婧娘只是消息的時候正在聽著蕭福過來和她說莊子上面的事情。
「奴才今兒見了從各地莊子過來的莊頭,去年太太對於各個莊子的建議使莊子今年的收益都是增加的兩成或者是一成,這是帳本,太太可以看看!」蕭福笑著說道,他這並不是騙人的話,而是那些莊頭對於婧娘的實實在在的誇讚,他剛剛知道的時候也是覺得很是不可思議!
婧娘看了一眼放在地上的那一箱子帳本,心中想著恐怕是自己的又有事情要做了!
婧娘說道:「我們宅子裡面新的記帳方式,這一年的使用你覺得怎麼樣!」婧娘過來之後就將將記帳方式改變了,就是她沒有出嫁的時候跟著寧娘學的那一種,用的是表格的方式,在董家已經是被完完全全的採用接納了,就是不知道在這裡的情況了!
說道婧娘所說的記帳方式,蕭福立刻笑著說道:「比往常的好用很多,什麼東西都是能夠一目了然的看明白,真不知道太太是從哪裡學到的,這樣用起來可是真的方便無比呢!記帳的時候要比平常少用了時間,看帳本的時候也是如此!」
蕭煜一開始聽到婧娘提出來那樣的記帳方式的時候就是覺得很是不錯,回去之後照著弄了一個,用起來果然很是不錯,之後就在府中推行了!
聽了這話,婧娘點點頭,說道:「這樣就好,我想著你去把這樣的記帳方式教給莊頭,至於掌柜的那裡你自己看著辦,生意上面的事情我懂得不是很多!」
蕭福點點頭,說道:「奴才也是這樣想的,若是能夠在店鋪裡面用上這些的話要比在莊子上面還有在府中更加的有用呢!」
這個時候,畫春進來了,臉色蒼白。
婧娘和蕭福看見了畫春這個樣子,都是覺得很是驚訝,要知道平時畫春可是最為穩重不過了的!
婧娘和蕭福停下來了說話,婧娘對畫春說道:「這是怎麼了,臉色這樣難看,可是有什麼不舒服?」她和畫春之間的情份最深,所以說話的時候語氣裡面就是帶著一些關心。
畫春搖搖頭:「奴婢沒事,是西北,西北開始打仗了!」
聽完了之後婧娘愣住了,明明早就有所準備,可是知道了之後心中還是覺得有些恐慌,她現在恨不得能去西北看看蕭煜到底是怎麼樣了才好!
婧娘心中很亂,在聽完了畫春說的話之後什麼話都是聽不到耳朵裡面了,她現在最想要知道的就是西北那裡到底是怎麼樣了!
就這樣,婧娘在這樣渾渾噩噩的狀態裡面持續了好長的時間,一直等到了安康還有阿歡的哭聲婧娘才回過神來!
回過神來之後婧娘發現身邊已經是圍住了好多的人,不禁一愣,說道:「這是怎麼了!」
畫春帶著哭腔說道:「太太,您剛才就這樣一動不動了好長時間,幸虧有少爺和姑娘在!」
婧娘情不自禁的笑了起來,原本她以為她能夠堅強的,可是卻是沒有發現事到臨頭的時候她居然會這樣的不知所措!
婧娘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這個家裡面,就只有她一個能夠主事的主子了,她絕對不能夠倒下去,蕭煜答應了他一定會從西北平安回來,那麼蕭煜就一定能夠做到的,她應該去相信蕭煜!
這樣給自己心理暗示之後,婧娘總算是能夠恢復過來了,婧娘說道:「沒關係,我就是一直過於驚訝了,西北的戰事開始了,我們這裡也會受到影響的,告訴採買的那裡,能夠屯著的東西最近幾天就採買回來。」
那些人應了一聲立刻又去忙各自的事情了,婧娘看著並排躺在炕上的兩個孩子,眼中帶著淺淺的笑意,她不應該這樣惶恐不安的,這樣,兩個孩子也是會跟著受委屈。
婧娘說道:「這個消息是從哪裡得來的?」
畫春說道:「是三老爺身邊的人過來說的,說是十一月二十的時候大梁的軍隊攻打過來的,是大梁的大王烏布脫親自領兵,當時來勢洶洶,只是雁門關那裡早就有所準備,戰馬糧食都充足,所以還是將之擋了回去,現在大梁的人就在雁門關十幾里以外紮營。」
婧娘點點頭,說道:「我知道了,既然是爹爹讓人過來說的,就說明了現在知道開始的打仗的人不是很多,以後我們府中就關門過日子,平時誰要出去你都要知道,然後不尋常的你報到我這裡來,明天讓府中是管事都過來一下!」
畫春立刻說道:「是,太太!」
婧娘問蕭福:「店鋪裡面的掌柜的你可是都見過了?」
剛剛婧娘的謹慎小心讓蕭福再一次刮目相看,現在聽著婧娘這樣問,蕭福更是在腦中過了一遍話才說道:「都是見了,只是還有帳目上的一些東西沒有交接清楚!」
婧娘就說道:「不用交接了,讓他們掌柜的們趁著現在還比較安全都回去吧!看看明年或者是後年的時候再仔細的對一次帳目!每個人賞三十兩銀子!」
蕭福就說道:「奴才這就說,讓他們今天好好的收拾收拾,明天就動身離開!」
「嗯,你去看看有沒有過往的鏢隊,若是有的話讓他們跟著鏢隊離開,這一點去找文大人最是合適,想必文大人是願意幫忙的!」婧娘說道。
戰爭開始了,蕭煜在雁門,自然是要經歷戰爭的,朝廷上下對於這一次的戰爭都是覺得穩贏無比,畢竟大梁實在是太倉促了,所以蕭煜的戰功是少不了的,文大人自然是願意這個時候賣一個人情的!
