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執法就被執法吧,事情已經是這樣了,多說無益。
與其在這裡糾結這個問題,不如好好熟悉一下這裡的環境,想想下一步怎麼走。
況且,對於這片曾經並未踏足過的神秘之地,林昊心裡多多少少有些好奇。
收拾好心情,他大致感應了一下。
情況不是很好,這是一片專屬於體修者的樂土,不論仙元還是仙識,在這裡都被壓製得極度厲害。
倒也不是不能用,但效果十分不好。
具體來說,當體內的九轉劍元用完,那就是真的用完了,是無法在這裡得到補充的。
仙識雖然能在消耗之後自我恢復,但恢復速度會十分緩慢,且在這裡能發揮的作用十分有限。
最重要的一點,他與桃園界和諸天星辰圖的聯繫被強行隔斷了。
這意味著雖然兩個空間界域還在,可短時間內,他無法進入,也無法與還在修真界的白婉秋等人取得聯繫。
唯一值得稱道的是,他的實力並未降低。
恰恰相反,雖然因為環境的原因,很多神通手段都不能用了,那些仙器法寶也不怎麼派得上用場,可上古血池半年,使得他的體魄完全蛻變,肉身實力有了質的飛躍。
跟預想中差不多,這一世他的起點很高,上來連大羅金仙都不是,直接就是九天玄仙。
飛升就是九天玄仙,這大約是仙界有史以來第一遭。
如此,也就難怪會被天道強行執法,發配到這流放之地來了。
偏偏因為本身體質特殊,又有天道蓄意遮掩,他看上去跟個普通人差不多,也就剛飛升的人仙觀感。
搞清楚這些,林昊也不再多想。
雖然現在相當於一無所有,雖然是被執法流放,但以為這樣就能困住他,太天真了。
也就在他從床上起來,準備離開棲身木屋的時候,忽然嘎吱一聲,木門推開,絲絲縷縷的光陰見縫插針鑽了進來。
暗淡的小木屋裡忽然就有了那麼幾許明麗。
進來一個女人,若好好裝扮一下,未嘗不是一個絕世美人,可她現在的樣子,給人的感覺只有狼狽,瘦弱單薄。
眼睛是很明亮的,很有神,仿佛會說話。
她穿著粗製的獸皮衣,半個肩膀露在外面,手上捧著一碗肉湯。
肉湯黑乎乎的,於裊裊升騰的熱氣中帶著刺鼻難聞的氣味,但她在悄悄吞口水,肚子也很不爭氣在汩汩叫。
這是一個很殘酷的地方,所有的一切,包括食物,都必須通過自己的雙手來獲取。
今天她的運氣不錯,她撿到一小塊因為變質而被丟棄的碎肉。
用這塊碎肉,加上一些尋常賴以充飢的雜草野菜,她煮了這樣一碗肉湯。
可能很難聞吧,若放在從前肯定是。
可她實在是太餓了,她覺得好香,香得她都不敢看,生怕一不小心忍不住就吃掉了。
這湯可不能隨隨便便吃掉。
這是她特意為主人準備的。
不論來到這裡之前她是什麼人,擁有什麼樣的身份,在這裡,她只是最低賤的女奴。
作為被流放者中的一員,無力在這個殘酷的地方生存,她流落到了奴隸市場,然後以十分低廉的價格被賣到了天狐宮。
天荒域,奴隸是沒有任何權利的,是人都可以隨意打殺,逃走也沒用,奴隸印記會伴隨一生。
而作為奴隸,對於主子的任何命令,都要無條件執行,否則面臨的後果,會比死亡更加悲慘。
她的運氣還不錯,大約因為是人族的關係,她被指派給那個一個月前被帶回來、至今依舊昏迷不醒的男人當女奴。
現在她是他的人。
她的命運,與他息息相關。
被指派過來的那一天她就被交代過了,若兩個月內這個男人依然不能醒來,那麼她要跟著殉葬。
而今已經過去一個月了,她不想死,所以她很努力想要伺候好這個男人……
幸福來得太快,讓人措手不及。
看到床上坐起來的林昊,女人臉上、眸中,滿是錯愕。
很快又變成驚喜:「主人,你醒了……」
聲音清脆動聽,宛若寒冬靈泉,滿滿都是靈氣,令人身心俱悅。
林昊卻微微皺眉:「主人?你是誰,為何叫我主人?」
又揮手道:「你手裡端的是什麼,那麼難聞,還不弄出去倒了。」
此言一出,女人忽然就跪下了,哭道:「奴婢該死,奴婢該死,奴婢不該把這種東西煮給主人此的,可是奴婢,奴婢弄不到更好的……」
好委屈。
所有一切苦,都在這一刻湧上心頭。
林昊也不知說些什麼才好,看這傻乎乎的女人也靠不住,便上前搶了石碗,連碗一起丟出去了。
回過頭來,這才平心靜氣道:「起來說話,說,你是誰,為什麼叫我主人?」
女人不敢不從,一面心裡苦,一面起身唯唯諾諾道:「回主人話,我……奴婢鳳舞,是宮裡派來服侍主人的女奴。
宮裡,宮裡說了,若是主人醒來,可成為宮中外宮弟子,若是,若是主人醒不來,奴婢,奴婢就要跟著殉葬……」
所謂的宮,指的自然就是天狐宮。
雖然一直處於深度沉睡狀態,可外面的事情,林昊多多少少還是知道一些。
也沒深究這些,他認真打量著這個名叫鳳舞的女人,半響道:「好名字,跟根骨體型,卻有古鳳之姿。」
莫名其妙的一句話,瞬間鳳舞渾身冰冷,頭皮發麻。
「主人,你,你在說些什麼,為什麼奴婢聽不懂你的話?」鳳舞勉強說道,樣子看上去破有些誠惶誠恐。
「聽不懂嗎?」林昊淡笑,搖頭道:「不懂便不懂吧,我只是隨口一說。」
是不是隨口一說,只有他自己清楚。
說罷也不理會鳳舞滿心糾結,道:「主人不好聽,以後就叫我公子吧!
你也無需自稱奴婢,自然一些就好。」
話音剛落,外面有人大喊。
聞聲,鳳舞面色一變,趕忙道:「主人剛剛醒來,還是先休息一下,奴婢去給人洗衣,很快就回來……」
稱呼看來一時半會是改不掉了。
她在這裡的處境,看上去也似乎比想像中還要艱難。
說完便急匆匆準備出去。
林昊卻道:「不必了,既然是宮裡指給我的,你洗我一個人的衣服就好,其它都不必理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