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三兒是華京城裡面一群閒人之中、非常有名的一個場面人。
據說他家裡曾經也是政府里的，所以他的人脈非常寬廣，私下裡也能撮合一些小買賣，賺點零花錢。這個年頭，做點小買賣已經不得了了，前幾年的話，是要坐牢的。
這幾年的華京，各種私營買賣，也是慢慢的多了起來。
國家現在提倡改革開放，對於私人買賣，自然而然的放開了一點，特別是在這四九城裡，到處都是外國人、來京辦事兒的人，流動性非常的大，想管有時候也管不了。
因此，牛三兒在這個行當裡面，還漸漸的有了點名頭。
不能叫他做幫閒兒的，因為他從來不投靠哪位公子哥，現在華京城裡也沒幾個公子哥，老一輩都是戰場上下來的，見不慣紈絝子弟的樣子，搞不好一巴掌就來了。
說他是二道販子，他也不完全是，因為他一般不直接買賣東西，他只是介紹買賣的人。
掮客這麼名字倒是合適，只不過太難聽了，所以牛三兒就自稱「場面人」。
好吧，不管怎麼說，他就是屬於那種你有事情找他，他就算自己不能解決，他也能幫你想個法子，能比你自己如同無頭蒼蠅一樣到處瞎撞好得多的法子。
魏小范認識牛三兒，兩人是在榮寶齋相識的。
牛三兒當時正在為一個從南面來的客商介紹一個古董，而能把客人帶到號稱「絕無假貨」的榮寶齋來，牛三兒也算是厚道。
然後魏小范也聽牛三兒說道了一番，接下來又在好幾個場合都見到了牛三兒，多幾次也就熟識了。
牛三兒還幫魏小范買了兩幅李苦禪先生的巨富畫作，是屬於2米寬，4米長的那種，外面市面上根本見不到的，但牛三兒就能搭上線，直接帶魏小范去李苦禪先生的家裡，從李先生手上拿的。
為此，魏小范花了16000人民幣的潤筆費，牛三兒也另外掙了1600的辛苦費。
但殷俊卻認為是值得的，因為去年李苦禪先生才在為人大會堂畫了368580的巨幅《盛夏圖》，被譽為是無價之寶。
這兩幅尺寸不比《盛夏圖》小太多的花鳥畫，雖然在心血傾注程度上不如《盛夏圖》，但如果放個一二十年，起碼也是上億的價格。
除了李苦禪這種齊白石先生的弟子之外，牛三兒還未魏小范介紹了七八個居住在華京的老書畫家，都是做得非常敞亮，讓魏小范很欣賞他。
這一次，購買猴票的事情，魏小范也決定交給牛三兒。
牛三兒長得也很胖，約莫有一百七八十斤，只不過身高比魏小范小一號。
坐在酒店的咖啡廳裡面，兩人都不像什麼高雅人，有些時髦的年輕人看著他們，都覺得有些奇怪，有點不搭的味道。
可牛三兒不管這些，他一邊吃著5美金一個的大蛋糕，一邊喝著可樂，愜意得很。
等他吃飽喝足了，才抹一抹嘴，「范爺，您有事兒吩咐吧！這大過年的，兄弟我就靠著你的單子來過年了！」
「少來！」魏小范笑罵道，「上個月你才從我這裡賺了300塊吧？你可真夠黑的，榮寶齋的東西，你都敢賺我這麼多？」
「這不是您運氣好嗎？要不是我在那兒，說不準就被小日本給買走了。」牛三兒笑著說道，「多好的羊脂玉套件兒啊，我要有錢我也買一套，回家孝敬我媽去！」
說到這兒，牛三兒嘆了一口氣，「您只看到我賺錢了，可為了維持這些關係，我得花多少時間和精力去做啊？這都不單單是送錢的事兒了。另外，我手下的那一幫子人，都靠著我吃喝呢，這大過年的，我不給他們包一點過年錢，他們能跟著我麼？咱不能讓手下人寒了心啊！」
「去去，你還給我訴苦起來了？」魏小范好笑的道，「不過你運氣好，今天給你的，是一筆大生意。」
「大生意？好啊！我喜歡大生意！」牛三兒趕緊拿起英式茶壺，給魏小范到了點紅茶，「您說！三兒為您效犬馬之勞！」
「你知道過幾天要發售第一批的生肖郵票猴票吧？」魏小范道。
「知道啊，大家都在說這事兒呢！這猴票製作非常的精細好看，不少人都說要買點來收藏著呢！」牛三兒眼睛轉了轉，「怎麼？您想要？」
「要！」
魏小范點了點頭。
「多少？」牛三兒想起魏小范說的是大生意，試探性的道：「10萬枚？……20萬枚？……難道是30萬枚？」
「30000版。」魏小范淡淡的道。
