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法破陣麼？」青蓮仙子發問。
在場之人，也只有她敢直接詢問，而不用擔心傷及到張恆的顏面。
「不，只是我無法看清楚此陣。」張恆搖了搖頭。
九天十地陷空大陣是一座「疊陣」，事實上，大多高明的陣法，都是疊陣。
什麼是疊陣呢？
陣法大致分為殺陣，困陣，迷陣三種，單獨布置出的單一陣法，最容易破。
對於陣法師來說，布置單一陣法，最為簡單，當然，事無絕對，也有人專門研究單一陣法，將其推演到了極致，只是這樣的人大多都是偏執狂，很少見，張恆前世縱橫數千年，見過這麼幹的人，也不超過一百。
之前張恆回歸牛耳山，姬家和太虛門的人布置陣法，則是平攤過來的，最外面的是迷陣，然後是困陣，到了核心地帶，就變成了殺陣。
這種陣法雖然層層相連，倒也是單一陣法拼湊而出的，也比較容易破。
而疊陣，則是將陣法變化完全壓縮在一起，困陣，殺陣，迷陣，彼此融合，一草一木之中，也有大變化，最是複雜。
所以，張恆哪怕是使用了破陣策，依然無法推演完全，只能推演出大概，大概十分之三左右。
「那要怎麼辦？」青蓮仙子詢問。
「我要進入大陣之中，只有身臨其境，才能找到破陣的契機。」張恆一語驚人。
「什麼？」
「進入大陣？」
「這怎麼能行？」
眾人臉色大變，紛紛制止。
九天十地陷空大陣的名頭很大，說到入陣，誰不懼怕三分？
說到底眾人也只是金丹初期的修士而已，如果沒有張恆在此，早就作鳥獸散了，根本生不出半點破陣的念頭來。
「只有這一個辦法嗎？」青蓮仙子很了解張恆，美眸流轉。
「深入進去，才能更好的尋找破綻。」張恆回答道。
「可是……」丁不二心有憂慮。
「不願意隨我入陣者，在外面等待。」張恆說道。
他很直接，卻是讓眾人有些尷尬了。
心理上，當然是不願意入陣的，可是這話卻說不出口，別的不談，不久之前他們可是沾了光，在青羊宮撈到了天大的好處。
「我隨你進去。」青蓮仙子開口，她幾乎沒有猶豫。
「我也進去。」歐陽大師毫不猶豫的說道，哪怕九死一生，他也不懼怕，因為他對張恆百分百的信任。
兩個築基修士的表態，卻是讓其他金丹修士愈發的尷尬了。
「築基都不懼，我有何懼？」終於，有人咬咬牙附和了。
是天魔宗的修士，如果不跟著進去，獨孤勝是不會放過他們的。
「我也進去走上一遭吧！」丁不二攥緊了拳頭。
青蓮仙子是他的晚輩，自己不進去，回到宗門，豈不是讓人笑話。
又有兩個人附和，決定入陣。
其他人還在猶豫，張恆卻不打算在等了，人手已經夠了。
而此刻，大陣之中，卻是傳出挑釁的聲音。
「都兩個時辰了？怎麼？還不開始破陣嗎？」
是劍雲的聲音，他按捺不住，出聲嘲諷。
「你很著急？」張恆淡淡詢問。
「小畜生不必故作姿態，此時此刻，著急的應該是你才對吧？」劍雲冷冷回答。
「我為什麼要著急？」張恆問道。
「牛皮吹破了唄……」劍雲鄙夷道：「話已經放出去了，不久之後，人人皆知，你想要拿我劍宗立威，結果卻連門都進不來，豈不是變成了笑柄？我們可以耗得起，你耗得起嗎？呵呵，就憑你也想要破我劍宗護山大陣，還是回娘胎里才修煉兩年吧！」
「你想要激怒我，讓我進入大陣吧。」張恆猜透了他的內心想法。
「隨便你怎麼想。」劍雲心中大驚，好一個心思敏銳的傢伙，不過面上他卻不表現出來，而是又加了一把火：「你最好還是夾著尾巴滾吧，要是真敢入陣，我保證你必死無疑！」
