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呸,發誓要是管用的話,老天爺早就劈死那些喪良心的人了!」徐靜姑姑翻臉了,「徐靜你自己都找了個城裡的男人,春紅要找城裡人你就不讓她找,你什麼意思啊,怕我家春紅比你過的好了,你心裡難受是吧,」她說話的語氣越來越氣憤,「你還把她往舞廳裡帶,你說,你存的什麼心思!」
徐靜娘重重的放下了筷子,「她姑,你想幹啥,自打你下午來了你就處處挑刺,春紅說什麼你信什麼,她說的就是真的啊。你照著我家徐靜罵一通,算什麼,來,你有火對我發,我跟你掰扯!」
徐靜姑姑又急又氣的說道,「她是你閨女,你自然向著她說話,你說要掰扯,行,我們就掰扯掰扯,咱們先不說拿房租的事情,咱們就說春紅被徐靜逼走的事情,她一個人在這城裡無依無靠的,不得不去給人家當保姆.......二嫂,春紅不是你閨女,要是你閨女被人趕了出去,你早跟我打起來了。」
姑父沉默不語,掏出旱菸來,點上一支又開始抽了起來......
屋裡的爐子很旺,本來就不大的客廳,人一多,再一鬧,徐靜思便覺得渾身刺撓的慌,她擼了擼毛衣袖子,平靜的說道,「姑姑,你得給我說話的機會。」
「你說,」徐靜姑姑瞪著通紅的眼睛,氣憤的說道,「我看你能不能說出花來。」
「春紅差點跟小流氓好的事情是真的,人家把她往舞廳里誆,也不是真的喜歡她,就是看著她好騙,想跟她睡覺......」
「徐靜,」徐靜思話沒說完,徐靜姑姑就拍了桌子,「你是結過婚了,什麼都能說的出來,我家春紅是黃花大閨女,你說話注意點,別什麼都往外扔,要著臉點。」
這就不要臉了?
徐靜思冷冷的看著徐靜姑姑,「姑姑,我話說的難聽,但都是事實。」
徐靜姑姑怒道,「你說事實就事實啊.....」
「姑姑,」徐飛提高了聲音,「無論我們說什麼,看來姑姑都認定我們沒好心了。是我們沒勸得住春紅表姐,是我們沒照看好她,是我們沒供著她當娘娘,她一點不是都沒有,全是我們的錯,您說怎麼著吧,是想打還是想罵?您衝著我來,行吧。」
徐靜思很欣慰,這個弟弟真是沒白疼......
「呵,真是長大了翅膀硬了,我說一句有十句在這等著我哪!」徐靜姑姑晃了晃腦袋,氣勢十足,「我不打你們,也不罵你們,春紅在這受氣了我,我今天就要個說法!」
徐飛一摔筷子忽的一下就站了起來.....徐靜思冷靜地站了起來,將徐飛摁了座位上,她就知道以姑姑的為人,她早晚都得找茬!
「姑姑,當父母的都覺得自己的孩子好,您覺得春紅在我這受欺負了,我理解,我不為自己辯解。但不管您信不信,我得把事情給您一件件的說清楚。」
徐靜思從岳猛說到舞廳,從舞廳說到張小虎,從借錢到還錢,從馬春紅義無反顧的離開了店裡,她說的仔仔細細,最後說道,「我一直對春紅說,先不要著急嫁人的事情,先好好工作,攢點錢,無論是嫁到城裡還是選擇一個農村的小伙子,只有自己兜里有錢,在一個家庭當中,腰杆才能挺得更直!」
她沒有說春紅流產的那件事,因為她答應了不說的。
徐靜姑姑冷笑,「有幾個男人指著女人掙錢養家的你現在有錢了,你敢這麼說了,你要是沒錢,你能這麼說嗎?」
「姑姑,當著我姑父的面我也沒有什麼不能說的,您看看周圍村裡的媳婦,娘家有錢有勢力的有幾個婆婆敢拿著不當回事的?」
徐靜姑姑看了一眼姑父不說話了,徐靜的話說到了她的心坎里,家裡的幾個妯娌,就她家最窮,她在婆婆跟前沒臉不說,連帶著孩子都被婆婆看不起!
徐靜思見姑姑沒理了,才說道,「姑姑,你們來的當天,我怕你們沒錢,我掏了二十塊錢給你們,後來你走了,春紅身上沒錢,我又掏給她二十。春紅在我這住了兩個月,我管吃管住給工錢,沒要她一分錢的房租,而且當初不是我主動讓春紅走的,是她自己說的一分鐘都住不下去了,讓我把工錢結給她,她才走的。後來我娘來了,說你身上長瘡,我不計前嫌給大舅寄了五十塊錢讓他給您送去,我覺得我一個侄女能做到如此地步已經仁至義盡了,您還不滿意嗎?」
徐靜姑姑不講理,「春紅給你幹活,你管吃管住不應該嗎?」
徐靜娘也不樂意了,「她姑,你說這話不對,什麼叫應該啊,親兄弟還得明算帳呢,更何況這是表姐妹,徐靜比春紅大不了兩歲憑什麼就該管著春紅啊。」
徐靜姑姑瞪著徐靜思,鼻子都快氣歪了,她拉長了聲音,「行,你有本事了,我們這些窮親戚你也看不在眼裡了!」
「姑姑,你扯遠了,」徐靜思淡定的說道,「我問心無愧,就算將來到了九泉之下見了我爹,我也坦蕩,您要是再心裡不舒服,那我也沒轍了,隨便您吧。不過就算您心裡不舒服也別來找我們了,你該記得我跟你和春紅簽個協議,上面都寫清楚了,春紅是成年人,我不會為她的行為負責!」
徐靜姑父覺得挺臊的慌,「徐靜,你什麼都別說了,這事是你姑想多了。」
徐靜姑姑一聽自己男人都在說自己,忍不住叫了起來,「我想多了,我哪裡想多了.....」
徐靜思可沒這麼多閒情逸緻跟她在這撕扯,她站了起來淡淡的說道,「你們慢慢吃吧,我得去店裡了!」
徐飛接著也站了起來,「姐,我跟你去!」
徐靜思沒讓徐飛跟她一起去,她擔心他們都走了之後,姑姑這個不講理的會跟娘吵起來。
她站了起來,去屋裡穿上厚棉衣,拿了圍巾包了頭,戴上手套,出門去了。她走的時候,屋裡特別的安靜,只有姑父啪嗒啪嗒抽旱菸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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