「一版80張，3萬版……」牛三兒倒吸了一口冷氣，「范爺，您要買240萬張？……這總共才差不多四五百萬啊！聽說郵局那邊驗貨非常嚴格，通過率只有80%多！」
「瞧你那副德行！」魏小范笑了笑，「8分錢一張，240萬張也就是19萬2000塊的票面價格，算什麼？」
「那咱們出多少價買？」牛三兒雙目炯炯有神。
「最好是整版整版的，品相要好。這樣的我出10塊一版；其次就是四方聯的，我出4毛一聯。」魏小范道：「其餘的就是一張一張的零散的了，我出9分錢。」
牛三兒在心中快速的算了起來。
一版80張就是4元，10塊錢也就是溢價差不多6成。
四方聯溢價是3成，零散單張就還不到2成。
最划算的肯定就是整版的了。
不敢說買3萬版，就是買了2萬版，利潤也是36000塊的利潤啊！
雖然這筆錢不是郵局方面的一個人得，需要打通許多方面的手續，但這麼多的利潤，足夠讓他們將這些郵票拿出來的了。
反正都是從郵局倉庫拿出來，他們肯定是會一疊一摞的拿出來賺大錢，而不是賣零散的。
按照魏小范的大方程度，一般一次買賣就是給自己10%的好處費，那就是3600啊！
雖然幫著魏小范買了不少東西，但也只有在李苦禪家裡買畫的時候，才賺了1600，上2000的從來沒有，更別說3600了！
有了3600塊錢這筆巨款，自己也能給弟弟買一輛永久牌的自行車，幾個手下的兄弟們，一人也能拿兩三百，回家過肥年！
不過呢，這裡面卻是還有一點風險的。
牛三兒沉吟著說道：「范爺，您這事兒估計還是有點麻煩的。畢竟這不是一兩千版，三五千版……這30000版幾乎就要占據發行量的一半多！那群孫子再怎麼膽大包天，也不敢在總部就做出這種事兒來！否則他們爹娘能把他們的皮都給剝了！
我估摸著，他們肯定得等到票出了總局過後，往各地發送了，他們才會在華京、滬海和粵州這幾個最繁華的城市，分別集中起來後，再重新湊在一起，這樣才不顯得突兀和誇張。
這裡面肯定就要牽涉到不少的辦事兒人，也需要有很多方面來配合。大家也都是窮苦慣了的人，看著這麼大一塊燒餅，誰不想撲上去咬兩口啊？所以別看您給的10塊錢一版，價格不算低了，但因為數量太多，恐怕他們會要求更高的價碼！」
「你覺得他們能要多少？」魏小范問道。
「應該是我問您，能給到多少？還有最少多少才夠！」牛三兒反問道。
他一點也不擔心魏小范能不能買多少，人家在香江可是大公司的副總經理，據說還是一個大明星的，有的是錢。
前幾天牛三兒還聽一位超級大衙內的幫閒兒說起，魏小范的老闆，在香江那可是威風凜凜，被稱為超級天才的一位爺，家產超過20億港幣！
20億港幣是什麼概念？
這他媽的的能換10億人民幣了！
10億人民幣有多少？
牛三兒想都不敢想像！
魏小范回到內地，其中一個任務就是給他老闆買東西的，人家每個月隨隨便便在華京和滬海的友誼商店就買十七八萬美金的東西，能有這份身家的，還能在乎那幾萬十幾萬的錢？
「嗯……」
魏小范已經幫殷俊買了差不多大半年的古董字畫了，對於這些成本問題，還是有了一些心得。
考慮了一下，他便有了決定，「這樣，如果他們能拿10000版整版的，我上浮到12塊，20000版我就上浮到15塊，30000版我上浮到20塊！沒達到整數的話，那就都按照下面的一個等級算錢。至於四方聯和單張，價格只能比我剛才說的上浮兩成左右，也就是最多四方聯5毛，單張1毛。沒辦法給多。」
「得嘞！」
聽到這個價碼，連牛三兒都眼睛發了光，「我這兒就跟他們聯絡去，您等著我的好消息吧！」
如果30000版整版的，那就是60萬啊！
他就算不能拿10%的好處費，拿5%，也是3萬塊啊！
有這麼一大筆錢，還買毛的自行車啊，直接請范爺拿著港幣去友誼商店，幫自己提一台18英寸的超大彩電回去，那家裡人得多有面子？
光是想想那副場景，就得笑得合不攏嘴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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