「好，我這就入陣，等你來殺我。」張恆冷笑一聲，居然真的一步踏入到了大陣之中。
「他……他居然真的進來了！」
劍宗金丹們大驚，這麼容易被激怒嗎？
「好好好，進來的好啊，我等立即催動大陣，將他斬殺，替師兄弟們復仇！」
劍雲哈哈大笑，眼中露出快意之色，仿佛已經大仇得報了。
張恆進去後，方才答應的幾人，也跟了進去。
其餘的人，猶豫了少許，也咬了咬牙，跟了進去。
大家都進了，他們若是不進去，豈不是成了懦夫？
當然，最關鍵的，還是因為他們對張恆有信心，太多不可能的事情被他變成可能了，人們早就已經被折服，認為張恆有締造奇蹟的能力，換做是其他人，就算是打死他們，也不敢輕易的隨行。
「他們居然入陣了！」趙志明一陣眼暈，只覺得這群人簡直是瘋子：「走，我們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可是師父的任務咱們還沒有完成呢。」師妹不願意離開，眼裡滿是興奮之色：「我們先等等，看看到底會發生什麼。」
趙志明無奈，自家師妹這性子，哪裡是記掛著任務，分明是起了好奇心。
不過，他也並沒有說什麼，因為在他心中，同樣滿懷期待，今日之見聞，堪稱他這一世最為精彩，若是錯過，的確可惜。
踏入大陣後，一股冷意立即襲來，蒼穹昏暗，太陽消失，仿佛陷入了永恆的黑暗之中，四面八方涌動著一股枯寂的氣息。
難言的壓抑，恐怖的窒息感，仿佛一座大山，壓在了眾人心頭。
「這是怎麼回事？」眾人吃驚，心頭沉重，拿眼去瞧張恆。
「這就是陣法之中的變化，你我看到的可能是迷陣塑造出的幻象，但是這幻象虛虛實實，殺機暗藏，若是不查，就要喪命。」張恆隨便往前走了一步，踩到了地面上的枯枝，一道驚人劍氣立即襲來，被他一巴掌拍散。
眾人面面相覷，這個大陣果然恐怖。
外面看還是青山綠水，進來後幾乎變成了絕地，就是一草一木，都不能小覷，因為很有可能藏著殺機。
「我不能飛了。」有人惶恐說道。
「很正常，九天十地陷空大陣，這陷空二字，便是禁止飛行。」張恆早有預料。
他拋出破陣策，金光璀璨，白須老者再度出現，手中似乎拿著一枚龜殼，正在測算著什麼。
他往前一指，忽然間有一道金色的道路浮現。
「往這裡走！」
張恆說道。
果然，進入大陣後，整座大陣的脈絡一下子明朗了。
但是此陣依然複雜，並沒有完全看破，大概是看破了一半左右。
眾人緊隨張恆腳步，行進了大概百步，忽然之間，數百道恐怖的劍光爆射而來。
「小心！」
金丹們背靠在一起，寄出防禦靈器，阻擋劍光。
「難道我們走錯了路嗎？」青蓮仙子問道。
「不，路是對的，但越是正確的道路，可能越危險。」張恆淡然說道。
他一腳猛地踩下，恐怖的力量轟到了地面之中。
砰！
一聲巨響，大地裂開一道縫隙，就看到兩個通體漆黑類人狀的恐怖人物被震了出來，張恆屈指一彈，將他們轟碎，當即就變成了黑霧。
「這是什麼奇怪的生物？」丁不二憂心忡忡，這座大陣中處處透著詭異和兇險。
「昔日破陣之人，他們失敗了，死在了大陣中，屍體被大陣同化，就變成了這種特殊的生物……」張恆說道。
「啊，死在大陣里，居然會有這麼嚴重的後果？」
眾人不寒而慄，一時之間，好幾個人都生出了悔意。
他們戰戰兢兢，有點被嚇到了。
卻是不知道，劍宗的人此刻更為驚恐。
「該死，他們居然始終走在正確的道路上，難道真的要破了大陣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