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6章 水面下的巨獸

  故宮東鄰北池子大街,其中有一套四合院,後院緊鄰故宮的筒子河,朱紅色木製大門和灰色的牆體異常顯眼,從外表看起來好像沒有特別的豪華,但是進去之後,內有乾坤,院內有亭台,樓閣,水榭。

  故宮旁邊的三進四合院。

  這已經可以說不是有錢就可以買到的,雖然說也有四進,五進的四合院,但是那種院子基本上已經被列為非物質文化遺產,根本不可以買賣。

  更別說緊挨著故宮了。

  舉個簡單的例子,紅樓夢中的賈母住的就是五進四合院。

  三年前,孔仲就從別墅搬到了這裡。

  陳一鳴站在朱紅色木製大門外,一想到要見到那個男人,就有點緊張,在燕京老一輩,誰不知道孔仲是一個冷漠到六親不認的人?

  敲了敲門。

  裡面有人開門了,是跟隨孔仲多年的司機。

  陳一鳴試圖從他的嘴裡套話,但是什麼也沒套出來,然後在他的帶領下從宅門進去,再入垂花門,一路過內院,再到書房。

  剛到書房門口,就看到孔仲穿著一身亞麻寬鬆衣服站在一張書桌面前練字。

  陳一鳴擠出笑臉,剛要抬腳埋進去,便聽到孔仲頭也不回的在裡面說了一句:「站外面等著。」

  陳一鳴硬生生的收回了腳,站在門外。

  這時候,陳一鳴已經確認了,自己肯定有哪裡惹到了這位曹操似的孔仲不滿了,不然的話,他不會這樣針對自己。

  但是陳一鳴也只能忍著。

  在燕京圈子裡別人有多怕他陳一鳴,陳一鳴就有多怕孔仲,站在外面,心裡暗罵,都什麼年代了,這種殘留餘孽都能耀武揚威的。

  當初就應該被槍斃。

  但是陳一鳴也只敢在心底說說而已,在這個燕京城裡,孔仲的地位非常特殊,暗中支持他的人極多,加上孔仲本身的手段,陳一鳴根本不敢把心裡的話說出來。

  因為一旦陳一鳴說的話被別人聽到耳朵里,再傳出去,招來的可就不是孔仲一個人的怒火了,而是一批人的怒火。

  為什麼?

  因為孔仲其實不姓孔,而是姓金,滿族人,鑲黃旗唯一嫡系出身,燕京城裡還有一個比較厲害的陳姓女人,正黃旗出身,號稱滿族女首富。

  xx俱樂部的創始人。

  這是明面上的,也是新聞媒體上經常出現的人,厲害吧?其實和她比起來,孔仲這個人更加可怕,將幾百年前宗室無親情這幾個字展現的淋漓盡致,來往的都是跨國,或者廣東,湘港的一些著名企業家,誰想要拿到進京做生意的門票,誰不得經過他的關係?想做生意可以,門他開在那裡,進門坐下來跟他慢慢談,因為他的身後還有著很多隱藏人的利益。

  至於其他人,或者年輕一輩?沒手腕,也沒資格做那些隱藏人的代言人。

  他在燕京走的路子,有點類似於蔚藍平靜海面下緩緩遊蕩的巨獸,你說不出來,他什麼時候會越出水面將你吞噬。

  一個小時後。

  站的腿有點酸了的陳一鳴終於聽到了孔仲讓他進去,進去的時候,陳一鳴表面上諂媚的不得了,其實心裡罵翻了。

  什麼玩意。

  弄的真跟幾百年前似的,老子是等待你召見的奴才啊?

  草了!

  陳一鳴滿臉堆笑:「仲爺,您找我,是有什麼事情吩咐嗎?有事您電話里吩咐一聲不就行了麼,哪裡用得著當面說呀。」

  孔仲轉過身看著陳一鳴,神情冷漠的問道:「葉楓去找你沒有?」

  「葉楓?」

  陳一鳴先是怔了一下,覺得這個名字有點耳熟,而後想起來到底在哪聽過這個名字了,緊接著暗暗叫苦,真他媽是日了他二大爺了。

  這他媽葉楓是什麼來路啊。

  前腳找到陳煌。

  後腳連孔仲這尊大佛也搬出來了。

  陳一鳴的臉色有些不好看了,小心翼翼的看著孔仲的臉色說道:「找了。」

  「你讓他難堪沒有?」

  孔仲看著陳一鳴,眼神平靜,但卻依舊如利劍一樣,仿佛要刺到陳一鳴的心裡去一樣。

  「讓了。」陳一鳴心裡暗暗叫苦起來。

  「過來。」

  孔仲看著陳一鳴平淡的說道:「往我面前站一點。」

  陳一鳴哪裡肯去?他又不傻,連忙苦著臉解釋起來:「仲爺,您聽我解釋,那個葉楓到我那,也沒跟我說跟您認識,他丫要說出這交情的話,我打死也不能給他難堪啊,您說是不是這理?要不這樣,我等下回去再跟他見一面,他的要求,我都答應他,您就放過我這一次行不行?」

  孔仲看著陳一鳴,平靜的眼神冷酷的沒有一絲溫度,也不願意多說:「自己過來領我一耳刮子,然後走人,這事當完了。」

  「孔仲,你別太欺負人,到你面前領一耳刮子,我出去還做不做人?」

  陳一鳴又驚又怒的看著孔仲:「小心我去告你的惡狀,你一個大人欺負我們晚輩,你要不要臉?」

  「本來打你還有點不好意思。」

  孔仲嘴角勾勒出一抹幅度,無聲笑著看向陳一鳴:「你罵我?你回去問問你爸,看看當年他罵我,我是怎麼對他的。」

  「那我回去問我爸了啊,回頭我找葉楓當面談談,看看他提什麼條件。」

  陳一鳴往後退,試探的對孔仲說道,他就是想藉機把那一耳刮子給過濾掉,想著,陳一鳴還覺得不放心,求生欲極強的他又道:「爺,侄子我真走了啊?」

  可是就在這個時候,突然有一隻手按在了陳一鳴的肩膀上,陳一鳴心裡一跳,回頭看了一眼,是跟隨了孔仲很多年的朝鮮人,柳正平。

  小眼睛裡透出的是對生命的漠視。

  陳一鳴早就聽說過,這朝鮮人當年是從屍體堆里爬出來了,所以對柳正平也有點畏懼,加上孔仲從來不離身的中年司機也站在門口。

  陳一鳴一下子就死心了,下意識的抬起頭,想要看孔仲,看到的是一雙平靜湖面下仿佛要暴動的眼神。

  「你知不知道她從來沒求過我?」

  孔仲看著陳一鳴,平靜的說了一句,緊接著,抬起手,一巴掌就扇在了陳一鳴的臉上,接著說道:「滾吧,記著和他談的時候,別提我,你該要的利益,一個子都不許少。」

  陳一鳴什麼時候被人打過臉?還是送上門來被人抽,臉火辣辣的,可是他卻什麼也沒說,忍著怒氣,一言不發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