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一覺方知夏深14

  第14章 一覺方知夏深 14

  鹿九用風廣陵的法子修煉一陣子頗有成效,高興地顧不得大太陽暴曬,又蹦又跳去找風廣陵。哪知他人不在居所。聽院裡的丫鬟說,風廣陵在外面發現有妖物行動的痕跡,出去調查了。

  鹿九一聽,問了人去哪個方向便也尋去。

  鹿九現在做金玉桃的丫鬟倒是比之前在門派學習的時候閒,一來不必時時在學堂或練功場,二來金玉桃除了脾氣有點沖之外沒那麼難伺候。加上鹿九教她修習的功法有效,金玉桃就不大管她,生活瑣碎的事情喚誰干都差不多,放任鹿九專門琢磨怎麼提升修為。

  這樣一來,鹿九時間寬裕太多,想出門派還是想出城都隨意。

  鹿九出門派,騎馬往東去。正午天熱,路上沒什麼行人,鹿九繼續往前行了一陣子漸漸遠離了城鎮村郭,亂石黃土塊多起來。

  也不知過了多久,忽看到一塊石碑上刻著幾個大字:遮陽山。

  咦,這名字有意思啊,能遮太陽嗎?

  下馬栓韁,往山內走了進去。

  山內有道陡峭的山梯,一層層往上,隱沒在視線中。鹿九猶豫了一下,往前走了幾階,不知是否要繼續,畢竟這四下無人,山石陡峭,四周還靜的出奇,她一個修為低的人在這兒,多少都會生出些不安全感。

  她正要轉身往回走,低頭下台階時發現地上有幾點紅,她蹲下查看,有隱隱腥氣,是血!

  誰的血?是風廣陵?還是妖物?風廣陵真的來過這兒?

  隔十幾層階梯又見一點血跡,她當下決定順著血跡探查一番。萬一風廣陵在,說不定還能助他一臂之力。

  遮陽山因「日出而為山所蔽」得名,山勢陡峭天梯窄,山間峽谷幽深,林木籠蔥,鹿九行了一路過天梯後見到水流湍湍,卻是有幾個小小瀑布,血跡到此處已不見,只見飛流直下,水花四濺。

  她坐下來洗洗手擦擦臉,看此山如刀削斧砍,跟她自小家鄉的山清水秀大有不同。

  確切說,是前世她的家鄉。

  當年她第一次獨自外出除邪祟,也是隻身去了座山上……

  鹿九中了蠑螈怪的毒暈過去,被一個青年散修救了,倆人在山裡燃著火堆烤魚,鹿九吃著廖同殊摘的果子看他把魚翻來覆去。

  雖然是夏天,但後半夜的山林里還是涼颼颼的,那不大的火堆此刻提供著溫暖。

  魚漸漸飄出來香味兒,鹿九咽了咽口水,剛想問啥時候可以吃,忽然感覺地面震了震,她初以為是自己中毒後產生的錯覺愣了愣,接著又震了震,此時廖同殊已經站起身警惕地看向地面,手裡還拿著那魚。

  突然,地面劇烈抖動了起來,鹿九差點摔倒,被廖同殊眼疾手快的拉著鹿九跳到了一棵高高的樹上,「你保護好自己!」

  話音剛落,廖同殊人就越下樹去,鹿九還沒搞清情況,下面地面就「嘭」裂開,鑽出一個長須硬甲的怪物。

  廖同殊不知從哪兒變出支三尖兩刃刀對著那怪就迎上去,怪物形似蜈蚣,只是軀體巨大,紅頭黑身,在並不明亮的夜晚泛著粼粼暗光。

  紅頭蜈蚣精兩邊的腳跟波浪一樣起伏運動,口鼻中衝著廖同殊噴去青黑色的煙,廖同殊一下隱沒在煙中,鹿九在樹枝上藏著早已彎弓搭箭蟲那蜈蚣精腹部射去。受到攻擊後它似乎頗為憤怒,嘴裡兩個倒勾的大牙來回交叉,仿佛恨不能把剛才打它的人攪碎。

  廖同殊專挑它眼睛、鼻孔下手,蜈蚣精蜿蜒著身子探頭攻擊,紅腦袋上兩根觸鬚搖來搖去,廖同殊一刀給割掉一個,那蜈蚣抬高了腦袋,從口中吐出一個血紅的珠子飄在空中,廖同殊和鹿九感覺一陣燥熱,那血紅珠子散發出火般的灼熱,地下草叢立刻焦了,附近的樹葉也都肉眼可見的捲起葉子。

  廖同殊燙的一下躍開,鹿九在樹上拉弓射向蜈蚣精的足,一箭箭專打那捲來捲去的足,蜈蚣怒氣沖衝著搜尋鹿九的方向,廖同殊趁機轉到蜈蚣精身後,避開那灼熱血珠的照射,從背後猛擊……