這些從文大人能夠有眼光去舉行一個品物會就是能看出來的!
蕭福說道:「是!」
等著人都離開了,屋子裡面只是剩下了她和兩個孩子的事情,婧娘不由自主的癱軟在了炕上,其實,就算是維持的很是鎮定,但是到底心中還是有著擔憂的,只是,她現在是府中的領頭人,她不能夠亂了心思,所以只能夠鎮定的安排所有的事情。
婧娘苦笑了一下,說道:「阿煜,你還是快點回來吧,原來我要比我想像中的脆弱許多!」
兩個孩子已經是被奶娘哄著睡著了,婧娘乾脆躺在了兩個孩子的中間,閉上眼睛,原本她只是想著閉著眼睛想一些事情而已,卻是沒有想著就這樣睡著了。
畫春進來之後看著婧娘睡著了,想著剛才婧娘的失態,心中還是多了一些心疼,說起來她們的太太也不過只是有十六歲而已,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失態是很正常的吧,可是她們的太太卻是要強逼著自己恢復正常,然後安排事情。只能夠在她們離開這會後露出來疲憊還有虛弱。
畫春覺得婧娘這樣付出,要是以後蕭煜若是辜負了婧娘那蕭煜就是狼心狗肺了!
此時,西北雁門。
蕭煜在擦拭著自己手中的刀,這一把刀是難得的名刀,是當初他的姨娘家裡面的祖傳之寶,現在到了他的手中,小的時候看著這一把刀他就是有著崇敬,但是那個時候的他以為不會有一天他會用上這一把刀的,可是現在,在短短的半個月的時間,他已經是手中拿著這一把刀經歷了兩次戰爭了!
真的是有些讓人覺得不可思議,蕭煜記得他第一次殺人的感覺,心是顫慄的,無處不是顫慄的,顫慄之中帶著一些接近痛處的痛快,只是更多的卻是濃濃的悲哀,因為每一次的戰爭就會讓許許多多的人失去性命,許許多多的孩子失去父親,妻子失去丈夫。
一開始的時候,他是想和能夠通過戰爭而出人頭地,可是真正的開始經歷的時候蕭煜卻是覺得這樣的出人頭地是多麼的悲哀而又讓人無奈!
蕭煜想著,臉上的神色越發的變的嚴峻起來了,第一次經歷戰爭其實他的心中真的是充滿了各種感慨,儘管最終他們勝利了,可是軍中的有些人卻是再也見不到了,明明他們戰爭前的前一晚上他們還是在一起高聲闊論,他說著他的兒女是多麼的可愛,妻子是多麼賢惠,他說這一次戰爭回去之後他要給他的女兒扯布做衣裳,他要給他的妻子買銀簪子,他要送他的兒子去私塾讀書。
明明,那樣一套鮮活的生命,在第二天就猝不及防而又利索當人的離開的人世,他知道看著土地上的紅色,還有躺在地上的人們的時候,才真正的感覺到了戰爭是多麼的令人覺得恐懼,悲哀,無奈還有可怕!
蕭煜深深的吸了一口語氣,他想起來主將李將軍在第一場戰爭結束之後,站在戰場上和他說過的話:「你看這些,你覺得是不是喘不過氣來?」
那個時候,他點點頭,想要說什麼,卻是像喉嚨那裡堵了一團棉花,什麼都說不出來,唯一能夠做的就是點頭,其實,僅僅是喘不鼓起來嗎?不是的,心中還有這鈍鈍的疼痛,不是多麼銳利,卻是一下下一下的錘打著心底,讓你無法忽視。
李將軍不用他說什麼,他只是低聲說道:「或許有一天你看著這些的事情你就會習以為常的,你要知道,我們現在的犧牲能夠將很多的人救於水火之中,我們是一名士兵,我們有責任保衛疆土,讓這一片土地上的人民安居樂業,你要明白,或許他們的孩子失去了父親,妻子失去了丈夫,父母失去了兒子,可是卻是能夠換來許許多多的孩子有父親,妻子有丈夫,父母有兒子!所以,習以為常不是麻木,而是你懂得了無論他們有什麼樣的犧牲都是在證明了他們的離開是有意義的,因為他們守護了這一片土地,守護了這一片土地的百姓!」
這樣一番話,讓他很是震撼,雖然經歷了第二戰爭的時候他還是不能夠習以為常的看待死亡,卻是明白了他們死亡的意義,就是為了能夠守護更多的人活下去!
