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你敢嘲笑我們的詩詞太差,有本事你再說一遍!」
雖然坐得比較靠外,卻並不等於說周圍沒有其他人。
加上林昊說話向來不遮掩,也向來不因為周圍有人而刻意放低或者拔高音量,是以很自然就被人聽到了。
隨著有人義正言辭的大聲質問,很快全場為之一清,繼而又沸騰湯鍋一樣鬧騰起來。
「你說什麼?」
「也敢嘲笑我等,你算什麼東西?」
「說我們寫得不好,難不成你就寫得好?」
「大言不慚,沒記錯的話,閣下好像還沒有任何作品吧?
一個連動筆都羞愧之人,何德何能能在此大放厥詞?」
「滾出去,滾出去!」
「……」
場面瞬間變得很熱鬧。
原本此處長時間蘊集的儒雅文華之氣在這一刻蕩然無存。
開口質問喝罵者,有少年得志的才子,有皓首窮經的年邁飽學之士。
看林昊這邊三人坐在角落裡,下意識便以為是單純的書生文士,是以有些人當場就喊著讓滾出去。
外間的動靜也成功引起了繡樓里紫鳶主僕二人的注意。
紫鳶是沒那心情出去好奇,小侍女卻是個活潑性子,說了一聲就匆匆忙忙跑了出來。
下方,林昊這邊三人除了丹朱馨雨有些不爽,剩下林昊和北風若蘭都十分淡定。
誠然此處書生文人的地位被拔高到一個空前的地步,可說到底這是一個武力為尊的世界,只要擁有足夠的武力,便可無懼一切,無視一切。
而正好林昊就是一個武力值空前之人。
不光是他,就連而今迅速攀升到高階武王的北風若蘭在這裡也幾乎是無敵的存在。
更何況她還有長公主的身份林昊也是而今北風王國赫赫有名的星衣大師。
如此一來,區區幾個酸腐書生如何能被他們看在眼裡?
是以周圍這些質疑與謾罵直接就被過濾掉了。
北風若蘭只奇道:「真有那麼差勁嗎?我感覺好像也還行啊……」
這倒不是說假話。
儘管也不是很待見這些惱羞成怒的無理之人,可在她看來,這裡出的有些篇章的確不錯。
大抵也是因為這話語中的讚許之意,周圍的聲音忽然小了許多。
這個時候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林昊身上,那虎視眈眈的模樣似乎再說再敢大放厥詞必定讓吃不了兜著走。
丹朱馨雨此刻也好奇看著林昊,上面翠色衣裳的小侍女亦然。
林昊神色平靜,淡然道:「那是你的看法,在我眼裡,那些東西就是浪費筆墨。」
浪費筆墨?
人群一呆,繼而大怒。
「你說什麼?」
「你竟敢說我們浪費筆墨?」
「黃口小兒,焉敢信口雌黃?」
「狂妄,一介匹夫,也敢於此等高雅之事大放厥詞?」
「哼,好大的口氣,既然尊駕如此看不起我等拙作,何不留下墨寶,也讓我等心服口服?」
「……」
再沒有更欺負人的了。
也再沒有什麼字眼如同浪費筆墨這四個字一般讓人覺得屈辱。
便因為此,此時群情激奮,四周人群冷哼不斷,格外憤怒。
林昊依然平靜。
「其實我不是針對你們在場諸位。」
「我的意思是,此刻這雙月湖上全都是垃圾!」
太實在了。
前面一句還好,聽起來有點認慫的味道。
可後面這話出來,又一次人群炸鍋。
隨著瘋狂的譏笑與謾罵此起彼伏,悄悄的,叫囂著讓林昊留下墨寶的人也越來越多。
便是紫鳶姑娘本人這時都好奇了,隔著紗幔莞爾道:「既然公子看不上這所有人,何不親下場賜墨寶一幅,也好讓大家瞻仰的同時,心服口服?」
也就隨口一說,並沒有擠兌的意思。
林昊眉目低垂,邊喝酒邊搖頭:「抱歉,不會寫詩,亦不會寫詞。」
說得四平八穩,沒半點不好意思。
噗……
當場北風若蘭就噴了,有些哭笑不得:「不會你說什麼說?」
丹朱馨雨也有些無語。
這時周圍已經興起大片的嘲諷與譏笑,繡樓紗幔背後紫鳶亦忍不住搖頭。
林昊依然平靜:「就算我不會寫,在我眼裡,你們所謂的佳作依然拙劣可笑,你們單純就是浪費筆墨。」
還在堅持。
這一而再再而三,人群頓時就被激怒了。
認定有搗亂之嫌,上方紫鳶主僕臉色不大好看,樓船上百花樓負責人也很快露面。
並不想在這裡生事,林昊起身準備走人了,偏偏又被一群人攔住。
「沒個說法就想走?」
「想走可以,留下一幅足以讓我等心服口服的墨寶,否則就給我們所有人道歉!」
「就連當今太子殿下都不敢如此輕視我等,你算什麼東西?」
「要麼讓我等心服口服,要麼乖乖低頭認錯!」
「……」
有些不依不饒了。
林昊也沒理,就看著北風若蘭。
北風若蘭發笑:「要不直接暴力出走?」
是個好提議,不過想想林昊還是放棄了。
欺負這些人沒意思,他也沒興趣因為這點小事就去壞了所有人的興致。
想了想,他問道:「留別人的作品行不行?」
的確是不太會這種玩意。
真要自己創作也不是不可以,只是他的道太過無情,如此創作出來的東西也會顯得冷血,煞氣過重。
相較之下,華夏那些古代詩詞是不錯。
也就是因為那些,他才會覺得今晚那些所謂的佳作根本不堪入目。
至於為何會如此,只能說這終究還是一個武力為尊的世界,在這個世界,除了武道,其它都只是附庸。
加上人的壽命普遍長,沒有那等人生苦短必須抓緊每一分每一秒的感觸,自然而然有些東西就沒法比。
北風若蘭愣了一下,顯然是沒想到他會做出這種抉擇。
周圍則不少人嗤笑,嘲笑他只會拾人牙慧,連自己創作的膽色都沒有。
林昊也不在意。
沒人明確反對,他便當是可以,當下便道:「我負責念,你們負責寫。」
這話是說給北風若蘭和丹朱馨雨的。
心裡也好奇他會念出一首怎樣的詩詞,回過神來,二女連連點頭。
「我來研墨!」
「我來書寫!」
先後兩聲,分工明確,很快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