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當初確實做過這些事情。
你自己做過什麼，你自己不記得了嗎？
葉楓冷漠，刻薄的聲音在客廳裡面迴蕩著，也像一把利刃一樣，猛地扎進了高萱的心裡，讓她站立不穩，血氣上涌，臉頰發紅。
眼淚也忍不住的涌了出來。
「是，我做過。」
高萱站在原地，淚水奪眶而出的看著葉楓：「我承認，這些我都做過，我為了錢，我丟下了自己的自尊，可是我後悔了，我後悔了你知道嗎？」
「明明是你給我錢，讓我幫你做這些事情的，為什麼到現在罪過就成了我一個人的？蔣明要來找，也是找我，你這邊也覺得我髒，覺得我下賤，噁心。」
高萱不理解，憤怒的質問著葉楓：「可是你既然看不起我，你為什麼要給我希望，為什麼要跟我說，只要我談成快捷支付的項目，就讓我留下來？」
「我想方設法的跟交通銀行的普通職員處關係，交朋友，自己花錢請他們吃法，慢慢的認識人，好不容易跟李哲棟交上關係，我錯了嗎？」
「我已經很努力的在洗刷過去了，可為什麼總是在你這裡過不去？」
高萱滿臉淚水的看著葉楓，不理解：「如果你不想我留下來，你說啊，我可以走的，我不是不可以走，為什麼你要給我留下來的希望，然後我盡力的去完成了，你再踐踏我的尊嚴，想方設法的挑我刺，讓我走？」
說到這裡，高萱突然平靜了下來，只是臉上淚水還在無聲的滑落著，眼神直直的看著葉楓的眼神：「還是說，是不是只有我帶著秘密死了，才能徹底隱藏你心裡的那點陰暗心理？」
葉楓心裡一振，低頭點燃了一根煙，也迴避了高萱的眼神，說道：「我從來沒有說過要你去死。」
「可你已經在這麼做了。」
高萱說道：「我不是一個怕失敗的人，我也失敗了很多次，但是我很怕你這種親手給我希望，然後又把我希望破碎的方式。」
葉楓幽幽的說道：「我沒有強迫過你是不是？」
「是的，所以我沒有辦法怪你，我只能自己受著，一切都是我自找的，我懷著僥倖心理，去東州找你是我活該，我懷著僥倖心理在你面前放下自尊脫光了衣服是我活該，我懷著僥倖心理在你面前下跪，表示臣服也是我活該。」
高萱點了點頭，語氣起伏不定的說道：「但是你完全可以一點希望都不給我的，你這種給了我希望，再一腳踩下來，我真的很絕望的，一年的時間，我白費了。」
葉楓反思了一下自己。
好像自己真的有這種心理情況出現，既想讓高萱消失在自己的面前，又想把她控制在自己手裡，然後好讓蔣明的事件永遠不出現意外。
這是一種很矛盾的心理。
想到這裡，葉楓覺得自己確實有一點問題，想了想，自己可以忘記蔣明，忘記高萱做的事情嗎？好像是不可以，只要一看見她，就會想起當初自己做過的事情。
人就是這樣，什麼都沒有的時候，什麼都不怕，也不在乎，但是當他有的東西足夠多，站的高度足夠高，那麼他在意的東西也就越加多了。
而人也是最怕和自己陰暗面照鏡子的人，
所以葉楓想了想，對高萱說道：「那你走吧，李哲棟那邊，我會跟他交代的，如果他知道你要離職，不願意跳槽了，我也不會說什麼。」
「所以我一年的努力，白費了，尊嚴也白放下了？」
高萱看著葉楓，心裡的不甘心像一顆種子一樣，不斷的發癢，發酵，以至於讓她情緒非常的激動，可是在激動的同時也在壓抑著自己。
她想看看葉楓怎麼說，是不是心真的這麼狠。
但是她猜中了，葉楓的心真的狠下來了，他抬起，看著臉上帶著淚水的高萱，臉色平靜，語氣平靜的說道：「明天你回東州辦離職手續吧，我會跟財務講一聲，給你這段時間工作的補償，數字應該夠你滿意了。」
「葉總，你是不是覺得有錢可以什麼都買得到？」高萱看著葉楓問道。
葉楓反問：「難道買不到嗎？」
高萱死心了。
「行，離職手續，我會做的。」
高萱看著葉楓，忍著怒氣和委屈的說道：「不過我想告訴你一件事情，我不要你的補貼，我現在要的不是錢！」
葉楓笑了，問道：「那你要的是什麼？」
「我要的是撿起丟下的尊嚴。」
高萱冷冷的說了一句，接著轉頭回房間，然後開始收衣服，準備現在就搬出去，在收衣服的過程中，高萱淚水止不住的往下掉。
果然，這個社會是殘酷的，現實的，是不會放過一個犯過錯的人，只會對犯過錯的人越加苛刻，自己怎麼做，怎麼努力都是沒有用的。
這時候，高萱又極度的後悔，早知道今天，當初為什麼要因為錢而昏了頭，為什麼又要為了在葉楓身邊留下來，而一次又一次的讓他踐踏自己的尊嚴？
高萱！
虧你覺得自己很聰明，你真的好蠢知不知道！
而這個時候，退燒藥的藥效過去，使得高萱的體溫也越老越高，頭也越來越沉重，可是她並沒有覺得不舒服，反而覺得這是自己活該，是上天給自己犯賤的懲罰。
自找的不是嗎？
高萱自嘲的一笑，然後擦了下眼淚，提著行李箱往外面走，葉楓依舊和馮征依舊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神情冷漠的沒有一絲變化。
打開門。
高萱提行李，可是在這一刻，行李變得很重，外面的溫度也極高，在高萱從開著空調的客廳，一隻腳踏出去的時候，突然間，眼前一黑，整個人栽了下去。
咚！
聲音很響。
葉楓本來就注意著高萱出去呢，這一刻自然也聽見了高萱摔倒的聲音，很響，嚇一跳，心想這個女人是真的狠，不僅僅是有手腕的狠，對自己也夠狠的，像這麼摔下去，估計都摔破皮，也摔流血了。
但是葉楓沒動，依舊坐在沙發上，他想要看看高萱到底能夠耍心機，裝到什麼時候，開始的時候裝老實，回來裝委屈，哭，扮可憐，現在倒好，直接裝病，裝摔倒了。
五分鐘過去，門口依舊沒有動靜，門也沒有關上，高萱也就躺在地上。
葉楓有點不耐煩了，對著門口喊了起來：「高萱，你別在我面前裝了，趕緊爬起來滾蛋，要裝去別處裝去，大門開著，空調電費不要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