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悅過後，一行人出發前往蒼雲秘境入口。
容貌恢復，含香再不掩飾。
非但如此，她還特意穿了一身纖雪避塵衣，連髮飾都跟妙音弄成一模一樣。
到底是曾經青鸞榜上排名蓋過彩蝶仙子的人，眼下與妙音站在一起，看上去當真是一對孿生姐妹花，美艷不可方物。
氣氛也很輕鬆。
有戰老這位赫赫有名的大乘修士壓陣，基本上不用擔心出現意外。
可即便如此，還是在城外被堵了。
剛出城，還沒來得及飛空，迎面就撞上肖玄楊小蝶等人。
原本這一行在這裡堵人就想警告一下，可誰也沒想到等到一個容貌恢復的「含香仙子」。
楊小蝶當場色變，怒斥道：「這不是真的，那是無藥可解的毒，你怎麼可能恢復容貌？」
若是早些年，含香可能憤恨，但現在早就淡了。
聞聲淡然道：「你信也好，不信也好，事實是我身上的毒已經解了。」
楊小蝶依舊抓狂不信。
忽然肖玄柔聲道：「含香，你終於恢復了，我等著一天等得好苦。」
靜！
就這一句，楊小蝶呲牙欲裂。
一個沒忍住，當場她便出劍刺來，怒道：「賤人，去死。
恢復了又如何，今天我依然能讓你變成醜八怪。」
肖玄厲喝一聲，卻沒叫住。
含香也不畏懼，區區一個元嬰而已，而今日內她已是化神後期，只長袖一揮，楊小蝶便被倒卷而回。
長劍脫手！
人也傷了！
肖玄皺了皺眉，卻沒有看她一眼，只看著含香，滿腔柔情。
含香卻是一臉漠然：「我是否恢復，那是我的事，與你玄劍公子無關。
今日我等還有要事，希望玄劍公子不要阻攔。」
愛過！
恨過！
曾經刻骨銘心！
曾經一想起就撕心裂肺的痛！
而今，都過去了。
所謂山盟海誓，所謂海枯石爛，不過如此，終究敵不過這醜惡的世道，更抵不住歲月的侵蝕。
這些年過去，這一切她早已看淡，現在她的眼裡，肖玄只是人人稱頌的玄劍公子，只是陌路人。
聽她之言，看她神情冷淡，肖玄微微皺眉：「含香，你應該明白我的苦衷。
當年之事，並非我所願，我也改變不了什麼。」
含香點頭：「我知道，所以我沒有怪你，現在你能讓開了麼？」
肖玄眉頭皺得更深了：「你還是不明白，若非當年你們薔薇商會一意孤行，不肯聽命於我重玄門，便不會有後來的禍事！」
「所以呢？」
「所以你們就要千方百計毀掉薔薇商會，所以你們就要處心積慮害死我的父母親人？」
「所以你們就要策反扶持一個彩蝶商會出來不斷打壓？」
「所以你們就要買通楊小蝶給我下毒，毀我之容，壞我靈根？」
「……」
含香嗤笑。
原本不想說的，可肖玄一再糾纏不清，她還是沒忍住。
肖玄沉默，許久道：「打壓薔薇商會是宗門意志，身為弟子，我無法違抗。」
「是，你是沒法違抗，但你完全可以不參與，不是嗎？
可是你呢，你怎麼做的？
是誰派人來警告紫霄大哥和妙音姐姐，讓他們不得與任何商會合作？
你不知道我很需要嗎？
不，你知道！
你什麼都知道，但你還是一次一次朝著薔薇商會舉起屠刀，一次一次要置我於死地。
恕我心直口快，我不明白都這樣了，你為什麼還有臉站在這裡跟我說你等這一天很久了！」
含香冷笑連連，情緒也不可抑止激動起來。
肖玄在此沉默，許久道：「這些事可以以後慢慢說。」
「以後慢慢說？」
「以後？」
「你跟誰以後，誰跟你以後？」
「拜託你玄劍公子，別把我當曾經的花痴好嗎？
我現在對你沒有感覺，一點感覺都沒有，真的。
別說愛了，我對你連恨都沒有。
知道這是什麼嗎？對我來說，你就是一個陌生人，完完全全的陌生人。
我以後不會跟你產生交集，我也不想再跟你扯上任何關係。」
含香也是被氣到了。
真心難以想像，這世上還有這麼無恥的人，她都不明白，當年這麼久瞎了眼，喜歡上這種人，還死心塌地。
眾目睽睽之下，一直被這麼冰冷對待，肖玄面子上也有些掛不住了。
強壓怒氣，他沉聲道：「我知道你心裡有恨，但我再說一遍，我有苦衷，我沒有選擇。
至於你身上的毒，我不知道是誰下的，這些年我也很痛苦，我也一直在為你想辦法。
含香，難道你我之間就連這點信任都沒有了嗎？」
當真是無聊的戲碼。
就跟曾經陪著糖姨陪著白婉秋她們看電影一樣，林昊無聊得想睡覺。
偏偏妙音很喜歡，看得津津有味。
這次含香依舊沒客氣，冷笑道：「你說對了，早就沒有了。
我倒是想問問你，事到如今你還來跟我說什麼信任，你不覺得臉紅嗎？
你說你不知道我身上的毒誰下的，捫心自問，你果真不知道？
你敢對天發誓嗎，若你不知道，你肖玄天打五雷轟，不得好死，你敢嗎？」
靜！
這一刻的含香變了個人一般，沒有平日裡的嬌柔，反而氣場十足。
肖玄面色漲紅，捏著拳頭渾身發抖，一句話說不出。
含香就笑：「說不出話了？
沒關係，我不是在逼你什麼，我只是陳述一個彼此都心知肚明的事實。
事實就是你我都知道，毒是楊小蝶下的，只是你一直裝作不知道。」
說完又安靜下來。
好久好久，面色平靜，又道：「讓開吧，不要再這麼幼稚了！
真有苦衷也好，另有所圖也罷，有些事過去了就是過去了，壞的無法改變，好的也回不來。
其實現在這樣就很好，你我互不干涉，做一對熟悉的陌生人。
如此，起碼再次對薔薇商會下手對我下手的時候，你心裡不會再有那種莫名其妙的虛偽愧疚。」
言罷，直接放出一艘帶有薔薇花標誌的飛舟，率先登了上去。
此後不久，飛舟載著一行人破空而去。
目視良久，肖玄面色驟然變得扭曲：「林紫霄，妙音！！
是你們，一定是你們，我肖玄與你二人不共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