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星辰漫天,海風微涼。
時間已經不早,瘋玩了一天,靠海的熱帶海景別墅里,安安靜靜,基本上都睡著了。
房間裡,林昊坐在窗台上,手上拿著一瓶桃花釀,目光靜靜眺望遠方。
某一刻,輕微的腳步聲傳來,卻是糖姨抱著一床毯子進來了。
沙灘拖鞋,露肩的小吊帶睡裙,配上那一臉略帶睏倦的慵懶,看上去很有味道,性感迷人。
林昊回頭看了一眼,目光微亮。
糖姨打了個呵欠,笑道:「還沒看夠呢,時間不早,該睡覺了。
姨給你拿了一床毯子,記得蓋上,夜裡風大……」
有沒有實際意義並不重要。
事實上她也知道,以林昊的體質,並不存在所謂著涼一說。
可有些事是沒有理由的。
她什麼都沒想過,她就這麼做了。
林昊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對,看糖姨將毯子放下,準備出去,他笑道:「糖姨,喝酒嗎?」
他還不想睡。
想找個人喝酒,順便聊聊天。
糖姨愣了一下,很快笑道:「好啊,正好有點口渴……」
藉助林昊的伸出的手,微微一用力,裙擺飄揚間,她也落在窗台上。
坐下,接過遞來的玉質酒瓶,揚起白皙的脖子,咕嚕咕嚕一大口。
殘液順著嘴角流下,從下巴滴落,她的臉色,微微泛紅。
林昊有些看傻了!
半響,晃了晃腦袋,輕笑:「真美——」
糖姨也笑:「那是,也不看看姨是誰,姨是天底下最美最幸福的女人呢……」
聲音輕快,帶著濃濃的幸福與得意。
林昊嘴角微翹,目光收回,重新回到星辰之下的茫茫大海。
就這么喝著聊著,不知不覺,夜色越發寧謐。
實在是雙目惺忪有些撐不住了,某一刻,糖姨起身。
「小壞蛋,又灌姨喝酒,再不信你了……」
「你慢慢坐吧,反正你也不用睡覺,姨回去了啊,明天還要去燒香還願呢!」
明眸似水,言語間微微帶著嗔意,隨後香風一盪,便只剩林昊獨自一人。
……
糖姨回到自己房間。
房間裡燈還亮著,但似乎江未雨已經睡著了。
笑了笑,洗臉回來,關上燈,她才剛剛躺下,突然江未雨翻身。
「怎麼了?」藉助著微弱的星光,她發現女兒在看她,那雙眸子特別明亮,亮得讓人心慌。
江未雨也不說話。
良久,幽幽一嘆,「媽,你打算讓我以後管林昊叫爸嗎?」
管林昊叫爸?
糖姨心裡一突,很快又笑了,責怪道:「傻丫頭,你說什麼呢?
你以為媽跟小昊有什麼啊?
別說這種傻話知道嗎,私底下不打緊,外面聽到會笑話的。
乖,早點睡,睡醒了明早一起去普陀山……」
親密摟住少女略顯消瘦的肩膀,額頭又湊過去碰了碰。
江未雨卻煩躁得緊。
一把推開,她認真道:「媽,我沒跟你開玩笑,你覺得你跟林昊現在正常嗎?」
「難道不正常嗎?」糖姨有點懵。
江未雨頓時急了:「媽,你也是女人,捫心自問,你敢說你沒動過心?」
這個……
糖姨臉紅,心裡有些惴惴。
想了想,弱弱道:「好像,好像有過那麼一點點。
你從前那麼討厭小昊,現在都知道他優秀了,媽媽也是女人,有這樣的想法很正常的對不對?」
說完清了清嗓子,馬上正色道:「不過媽媽保證,絕對沒有你說的那種想法。
你要不信,媽媽可以對天發誓……」
手舉了起來,突然有些心慌,可誓言還是發下去了。
江未雨面色有所緩和,可依然愁苦。
她搖頭道:「媽你沒想法又有什麼用,這種事,關鍵還是看他啊!
若他執意如此,媽,你確定你能守得住嗎?」
這……
「應該是可以的吧!」糖姨吶吶道,突然覺得很沒底氣。
說不上為什麼,她突然想起今天下午林昊帶著他一起飛越滄海時的情景和話語,那種美,令人窒息,永世不忘。
就這個樣子,傻子也知道她沒底氣了。
江未雨嗤笑,沒出聲。
糖姨下意識就要發怒,可最終還是臉紅了,道:「小昊不會的。
他只是拿媽媽當長輩,只是敬愛,你應該相信他……」
不知為何,這話說出來,突然心裡空落落的,有點難受。
江未雨卻不信:「說這話媽你自己相信嗎?
林昊心裡,你是唯一的一個,也是最特殊的一個,這一點不用我說,你自己心裡最清楚。
所有最好的東西必定是留給你的!
所有跟你有關係的事他都會特別緊張敏感!
不管是我還是柳夏,又或者徐薇青城姐她們加在一起,都比不上媽你在他心裡的地位。」
似乎壓在心裡很久了,這些話說出來,自然而然就帶著一股憤怒。
糖姨沒出聲。
不論她心底最真實的想法是什麼,但是,江未雨說得沒錯。
林昊對她的好,那是所有人都沒有的!
在林昊心裡,她是最獨一無二的那一個!
頓了半響,江未雨又頹然道:「其實說這些根本都沒用。
最初的時候我拼命的想要擺脫他,後來,我很努力的想要接近他,可事實是,不論如何,我都走不進他的世界。
從前他無視我,現在,他依然對我滿不在乎。
很多時候我都在想,如果我不叫江未雨,如果我不是你唐婉的女兒,他恐怕未必會看我一眼吧?
那樣的話,天王山那一次,我可能已經死了。
媽,說這些話,我不是想抱怨什麼,我也不是想阻攔什麼。
如果你心裡喜歡,那麼我希望你大膽一點。
哪怕那樣會讓很多人痛苦,但至少你跟他會幸福,我也會為你們感到開心。
相反,如果你沒有那個心思,求求你,離他遠點,因為那樣你會害了他,會害了我們所有人……」
語出,淚崩。
強忍著不讓自己哭出聲來,少女掩面而去。
看著她離開的方向、虛掩的房門,不知為何,悄悄的,糖姨也淚流滿面。
但是不多久,她又笑了。
「傻瓜,我跟他之間怎麼可能呢?」
「你跟小昊都是媽媽最愛的人,媽媽怎麼會、又怎麼忍心害你們?」
「放心吧,媽媽知道怎麼做了,從今往後,我,我會,我會離他遠遠的……」
再忍不住,痛哭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