  一番打鬥,終於把那蜈蚣精殺死,廖同殊把血珠收起來,道:「這蜈蚣精吃了不少妖物的丹,卻不會煉化,否則你我今日性命休矣。」

  鹿九從樹上跳下來,道:「剛才那蠑螈怪想是跟它一夥兒的,這內丹你打算留著幹嘛?」

  「先收著唄,總有用處的。」廖同殊把內丹收入懷中說道。

  二人身上一身髒污,廖同殊衣服還破了好幾處,倆人模樣十分狼狽。那蜈蚣精死後血液緩緩流出發出腥臭之氣,二人一把火把這蜈蚣精的屍體燒了。

  「可惜了烤魚!」肚子飢腸轆轆,廖同殊嘆氣道。

  倆人烤了半天魚一口都沒吃上,鹿九越發來氣,拿棍子狠狠戳了那蜈蚣屍體。

  天已蒙蒙亮,今夜殺了妖怪,沒白出來 。

  鹿九對衣衫破爛的廖同殊招手道,「走!我請你吃好吃的!」

  那是鹿九平生第一次殺妖怪,若非半路冒出個廖同殊,她可解決不了這倆貨,搞不好還得傷在它們手裡。

  鹿九在遮陽山的小瀑布下洗臉的時候想起這些事,又想:不知風廣陵發現什麼才跟到這山上。也不知那風廣陵本事到底如何。

  她自己現在能力低微,可能幫不上什麼忙……

  這是她剛剛洗了把臉醒了醒神才想到的。

  但,來都來了……

  她正要從水邊站起身,那平靜的水面忽然翻滾起來,鹿九退了步,看那水面像水開,從裡面飛奔出一隻錦雞。

  那錦雞沒命似的跑,只見剛才翻滾著的水面上「嘩啦」一聲,從水裡又鑽出個白衣人,正是風廣陵。

  風廣陵也沒管鹿九為何在這兒,沖那錦雞逃跑處「嗖」地丟出一飛鏢。那錦雞正飛在半空,「啪」一下就掉在地上。

  風廣陵這才抹了把臉上的水,道:「總算收拾了這死鬼!」

  原來近日城裡總有黃花大姑娘被姦污,丈夫在外一兩年家裡小媳婦兒卻懷孕的事兒。風廣陵調查一陣,追蹤到這隻錦雞。

  這錦雞是遮陽山中修煉一百多年的妖,已然能化成人形,常幻化成美少年下山勾搭大姑娘小媳婦,行那采陰補陽之術。

  但這讓很多家庭破碎,搞的人心惶惶,這等事情女子們又羞於出口,是以直到好幾個未婚女和跟丈夫很久沒見面的小媳婦懷孕後才被發現他所行之劣跡。

  風廣陵把那中鏢的錦雞拿起來,一鏢打在翅膀一鏢打在腿上,卻沒傷到要害。

  錦雞在風廣陵手裡說起話來:「大仙,饒命!」

  「閉嘴!這時候你倒慌了,糟蹋人家女子的時候怎麼不想想後果。」風廣陵呵斥道。

  那錦雞有點委屈道:「可她們也沒怎麼抗拒挺開心啊。我開心,她們也開心,怎麼有錯了?」

  「你知不知道你毀了多少人的家庭?」風廣陵道。

  「毀了嗎?不至於。」錦雞囁嚅道,「就算毀了那也是他們的家庭本來就有問題,要不怎麼我輕易就能毀了它呢?這種婚姻啊,可見原本就已經搖搖欲墜。如何都都怪在我頭上。」

  「你還狡辯。」風廣陵道。

  「大仙,你且聽我說。」錦雞道,「這些小媳婦

  倘若真的婚姻美滿,夫妻和睦,那任我幻化

  成什麼樣的美男子應當都不能使她們生出不

  該有的心思。怎麼輕易被這淺薄皮囊和一點

  柔情撩動心弦?」

  「誒,好像還挺有些道理嘛。」鹿九聽了道。

  「是吧,倘若他們的丈夫有我一分的體貼。

  那她們也不至於..….」

  錦雞還沒說完,風廣陵本揪著它雙翅此刻用另一隻手拍了它腦袋一下。

  「那些未婚的女子呢?你豈非毀了人家一

  生,誰家還想娶個殘花敗柳。」

  「怎麼就殘花敗柳了。男未婚女未嫁,我們

  兩情相悅好一陣子,即使以後再不相見,那

  也是一段美好的回憶。若哪個男人因此嫌棄

  女子,那就不是真心愛她,嫁了也不會幸福

  的。不如不嫁。"風廣陵的拍打震動到錦雞的傷口,它痛的「嘶了聲卻依舊理直氣壯。

  風廣陵抬起頭對鹿九道,「我今天想吃山芋錦

  雞湯,你想不想嘗嘗。」

  鹿九看了看錦雞,道:「...….也不是不可

  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