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於金牛飲料紅紅火火的席捲之勢,高弦和霍應東在汶萊投資石油行業的項目啟動,則低調得香江這邊,除當事方之外,幾乎無人知曉。
霍應東既全面墊資,又負責項目建設,以及疏通汶萊高層關係,可謂出錢出人又出力,全都包了,而高弦只是坐等拿股份。
看起來,在這個運作當中,霍應東吃大虧了,但實際上,霍應東卻甘之如飴。
一大佐證就是,在中華遊樂會的網球場上,霍應東和高弦打網球的時候,毫無芥蒂,言談甚歡。
之所以會出現這種情況,原因只有一個,高弦的忽悠神功,實在太厲害了,已經讓霍應東佩服得到了死心塌地的地步。
高弦為霍應東分析石油價格走勢,進而涉及到的國際形勢,最近就被驗證一個,而且還是重量級的一個。
一九七一年十月二十五日,聯合國大會通過決議,恢復中國在聯合國的一切合法權利。
通過和不通過,只是百分之五十對百分之五十的兩可之間,未必能顯出什麼水平,霍應東也不會買帳。
關鍵之處在於,高弦分析出了:全球最重要的發達國家中,一本和澳大利亞,會忠心地扮演小弟角色,追隨米國,投下反對票;而蘇聯、法國、義大利、英國、加拿大,則會投出贊成票。
這裡面的學問就大了,全部命中的難度,可以和買彩票媲美,而高弦卻偏偏全部預測正確了!
無論內地還是國際的局勢,高弦都能料事如神,霍應東怎能不服!
要知道,因為各種原因,霍應東說是孤獨也不為過,他太需要大勢方面的高明分析了。
當交情當中,有了這種無與倫比的信任後,霍應東哪裡還忍得住,不開足馬力地大幹特干汶萊的石油項目?
只是苦了霍鎮廷霍大公子,又要在繁榮程度遠遠不如香江這個花花世界的汶萊,再戰三年了。
事實上,霍應東的心裡應該也清楚,自己即使吃虧,最壞結果,也損失不到哪裡去。
畢竟,汶萊的投資,不是失敗後可能連廢紙都看不到的股票期貨,而是看得見摸得著的實業,除非發生伊朗一九七九年那樣的變天事件,才會血本無歸。
總而言之吧,在汶萊的這筆投資中,高弦憑藉忽悠神功,讓自己真的省了不少事。
從中華遊樂會出來,返回辦公室後,梁馨腳跟腳地跑來匯報,「汪老吉第四代王豫康多年前,為了還債,而頂讓出去的那幾個店鋪,已經買了下來;汪老吉在香江和濠江的商標,還在談,應該很快就能搞定。」
說到這裡,梁馨特別提醒道:「買下那幾家店鋪,總共花了十六萬元,對你而言,可能很便宜,但這些店鋪,在離開王氏家族成員的打理後,全都經營不善,巴不得趕緊有人接手。」
「這就是我讓你接觸王豫康夫人謝麗瓊的一個原因了。」高弦絲毫沒有感到意外,「要論對這些老字號的珍視程度,往往還是當初創造它的家族。」
「對了,謝麗瓊好接觸麼?」
梁馨點了點頭,「這位老太太,對祖業的感情,還是非常深的。聽說高先生有意重塑汪老吉在香江和濠江的品牌,並且邀請王氏族人加入,非常高興和感激。」
「不過,有件事情很奇怪。謝麗瓊給她丈夫王豫康發電報,讓他從米國回來,重振香江這邊的家業,結果被拒絕了。」
「也不知道,王豫康是由於在米國那邊發展得太好,捨不得離開,還是因為仍然抱憾當年被騙賣掉祖業而無顏回香江。」
高弦才懶得分析王豫康怎麼想的,只是如此一來,汪老吉在中國大陸之外的品牌,又分散了。
不過,王豫康在米國那邊的產業,最終還是要傳給香江這邊支脈的後代,所以,高弦只要拉攏住謝麗瓊,王氏家族的成員,就還得為他所用。
高弦轉而問道:「珍寶海鮮舫的情況如何?」
「真沒想到,有那麼多的人,對珍寶海鮮舫感興趣。」梁馨聳了聳肩,「遭此火災後,汪老吉,不對,很快這個品牌就姓高了,就姑且稱之為太白海鮮舫東家吧,它確實無力重建珍寶海鮮舫了,甚至連太白海鮮舫都無心繼續經營了,現在就看能不能賣個好價錢了。」
高弦聽了之後,不由得眉頭一皺,「如此一來,這會是一場持續戰了。」
金東通過成立金東超市,進入零售領域;通過發明金牛飲料,進入軟飲料市場;通過收購汪老吉這個在世界各地都頗有知名度的中華老字號,增加企業底蘊;如果珍寶海鮮舫被成功拿下,還能以一種巧妙的方式,進入餐飲行業。
見高弦陷入思索,梁馨又補充道:「我聽說了幾個有意角逐珍寶海鮮舫的競爭者,其中就包括何洪紳、鄭玉同。」
高弦微微頷首,「行,除了謝麗瓊那邊你留心保持接觸之外,這個任務已經完成了。」
梁馨如釋重負,「那我們就算是扯平了。」
高弦當然不可能真的去計較閉門羹的事情,他回了一句「扯平了」,然後起身道:「走,跟我去拜訪一下金庸。談談《射鵰三部曲》的版權。」
梁馨興趣寥寥地搖了搖頭,「我去能幹什麼?」
「你去當然有作用了。」高弦笑道:「金大俠雖然是一個精明的商人,但也是一位典型的文人,美女面前,怎麼好意思,過多糾纏俗套的利益之爭。」
「不去。」梁馨沒好氣地拒絕道:「我感覺自己都快成了你使喚來使喚去的工具。」
「當工具,總比變成怨婦強。」高弦不容置疑地去拽梁馨的胳膊。
不成想,梁馨掙扎的力氣還挺大,一下子就把沒有防備的高弦,拖倒在了自己的身上。
高弦微微一愣後,失笑道:「這下可好,緋聞坐實了。」
梁馨微微紅著臉抱怨道:「壓死我了,你還不起來,我跟你去還不行嘛。」
高弦不慌不忙地站起身來,「我在車上等你。」
這種若無其事,倒是沖淡了不少剛才的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