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箭連珠,極致的速度加成之下,如同破開水浪一般,第一枚箭矢前方形成實質可見的橢圓形音障。
往後,三枚箭矢拖出長長的殘影,與之連成一線,看上去便如同白虹貫日,讓人看不清虛實。
而這所有的一切不過眨眼之間。
風燕並未做好準備,神箭營眾人也並未來得及看清,便聽「嘭嘭嘭嘭」,仿如檑木撞擊城門,四聲悶響幾乎在同一時間傳來。
接下來是沉寂。
仿佛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般,四支箭矢已然墜地,箭頭悄悄變了形狀,風燕卻還保持著原樣站在那裡,看上去毫髮無傷。
神箭營眾人還在狐疑,忽然「哇」的一聲,到底沒忍住,風燕看似正常的臉色迅速變白,嘴角不受控制湧出血漬。
風燕受傷了!
便是那看似不起眼的四箭連珠,哪怕穿上星衣,這位無數人仰望的風燕長老依然沒能扛住!
這個時候,便是強如雲如風楊林也不由自主站起身來,一臉震驚。
葉箐淡然道:「若不選擇硬抗,你不會受傷。」
「我才……不會敗給你!」風燕依舊半步不退,話剛說完,「哇」,又是一口血。
現場十分安靜!
這場別開生面的演示已經偏離了初衷,也帶給人極大的震驚。
這場演示中,大家沒能如願看到一名射手面對貼身白刃戰應當如何處理,卻也成功看到了箭術的另一片新天地。
「原來箭還能這樣射!」
「相比如何在灌注星辰之力上下功夫,或許這才是真正箭技應該有的模樣!」
「若我也能做到如葉箐長老這樣,是不是意味著除非偷襲,否則同等實力的武者根本近不了身?」
「……」
心中念頭不斷。
能從帝國無盡青年才俊中脫穎而出來到這裡,此處自然沒有真正的傻子,至少武道上的嗅覺丟十分敏銳。
葉箐也沒理會這些人的想法。
風燕被直接無視,趁著這個所有人都被震住的大好時機,她道:「雲師兄,諸位,今天葉箐有一事相求,還望各位務必答應……」
「你想讓他加入神箭營?」話未說完,雲如風直接打斷。
聲音有點冷,目光也有些逼人。
葉箐呼吸一滯,沉聲道:「沒錯,我想讓他破格加入神箭營。」
「憑什麼,就憑你展露出來的連珠箭來源於他?」雲如風再度發問。
對於周圍其他人來說,連珠箭或許是第一次見,但他不是。
他不但聽葉箐說起過,也見她施展過,只是當時的效果並不如現在這麼震撼,是以沒有引起他的注意。
聽他說話的語氣,葉箐便知此事難了,不過她還是堅持:「希望師兄和諸位成全。」
以她長老的身份,這話說出來,姿態是低得不能再低了。
按理說,現在不論如何應該給她這個面子,但是並沒有。
避開她的目光,雲如風看向林昊,問道:「他叫林昊對吧?」
「是!」葉箐硬著頭皮點頭。
周圍有人恍然,亦有人發出敵視的冷笑。
雲如風充耳不聞,淡然道:「開罪青虎盟的是他?」
葉箐默然,低頭不語。
雲如風又道:「你想讓他加入神箭營以躲避青虎盟的針對與壓迫,那你可曾想過這樣會讓神箭營走向與青虎盟的對立面?」
這一問,葉箐頭更低了。
雲如風再問:「你能如此設身處地的為朋友著想,我欣賞。
但是身為神箭營長老,因一己之私便陷整個神箭營於困境,捫心自問,你覺得這樣合適?」
一連三問,已經讓葉箐完全抬不起頭,而這個時候,來自神箭營成員們的詰難才剛剛開始。
「我贊成營長師兄的說法,葉長老你這樣做,固然成全了朋友之間的情義,可又置我等於何地?」
「沒錯,葉長老,我們憑什麼要因為一個不相干的而與青虎盟敵對?」
「葉長老,身為神箭營的長老,你真的考慮過我們的感受與利益嗎?」
「箐姐,我也不同意,你這樣做太欠考慮了!」
「是啊箐姐,不是我們不給面子,實在是你這有點強人所難了。
青虎盟就不說了,問題是,現在暗中虎視眈眈等著讓這小子好看的不知多少呢,咱們總不能跟所有人作對吧?」
「就是,光他一個人麻煩就不少,更別提他身邊還有兩個不省油的燈,柳夏墨彤二人跟天地會的事,葉長老你忘了嗎?」
「沒錯,青虎盟也就罷了,莫非咱們還要招惹天地會?」
「……」
一個接一個,幾乎沒有同意的。
這個時候,便連柳夏墨彤與天地會之間的過節都被扯了出來。
便在這些質問反對的聲音中,終究葉箐又抬起頭來。
沒有說話,她只是看著雲如風。
她知道這事其實沒有那麼難,只要這個男人肯點頭。
然而雲如風沒有看她。
目光落在空出,雲如風淡淡道:「按理說我不該拒絕你,但是,也請你體諒我的難處。」
冷得厲害。
其實這話並不難理解,若是換個委婉的方式說,或許不會那麼讓人難受,但是,他偏偏選擇了最刺耳也最讓人下不來台的方式。
葉箐氣也上來了,強應道:「那如果我說一定要呢?」
噗嗤——
雲如風還沒說話,風燕笑了。
看著葉箐,她譏諷道:「葉箐,你當自己是什麼了?
就算你喜歡咱們雲師兄,就算你送了他嘯月風狼卵,也不等於你能做他的主吧?」
雖然受了傷,但說話沒有絲毫問題。
這時葉箐的話也迎來神箭營眾人大規模反彈。
葉箐還是執拗的看著雲如風不說話。
雲如風也不出聲,始終淡漠如一。
感覺沒什麼意思,林昊站起身來:「沒別的事了吧?若無事,我先走了。」
轉身準備離開。
葉箐頓時急了,閃身擋在他前面,那眸光閃閃的樣子,儼然快要落淚。
林昊失笑:「這是做什麼?你不會天真到以為我真的需要人庇護吧?」
葉箐不出聲,就是固執攔著,好一陣才道:「若不是為了我的任務,你根本不會惹到青虎盟。
我說過這事我會解決,說到做到。」
「是嗎?問題是,人家不給你這個面子啊!」
林昊笑,說完又道:「再說了,原本我也看不上這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