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你的身份，這樣做有意思嗎？」
「沒意思！」
「沒意思你還欺負人？」
「你哪隻眼睛看我欺負人了？」
「你那還不叫欺負人，你都殺人了！」
「殺人而已，沒什麼好大驚小怪的吧，難不成你想讓我跟他們講道理？」
「……」
真是氣死人。
雪竹鎮一處酒樓里，看著對面面色清冷的男人，南華清氣得肝疼。
這時小二端了一個大盆過來：「雪筍燉蛇羹，二位慢用。」
很是恭敬，說完彎腰退下。
林昊拿起筷子，邊吃邊道：「你不餓？」
「氣都氣飽了！」南華清哼了一聲，氣呼呼扭過頭去。
話剛說完，「咕咕」，肚子叫了。
好餓！
好久沒有好好吃過東西了！
也好久沒有聞到過這麼濃郁的香味了！
只是作為女人的矜持，她到底不好意思說。
若是這時林昊發揚一下風度，隨便勸上兩句，大抵她就從了。
然而並沒有。
仿佛什麼都沒聽到一般，他就顧著自己吃。
別看這人動作不快，吃起來的樣子也還優雅好看，可東西是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減少。
一看再不吃就沒了，終於南華清也顧不上，拿起筷子開始搶食。
林昊也不管她，只搖頭道：「優雅一點，你是一國之母！」
「屁的一國之母。」南華清瞪眼，罕見的爆了粗口，邊吃邊道：「這一路過來我什麼苦沒吃過？
都吃過菜葉子都跟狗搶過饅頭，還說什麼優雅？」
大約是氣惱占了絕對的山峰，這個時候說起這些，居然沒有覺得難過，更加沒有落淚。
就是這樣，一頓飯打仗一樣吃完。
之前不愉快的事情也揭過了。
走出酒樓，南華清道：「現在可以啟程了麼？」
林昊點頭，二人啟程。
此後不久，南華清又受不了了，哭笑不得道：「林昊，你能不能稍微快那麼一點點？
現在西寒城那邊若蘭就是孤軍奮戰，隨時可能陷落，你就一點不擔心麼？」
還真是頭疼。
放著車馬不坐，偏偏走路。走路也就罷了，還那麼慢悠悠。
林昊不以為然。
西寒城那邊的狀況其實很好理解，目前的局勢，北風孤星自顧不暇，不論兵力還是糧草根本都無力增援，是以孤軍奮戰顯而易見。
但他並沒有迅速增援西寒城的想法。
「西寒城陷落，於我何干？」
「沒有什麼人是不可替代的，沒有什麼東西是必須要獲得的。
每個人都應該為自己的選擇承擔後果。
既然選擇代替君王御駕親征，既然選擇了臨行前將紫霄令交給你，那便意味著她知道後果，也做好了承擔後果的心理準備。」
「……」
太過冰冷。
那言語給人帶來的還以，更勝周圍凜冽的風雪。
有些聽不下去，南華清打斷道：「那玩意若蘭出事了怎麼辦？
若她戰死沙場，你也能這樣無動於衷？」
心裡不由自主有股怒氣上涌。
林昊沉默，半響道：「我會為她復仇……」
只能說思維完全不在一個層面。
南華清按住胸口，只覺氣得隱隱生疼。
終究也沒說什麼，趁人不注意，路邊搶了一匹馬，快速打馬而去。
林昊搖頭。
本來打算走路的，想想，還是去租了一輛馬車。
馬車的速度自然趕不上騎馬，是以其實他跟丟了。
只是不過半天時間，南華清又騎馬跑了回來。
「還想跑，看你能跑到哪裡去！」
「弟兄們，追，抓了她，城主府重重有賞！」
「這麼水靈的婦人，可惜是個賊啊！」
「哈哈，我就喜歡這種，比那種黃花閨女有味道多了。」
「……」
後面一大群人在追，污言穢語，獰笑不斷。
南華清一臉驚慌。
當時就顧著生氣了，現在才發現，原來離了人的保護她依然什麼都不是，隨時可能身陷囹圄。
可現在後悔也晚了，她只能跑。
不過好像有點跑不過，畢竟馬兒已經跑了半天了，什麼都沒吃。
而且原本這也比不上那種專門配備的軍馬。
之所以此刻還沒有被追上，其實是後面那些人可惡在戲弄她。
儘管如此，但凡還有一絲可能，她就不能放棄。
事實證明，堅持還是有意義的。
不知什麼時候開始，忽然後面就沒有聲音了。
等她回頭看，那些追殺過來的人馬已經沒了蹤影，茫茫雪野上，她只看見一輛馬車靜靜停在遠處風雪中。
「是他跟過來了嗎？」
心中狐疑，想了想，她還是調轉馬頭朝著馬車行去。
剛剛來到跟前，還沒想好怎麼開口，車廂里傳出聲音。
「老丈，你騎馬回去吧，接下來的路我自己駕車就好。」
果然是他。
南華清鬆了口氣，見馬夫下來，她便下了馬將馬匹轉讓，緊跟著就上了馬車。
還是車廂裡面舒服，進來就有暖氣撲面。
更有甜美果香，怡人酒香！
「我在外面被人追殺，你倒好，躲在車裡好吃好喝。」
白了一眼，也顧不得什麼儀態不儀態，坐下就抓了果子吃，順便還搶酒。
都是林昊從星獸森林中央帶出來的東西，不但鮮美珍貴，且效果驚人。
從來沒有見識過這等奇物，很快南華清愣住了。
林昊也不解釋，淡然道：「不想死就少吃點。」
說完就出去，緊跟著「啪」的一聲傳來，馬蹄聲起，車輪開始轉動。
南華清眨眼好半天，最後還是笑了。
沒敢多吃，感覺差不多，她便合衣躺下，很快迷迷糊糊陷入沉睡。
等再次睜眼，馬車已經停了，耳邊似有聲聲厲喝傳來。
「大膽賊子，還不快快束手就擒？」
「林昊，有我東宮三千鐵騎在此，今日你插翅難飛！」
「所有將士聽令，但凡有所異動，亂箭射殺！」
「……」
聲音有點大，震得人腦子發暈。
「難道是被大軍困住了？」
眉頭緊鎖，揉了揉腦袋，南華清起身拉開門帘。
寒氣刺骨！
煞氣撲面！
入目處，漆黑高聳的城牆，城牆上萬千弓箭森寒如雨。
更有茫茫鐵騎環伺，煞氣逼人，寒光照鐵衣。
意識到發生了什麼，瞬間她面色煞白。
也就這時，耳邊傳來林昊平靜淡漠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