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省城公安的恥辱

  一個時代有一個時代的局限。

  1996年的劉華雄,從來沒有聽到過這樣的論斷和話語。

  他認真想了想,覺得楊曉帆說的很有道理。他四肢雖然發達,智商並不愚笨。

  他雖然不想輕易就這樣放棄,但也決定去找王華影談一談,要說清楚,弄明白。

  看一看,她是不願意,還是暫時不想,自己還有沒有機會。

  如果神女無心,即使襄王有意,確實也沒有任何意義。

  終歸要給自己的青春一個交代。

  他深深看了一眼楊曉帆,並沒有說什麼,點了一下頭,轉身就走了。

  他覺得自己沒有白來,是有收穫的,但也不至為此向要楊曉帆表示感謝。

  有些東西,真的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楊曉帆卻有些意興闌珊,這還沒怎麼發揮呢,對面怎麼就撤了,還有一些考驗是否是真愛的測試方法呢,不需要了?

  但他終歸覺得,自己應該是做了一件善事,給劉華雄普及了正確的戀愛觀,也變相給王華影減輕了煩惱。

  他知道王華影那樣胸懷遠大抱負的優秀女生,性格又那樣剛烈,調整高考志願都不用和父母商量的。

  長的又那麼漂亮,對於戀愛對象的要求,肯定是非常高的,估計一般同齡人都不在人家眼中。

  楊曉帆轉頭看了下周邊,教學樓長廊里偶爾有幾個學生經過,要麼快步走,要麼低頭聊天,並沒有誰注意到他倆的對話,沒有引起太大波瀾。

  他立即返回了教室,讓同學們安心,也還得看著那些高考志願書呢。

  這都是同學們的希望,也是徐主任最看重的,可不能有任何一點點差錯。

  「小五隻」都在忙各自的事情,一切都有條不紊,穩步推進。

  然而,公安局專案組卻遇到了棘手的問題。

  省廳掛牌的「公園幼兒失蹤案」全部案宗,已經都轉移到柳水地區公安局幾天了。

  省廳刑偵總隊也調來了幾個刑警協助辦案,有一個老警察還是當年的經辦人員。

  因為時間太久遠了,很多資料都是碎片式的,特別沒有結案,每年都有新的調查情況補充進去,很難統一梳理。

  專案組進行分工,經過幾天的研判、分析,基本了解了案情的大概。

  從十四年前開始,省城的幾個派出所,接連接到報案,陸續有幼兒在公園裡失蹤。

  那個時候社會秩序較為混亂。

  1983年,中央發出《關於嚴厲打擊刑事犯罪的決定》,提出在3年內組織3個戰役,按照依法「從重從快、一網打盡」的精神,對刑事犯罪分子予以堅決打擊。

  各地公安機關對此高度重視,迅速組織力量嚴厲打擊轄區內的刑事犯罪活動,將「殺人犯、強姦犯、搶劫犯、盜取犯、流氓團伙、打砸搶分子」等六類列入嚴打重點。

  接到辦案時,各派出所對於幼兒失蹤案,開始並沒有特別重視,只是列入了「幼兒走失」進行處理。

  例行性安排警力去公園進行了走訪詢問,上報分局備案,通知附近派出所協查。

  因科技限制,警力不足,加上沒有任何線索,如同大海撈針一樣,只能掛案處理。

  那個年代,更多的反而是失蹤孩子的家人,通過各種手段,自行廣泛進行尋找。

  很多家庭尋孤了幾年,十幾年,甚至一輩子,一生的悲劇。

  當「嚴打」階段性總結分析時,省城公安廳發現了問題的嚴重性。

  根據各地派出所上報統計,在省城不同的五個公園裡,一共有5名幼兒失蹤,四男一女。

  案情大致相同,都是公園裡看護孩子的大人,被陌生人或突發事情干擾,很短的時間,孩子就離奇消失了,可以判斷為團伙作案,省廳進行了併案處理。

  經過組織專門力量重點偵破,運用各種方法,還是無法找到任何線索,案情根本無法推進。

  最終只能無奈通過媒體宣傳,公布案情,才及時阻止了案情的進一步發展。

  省里刑偵總隊的李國平副大隊長是聯合辦案組的組長,金令鎮是副組長。

  經過分工,李副大隊長負責繼續審訊張鐵柱、封招娣夫妻二人,並協調各地公安機關,調查判定兩人十幾年來的工作、生活軌跡。

  金令鎮負責繼續深入分析案宗,研判案情,找出任何蛛絲馬跡。

  這個分工也合理,畢竟省廳對於案宗是非常熟悉,老刑警都快能背下來了,需要新的力量從不同角度研究。

  金令鎮也不著急,他還是沿用自己的辦案思路,安排大家每天每人都先認真看一遍案宗,然後各自進行思考,最後開會研究分析。

  幾天下來,大家都有點無精打采了,絞盡腦汁也想不出啥來了。

  確實也是,就記載的那些東西,多少人都看了十幾年了,也沒發現什麼有價值的東西。

  金令鎮還是一如既往地召開大家開會,進行思想碰撞,見到大家沒精神,也不生氣,笑著說:「今天開會,給大家一個吐槽、發泄的機會,都講講心中的意見和不滿。」

  一名省廳刑警很是心直口快,並不掩飾心中的不滿,「金科長,咱這樣做,沒啥意義啊,卷宗里啥都沒有,我們都看了十幾年了。看看失蹤孩子父母說的那些,有啥用?」

  地區公安刑警還是比較有數的,知道金令鎮的為人和水平,特別前期有破獲了大案,為地區公安掙得了榮譽,對他很是尊重。

  但也有點擔憂地說:「金科長,李副大隊長那邊進展不錯啊,根據人口摸排,已經確定了那兩名嫌犯事發期間就在省城。」

  地區公安的另外一名刑警則是表達了不同看法,「確定嫌犯在省城也沒用,一看就是老油條,沒有證據堅決不招供。」

  「這樣的,就算現在辦下來,到了法院也會翻供。」

  他的意思很隱晦,就算用些特殊手段,讓他現在招了,也沒用,檢察院、法院那邊都過不去。

  金令鎮看了一眼老刑警方向東,「方師傅,您怎麼看?」

  方向東是全程承辦這個案子的,現任里唯一一個警察了,但他馬上也要退休了,他也有很深的執念。

  特別每次和退休的哥們聚會時,都會談到這個案子,大家都是意難平。

  當年省廳在辦理這個案子時,是集中了很多力量,下了很大功夫的,甚至動用了很多線人和臥底,還和省城的一些所謂「門派」打了招呼。

  在「全國嚴打」期間無法破案,並通過社會媒體,公布這麼牽動人心的案情,尋找相關線索,並提醒百姓注意類似問題,引起了很大的社會反響。

  對省廳來說,是侮辱,對辦案民警來說,是恥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