是像長期從事體力勞動的人。他們兩個對視一眼,覺得自己恐怕找錯人了,方致遠不適合演梅長蘇。
不過孔生很快意識到不對,前段時間方致遠宣傳《神都龍王》的時候還白白淨淨,才沒有多久,怎麼會黑成這樣?這明顯不正常。
等菜上來後,孔生把自己的疑問拋了出來:「我記得你以前挺白淨的,怎麼現在跟去過非洲似的,是為了《智取威虎山》才化成這樣的?」
方致遠知道梅長蘇中了火寒毒,臉色蒼白,身體虛弱,自己現在跟梅長蘇正好相反,解釋道:「是為了演《智取威虎山》專門曬的,像少劍波這樣的軍人,風餐露宿,日曬雨淋,皮膚應該跟老農一樣黝黑。可以化妝化黑,但化妝化出來的效果肯定不如曬黑自然。在開機前,我專門買了一台美黑機,把自己曬成這樣的。」
孔生眼前一亮:「我看你瘦了不少,專門減肥了吧?」
方致遠點頭道:「是的,減了十多斤。我看過203小分隊的照片,也看過很多那個時代的老照片,大多數人都面容消瘦,顴骨突出,甚至連蔣介石都如此。要想貼近角色,讓觀眾覺得像那個時候的人,只能減肥讓自己瘦下去。」
侯洪亮吃了一驚:「是你主動減肥的,不是劇組要求的?」
方致遠笑著道:「劇組沒有要求減肥。是我在做桉頭工作的過程中,看了那個時代的照片和資料,覺得自己的外形跟那個時代的人物存在明顯差異,為更接近人物,也為讓了讓自己扮演的角色更真實,我才決定減肥的。」
孔生是出了名的細節控,他拍攝的作品不管古裝劇,現代戲,總會在細節上下足功夫,力圖讓電視劇中的一切接近真實,他這種嚴謹的創作態度被觀眾稱為「處女座劇組」。
比如拍《父母愛情》為了還原上世紀70年代的海軍大院、營房,劇組跑遍整個山東半島,選了塊面朝大海、沒有現代建築的地方搭景。劇中時代跨度40多年,劇組的置景也精心反映了40多年的變化。孔生還特意讓劇組的山東人教幾位主演講山東話,雖然說得不是很像,但很好地體現了電視劇的生活感。
在拍《戰長沙》的時候,劇組曾把橫店一個最有名的旅遊景點占了兩個月,對這個景做了全面的改造。後來拍完,被橫店集團要求全部恢復原樣,為此花了不少錢。但孔生覺得值,因為電視劇只有把氛圍營造好,才能讓觀眾產生真實的代入感。
孔生非常重視演員實力,喜歡用踏實認真,願意在表演上下功夫的演員。現在聽到方致遠為了貼近人物,主動花錢買機器把自己曬黑,還減肥十多斤,他對方致遠的好感大增:「你把自己曬得這麼黑,不擔心影響後續接戲嗎?」
方致遠聳聳肩膀,不以為意地道:「肯定會有影響,就像很多人不願意接清宮戲,因為演清宮戲必須剃頭,而一旦剃頭,頭髮長出來需要時間,必然影響接戲。我覺得既然接了這個戲,就應該把全力以赴,把這個角色塑造好。」
「像你這樣曬黑的,恢復正常大概需要多久?」
「差不多兩個月左右吧。」
「《智取威虎山》什麼時候殺青?」
「如果是電影本身殺青的話,應該在4月底,而我的戲份應該在3月底。《智取威虎山》中***戲份非常重,而他的戲份很多都發生在山寨內部,這部分內容基本上是在攝影棚中拍攝的,因此被放在了最後。」
「我們約你出來,是想跟你聊聊我們正在籌備的《琅琊榜》。劇本大綱我們發給你了,不知道你看過沒有,對梅長蘇這個角色是怎麼理解的?」
「我看了《琅琊榜》小說,對梅長蘇的理解,他是一個從地獄中爬出來的鬼魂,當他改頭換面成為梅長蘇後,就不是用世俗的意義來理解的一個人。他是七萬赤焰軍的一個整合體,背負著七萬人的冤屈,活下來的唯一的目的就是為他們洗清冤屈。他沒有個人情感,沒有個人生活,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申冤,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把所有人的希望都放到靖王的身上,讓他去延續當年祁王的意志,讓他把浩然正氣帶到朝堂之上。當所有事情做完,他也就沒有活下去的理由,而在整個過程中他不是作為人存在,是一個復仇機器。
不過梅長蘇終究不是冰冷的機器,無法徹底泯滅情感。遇到曾經的朋友,遇到昔日戀人,不能跟他們相認,甚至不得不利用他們的時候,他內心還是會起波瀾,會出現掙扎,而這恰好是這個角色最動人,也最為華彩的部分。比如他和霓凰郡主的情感……」
胡歌演梅長蘇演得相當不錯,拿下金鷹獎和白玉蘭獎的雙料影帝,還提名了飛天獎。他能將梅長蘇演得如此出色,是因為有類似的經歷。在06年,他遭遇車禍,幾乎毀容,最終挺過了過來,浴火重生。他能夠理解梅長蘇,也能理解梅長蘇心中的痛快與掙扎。
在穿越前,方致遠在演藝圈蹉跎多年,被雪藏過,別打壓過;在穿越後,他就像梅長蘇那樣設計了一個非常龐大的計劃,將其視為自己的最大目標。從這一點來說,他比胡歌更接近梅長蘇,對梅長蘇的理解和認識只會比胡歌深,不會比胡歌淺。
聽方致遠講完對梅長蘇的理解,孔生和侯洪亮都極為興奮。他們做夢也沒想到方致遠只用兩天時間讀完《琅琊榜》小說,對梅長蘇就有如此深入的理解,簡直不可思議。他們心下感嘆,不虧是金陵大學的高材生,對劇本、對人物的理解,確實比一般人強得多。
這頓飯吃下來,孔生和侯洪亮已經將方致遠視為梅長蘇的最佳人選。不過他們還是沒有把話說死,到底用不用方致遠,還得看試裝效果。
第二天沒有方致遠的戲份,他應約到八里莊試妝。
當方致遠換上戲服,塗上厚厚的粉底,「臉色蒼白」的出現在孔生和侯洪亮面前行漢禮的時候,他們都極為滿意。方致遠清瘦的面容,沉穩的氣質,加上靈動的雙眼,簡直就像從書里走出來的梅長蘇。
孔生和侯洪亮對視一眼,在彼此眼睛中都看到興奮的光芒。他們是合作多年的夥伴,根本不需要多說,只是互相點了點頭,這件事便板上釘釘。孔生當即對方致遠表示:「你就是我們想要的梅長蘇,這件事就這麼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