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君行想過娶冷月,不是做妾,老夫人絕不同意是事實,但他若不顧一切地娶,老夫人也攔不住。
會成現在的結果,是冷月一步步變成了他陌生的樣子。
他想起老夫人讓他迎娶江攸寧時,冷月說女人都會裝,說江攸寧不過是閨中那般深暗後宅的女人,如今看來,會裝的女人是她,而不是江攸寧。
「世子爺。」冷月見他不作聲,出聲喚他。
穆君行看向冷月:「攸寧與你從未苛待,你卻有如此害她之心,郡王府不能留你,念你於我有恩,你走吧,我永遠不會再見你。」
他不會殺冷月,也不會把她賣了,但這一生,他與她不會再有交集。
「不!」
冷月抓住穆君行的手:「不,你不能離開我!」
離開穆君行,她就什麼都沒有了!
「不能離開?」穆君行緊皺眉頭:「你做下如此之事還想留在府里?」
冷月哭得撕心裂肺:「不要,世子爺,冷月真心對你,你是知道的啊,我這麼做都是因為冷月對世子爺一片真心啊,世子爺,你不能這麼對我,我對你還有恩啊!」
穆君行深吸口氣:「就是念在你對我還有那一次恩情,我給你一筆銀子,你離開郡王府,從此嫁人與否,都與我無關,你我也不必相見。」
「不要,世子爺,我求求你,不要把冷月趕出去,冷月不要銀子,冷月要世子爺啊!」
「要我?」
「世子爺,冷月只要世子爺,冷月可以沒有一切,什麼都可以不要,只要世子爺。」
「你當真什麼都不要,只想和我在一起?」
「是,我什麼都不要,只想和世子爺在一起。」
穆君行突然定定的看著冷月:「好,若你真對我一片真心,我和你一起走,我們一同離開郡王府,走得遠遠的,我再也不是郡王府的世子,你也不是我的妾,我們到一個誰也不認識的地方,我娶你為妻,我們和這裡的一切斷絕往來,只有你我,共度白頭,可好?」
這話一出,江攸寧一頓,冬玉已經控制不住地跺腳:「小姐,世子爺竟然說出這樣的話。」
她看著穆君行,他眸色堅定,完全不像說假話的樣子。
穆君行真的要帶著冷月遠走天涯?
但看到冷月的表情時,她在心裡一笑,穆君行才是聰明人。
原來演戲的不是她一個!
既如此,那就陪著演一場。
她故作痛苦地走到穆君行跟前:「世子爺,你真的願意捨得一切,只為和她在一起?」
穆君行點頭:「是的,我離開,你仍然是郡王府世子夫人,當家主母,我可以告訴母親,對外就稱我死了,你若願意做這個主母你就留下,不願意可以另嫁他人。」
說到另嫁他人時,他心裡又是一陣不舒服。
江攸寧「痛苦」地掉下兩滴眼淚,她「堅強」地抹了一把:「世子爺既然決定了,妾身也無話可說。」
說完,轉過臉去站到一邊。
冷月頓住。
穆君行要和郡王府斷絕關係?
若穆君行不是世子爺,那就是一無所有,他們遠走天邊,那她還有什麼?她要的榮華富貴,她要的京中貴婦就都成為泡影,以後她就是一個普通男人的妻子?
冷月的心不自禁慢慢提起,她不甘心,她不甘心就這樣普通平凡一輩子。
穆君行轉過頭,看著冷月猶豫,心裡有了答案:「九月,拿給她一筆錢,派人把她送出去,從此,她不再是郡王府的人,和本世子也再無關係。」
「不!」冷月突然大聲阻止。
「你在猶豫,不是嗎?」穆君行直接說出原因。
「不,我不是猶豫,我是為世子爺著想啊,世子爺怎可……捨得老夫人呢?」找不到藉口,拿了老夫人做理由。
穆君行冷唇勾起,看著她的眼:「冷月,你當真是這樣想嗎?」
冷月心一沉,這眼神,初識他是見過。
那時穆君行不是個紈絝,那時,他和她達成協議。
她做他的紅顏知己,他為她贖身,為她生活所依。
但誰都不知道,穆君行從來就沒有真正碰過她。
這是冷月心底最深處的秘密,她從不願意去面對,而現在,竟卻生生地又撕開來。
所以,她怕,她怕他身邊有任何女人出現。
穆君行擰起眉坐下:「九月,把人帶走。」
「是。」九月立正了應聲。
冷月看著穆君行:「穆君行,你當真要這樣做?」
穆君行緩緩抬起眼皮:「你說呢,你不遵守規則,沒必要現繼續下去。」
冷月心如死灰的閉上眼,再睜開,轉向江攸寧:「江攸寧,你會後悔今天所做的一切,我一定會讓你付出代價!」
江攸寧掃她一眼,在穆君行旁邊的椅子坐下:「好,我等著。」
冷月被九月帶走了,蓮香急忙追出去。
誰知,蓮香卻被趕了回來。
江攸寧讓冬玉把蓮香帶下去重新安頓。
林太醫也拱手告辭。
外面,下人們瞧著裡面悄悄議論。
「咱家世子爺真英明啊!」
「果然主母才是和世子爺相配的人。」
「嘶,你們看到沒有,咱們世子爺哪裡紈絝了,我就說都是外面的人亂說。」
「對,咱們世子爺英俊瀟灑,主母貌美如花,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聽著外面的聲音,江攸寧和穆君行互看一眼。
穆君行微微挑眉,站了起來,和以往完全變了模樣:「夫人,這般處理可還滿意?」
江攸寧微微而笑,站起來,盈盈一福:「世子爺的決定自然妥當。」
你明白,我也明白。
明人之間不說暗話,但也不能都說明話。
穆君行走到門口:「我去跟母親說一聲,夫人先回去。」
「是。」江攸寧應聲離開。
她走後,九月看了看外面,再回頭打量自家爺:「世子爺,你……」
不繼續裝紈絝了?
這會兒的穆君行可是全無紈絝的氣息,江攸寧剛才可是全看在了眼裡。
穆君行眼眸半眯,擰著眉搖頭:「不好玩了,本世子發現了比裝紈絝還有意思的事情。」
他不是紈絝,江攸寧也應該不是表面的那般深閨女子。
她是不一樣的,她有內在靈魂的不同!
「什麼事情?」九月好奇地問。
穆君行一記手指敲到他頭上,走人:「你猜。」
這邊,江攸寧回到暢新院中便吩咐春梅備上一壺好酒。
「是,小姐終於撕下了那個狐狸精的真面目,值得喝一杯慶祝。」春梅以為是慶祝。
江攸寧卻道:「酒備好後你們先下去吧,一會兒世子爺要來,你們不要過來打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