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事往往就是這樣，笑著開場，哭著收尾。
起初時一片讚嘆，無限嚮往，等所有的畫面所有的故事講完，看著畫面中三足烏龍遠眺「故鄉」的樣子，柳傾城哭得稀里嘩啦。
「好可憐！」
「長得那麼兇惡，原來它的內心居然是這個樣子。」
「它一定很喜歡很喜歡那個白衣飄飄長髮及腰的少女吧？」
「為了保護它，它的母親自爆軀體與敵人同歸於盡了，它怎麼可能找得到？」
「原來剛來看到的一切，只是它最美好的記憶，是它永遠回不去的故鄉。」
「我，我覺得我們好殘忍。」
「……」
這就是女人，永遠那麼感性。
林昊難得的沒有打斷，直到她不說了，抽泣聲稍稍止住了，才微微笑道：「或許很殘忍吧，然世道就是如此，想要生存，就必定會有人受傷。
其實我未必一定要殺它，但是龍族與獵龍一族的仇恨決定了，即便我不殺它，它也會殺我。
歸根結底，這世間本無對錯，所謂的對錯，不過是立場不同，利益不同。」
說完便沉默下來。
柳傾城靠在他肩上，靜靜聽著，並不多話。
不知過去多久，忽然他輕笑道：「故鄉是所有人都會有的情愫。
每一個人心裡都會有回不去的故鄉。
別想太多，開心一點，其實現在我們還有很多事情可以做。」
聽起來十分簡單的話語，卻是飽含對世情人性的洞悉與通透。
說完他便站起身來，身上罕見的沒有過往的沉穩與冷漠，反而有種說不出的睿智與活力，讓人心裡舒服、溫暖。
柳傾城並未起身，只呆呆看著他，下意識道：「你也有回不去的故鄉？」
林昊笑了笑，沒出聲。
想了想，她又說道：「是婉姐嗎？」
故鄉並非一個確定的地方，它還可以是某個人，某一件東西。
就像那頭三足烏龍，它真正回不去的不是那個地方，而是它的母親，那個一直不曾忘卻的人族少女。
林昊沉默，四十五度向天。
好久好久，他低頭笑道：「如果我說她死的那天我哭過，你會不會覺得我在說謊？」
「唔——」
柳傾城當場就捂住了嘴，眼淚奪眶而出。
被她僅僅摟著，林昊也沒出聲，只輕輕拍著她的後背。
好久好久，直到不哭了，他才說道：「我們是不是找點比較開心的事情做一做？」
「開心的事情？」柳傾城一驚，也不知想到了什麼，紅著臉道：「這裡不太好吧？怪陰森的呢！」
林昊愕然：「陰森怎麼了？陰森就不能開心嗎？」
柳傾城不出聲。
好半響，咬牙嗔道：「你這人，壞透了，以前怎麼就沒發現呢？」
說著就準備解衣服。
雖然有點不好意思，雖然環境也不大好，不過這男人能主動要求，她果斷還是開心的。
林昊卻是一頭黑線：「怎麼就壞透了？這龍都殺了，難不成這渾身是寶還不能要了？」
「啊？」
柳傾城驚呼，剛剛拉開系帶的手僵住，面色血紅血紅。
林昊這時也發現了，狐疑看了好一會，面色古怪道：「你剛想什麼了？」
「沒有啊！」柳傾城自然不認，慌慌張張轉過身去。
林昊不信：「那你為什麼解衣服，很熱嗎？」
這就過分了！
柳傾城才不信他是真不懂，是以果斷就轉過身來，抓住他的手就是一口。
直到咬出了壓印，她才瞪眼道：「再敢欺負人，我還咬你。」
林昊挑了挑眉：「以前借你十個膽你也不敢這樣。」
柳傾城就樂：「是啊，問題就是，從前的你也不是這樣子。」
說完又好奇道：「怎麼突然就轉性了，感覺從星辰大陸出來後你的心情突然就變得特別好，人也開朗了許多。
是因為婉姐復活正式開始倒計時了嗎？」
「可能是吧！」林昊隨口答了一句，又摸出兩把小匕首。
丟了一把給柳傾城，他道：「記得三足烏龍剛剛破殼出來時的樣子嗎？
其實最初我踏足修真界的時候就是那個樣子，心裡一點陰暗都沒有，只有欣喜與好奇。」
說完頓了頓，笑道：「然後，有人希望我能變回那個時期快樂的樣子。
不過我覺得不大可能！」
沒說那人是誰，但是不用想柳傾城也能知道。
看他此刻一本正經在撬龍鱗，柳傾城頓時也笑了：「但你現在已經在努力了，不是嗎？」
說罷又道：「實在不行，你學學小夏小彤，那倆，其實比誰都精明，可你看她們，還不是天天裝蠢？」
「你想說傻子往往比較開心？」林昊莞爾，說完又低下頭去：「往前一萬年我可以。
但是今天，我能做到現在這樣已經很不錯了。
你明白有故事和沒有故事的人不一樣，但你還不明白，有些驕傲是放不下的。」
其實這是一個除了感情基本上什麼都懂什麼都看得透徹的人。
畢竟活了那麼長的歲月，見過的生離死別悲歡離合不計其數，要說他的思想幼稚還停留在二十歲時期，那就太搞笑了。
柳傾城隱約也能明白他的驕傲，是以也不再多言。
接下來的時間，以一種極為原始蠢笨的方式，兩人合作將龍鱗一片片撬下來。
然後抽筋，扒骨。
「龍大概是這天地間最為得天獨厚的一種生物了，說它渾身是寶，絕對不是吹噓。」
「就像這些龍鱗，隨便加點輔料就可以用來煉製上品的元嬰護甲，用到渡劫期都不會過時。」
「龍筋是煉製弓弦的最好材料，沒有之一。」
「龍眼也是好東西，煉成龍目寶珠佩戴在身上可以讓人不被幻象所惑，更能清心凝神，阻止心魔入侵，放在修真界是一等一的輔助修煉法寶。」
「爪子看見了沒？
龍爪天生擁有強大的破罡能力，在它面前，不論血罡還是真元護罩又或者護身法衣，往往形同虛設。」
「龍血龍心龍膽，都是煉丹的極品材料，煉製出來的丹藥功效強大，有價無市。」
「龍牙龍骨也是煉器的絕好材料。」
「龍肝鳳髓是絕頂的美味，龍肉也一樣，不光好吃，對強化體質提升潛力都很有好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