只是,蕭煜想就算是這樣,他還是會選擇努力的活下去,他想他可以活著守護這樣一片土地,守護這一片土地上面的人,守護他的小人兒。
他捨不得死,他知道他死了這一片土地上面的大多數人是沒有什麼感覺的,可是他的小人兒卻是一定會哭的昏死過去的,他的小人兒一定會慢慢的凋零的,還有他的安康和阿歡,他們還不知道他們的父親是什麼樣子,他還沒有包過他們,他還不知道他們的大名,他想要看著他的安康和阿歡平安歡樂的長大,想和他的小人兒相濡以沫廝守到老!
他很貪心,他想著能夠活著,又能夠守護這一片土地的安寧,他想他一定能夠這樣堅持下去的,因為他心中有著無比堅定的信念。
蕭煜還是在慢慢的擦拭著手中的刀,這一把刀上面不知道沾染了多少敵人的血液,那些人是侵略者,他們註定是站在對立面上的,所以,他不會心慈手軟。
「蕭煜!」是另一個百戶進來了。
其實當初他來的時候所有的百戶都是有些排斥他的,因為是空降到這裡成為了一名百戶,軍中的人最是瞧不起的就是他這樣的人,他們認為他是沒有本事的,所以當初他費了好大的力氣才讓其他的百戶對他服氣,才讓他手中的士兵對他敬佩。
當初的艱難現在想一想其實是沒有什麼的,他相反覺得很是值得,以前的時候他選擇進入軍隊實屬無奈,可是進入了之後卻是讓他有機會去體驗另一種生活,這樣的生活是肆意而又帶著悲壯的,是紀律嚴明又好爽熱情的。
他覺得男人應該是需要經歷這樣的生活,這樣的生活能夠讓男人知道什麼才是豪情滿懷。
「來了!」蕭煜站起來小心翼翼的收起來的手中的刀,其實這把刀在打仗之後有時間的話他每天都是會進行擦拭的,因為這把刀已經是成為了他的夥伴,他的兄弟。
蕭煜出來的,外面是一個長得很是粗獷的漢子,他叫王威,當初就是他最是不服氣,而他制服了他,最終當軍中的人都是服氣了。
後來,他知道了在雁門這裡的,王威是數一數二利害的,只是因為有勇無謀所以才會只是一名百戶,而不是千戶。
而王威在他的手中過招不超過一百招就被他打倒在地,所以軍中就開始佩服他了。
其實,在軍中從來都是強者為尊的!比起來文官之間的勾心鬥角,蕭煜更是喜歡武官這裡的簡單直接,這樣,更是能夠讓人痛快。
現在,他和王威成為了比較好的朋友,王威這個人也很是實在,因為他打敗了他,所以王威就服他,沒有什麼嫉妒的情緒,就是單純的佩服。
從小到大,蕭煜很是能夠交到這樣的朋友,這對於蕭煜來說其實是一個比較新鮮的體驗的,這樣的體驗並不是讓他覺得討厭,相反是有些享受的!
「你怎麼現在才出來?今兒晚飯可是要烤全羊的呢,你要是出來晚了可就是沒了!」王威說道,順便拍拍蕭煜的肩膀。
蕭煜說道:「昨天我遇到了王將軍,說這一次的烤全羊每一個百戶這裡都是能夠領到四隻全羊,然後分配吃,羊湯管夠!」
每個百戶手中有百名士兵,分吃四隻羊其實是遠遠不夠的,只是在這裡已經算是比較不錯的吃食了,所以又有誰會管夠吃呢!能夠吃一次已經是讓人覺得滿足了。
要不是戰爭的時候,其實每個百戶這裡不過只能夠分到一隻羊而已!
王威說道:「那也要快點,那羊還是有大有小呢!又不是長得一樣大,我和你說,你到時候一定不能夠退讓,你們世家子弟有時候這樣的行為真的是讓人氣得牙痒痒!」
說話這樣直接,蕭煜卻是出奇的願意接受,蕭煜點點頭,說道:「嗯,到時候我一定不會手軟的!」其實,他又什麼時候手軟過呢?只是有時候表現的有些儒雅而已,好吧,這只是相對軍中粗獷的漢子來說,要是和他的大舅子董書凱比起來一定不會是儒雅了!
最終,這一頓晚餐軍中的將士還有士兵都是吃的很是知足,其實,軍中的烤全羊並不是做的很是精細,但是這樣就已經是足夠讓人覺得滿意無比了,因為平時又哪裡會有這樣好的伙食呢?
來軍隊的底層士兵都是家裡面比較窮的,在家裡面的時候不是過年都不能夠吃白米飯,所以軍中的生活讓他們覺得很是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