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夏綿綿告狀是一把好手。
「是嘛……」蘇清荷用審視的目光打量著蘇喬。
蘇喬任由她盯著自己瞧,毫不畏懼的回視。
光是這副不卑不亢的姿態,就足以讓人高看她一眼。
難怪兄長對她另眼相待。光是在膽色和氣度上,自家孫女就輸了一籌了。蘇清荷在心裡暗暗說道。
「蘇喬表姐,難得聚在一起,你不會不給我這個表妹面子吧?」夏綿綿是個不撞南牆不回頭的性子,興致一旦被挑起,不分出個高下來是絕對不休罷休的。
「看來綿綿今天的興致特別高啊。」蘇老爺子適時地插進話來。「既然如此,蘇喬你就陪你表妹下幾局,也好讓她心服口服。」
對於孫女的棋藝,蘇老爺子是一百個放心。
他說出這樣一番話出來,其實也有替自己爭一口氣的意思。每次跟古板的妹夫下棋,他都不知道讓一下他,害他每次都輸得很慘,他總得找回些面子來吧!
蘇喬淡淡的瞥了蘇老爺子一眼,仿佛早已洞悉了他的這點兒小九九。
不過,倒是沒有再拒絕。「既然爺爺都這麼說了,那就陪你下幾盤。不過有一點,輸了可別哭鼻子。」
她最怕小姑娘哭哭啼啼的了。
夏綿綿眉頭一皺,昂起下巴說道「還沒比試過,鹿死誰手還不一定呢!」
「好,有志氣!」蘇老爺子大聲叫好。「桂姐,去把我那副和田玉的棋盤和棋子拿來。哈哈哈,今天一定要大飽眼福!」
桂姐笑著應了一聲,匆匆的上樓去了。
不一會兒,棋盤棋子就已經擺好了。
蘇喬今天比的不是象棋,而是黑白兩色的圍棋。
夏綿綿勾了勾嘴角,露出自信的笑容。「看表姐不經常下的份兒上,我讓你三顆子。」
這樣大言不慚的口氣,從一個小孩子嘴裡說出來,著實有些搞笑。
蘇喬依舊神色淡淡的,不受任何影響。「不用。」
夏綿綿氣得鼓起腮幫子,狠狠的瞪了蘇喬一眼。「那你一會兒要是輸了,可別賴我欺負你一個生手!」
在她看來,蘇喬不過是學了些皮毛,能夠應付應付蘇老爺子這種臭棋簍子。
蘇喬也不說話,徑直捏了黑子往棋盤上放。
蘇喬剛落下一枚黑子,夏綿綿就快速的落下一枚白子,正好擋住她的去路。後面蘇喬沒走一步,夏綿綿也步步緊逼,絲毫沒有放水的意思。
這邊的棋局一開,很多人都圍過來看熱鬧了。
蘇清荷的丈夫夏明瑞向來以夏綿綿這個孫女為傲,自然也在觀戰的人群當中。夏綿綿是夏家最有天賦的一個,年紀輕輕就拿了很多大獎,前途不可限量。又有著初生牛犢不怕虎的無畏精神,所以很得他的看重。
不過,當他看到蘇喬的黑子漸漸的對夏綿綿的白子呈現出包圍的趨勢時,他的眉頭不由得就皺了起來。作為一代棋藝大師,他如何看不出優劣勢來?這一局,很明顯是自己孫女輸了。
一開始,夏綿綿還帶著輕視之心,想著各種吊打蘇喬,讓她下不了台呢。可是越到後面,她越是心驚,不敢再掉以輕心。可越是謹慎小心,就越是容易掉進蘇喬挖下的陷阱。最終,黑子將白子團團圍住。
第一局,以蘇喬的勝利告終。
「好,算你贏了,再來!」夏綿綿是個不服輸的性子,遇強則強,越戰越勇。輸給了蘇喬,自然是不甘心的。
蘇喬也不說話,爽快的將黑子撿進盒子裡。「這次你先。」
夏綿綿咬著唇,果斷的先下手為強,占有了好幾個重要的位子。蘇喬也不著急,不緊不慢的落子,仿佛沒看見一樣。
鑑於第一局的教訓,夏綿綿這一局認真其事的對待,不敢有任何的差池。她回想著那些古棋譜上的妙局,很輕易的就依葫蘆畫瓢擺了一個陣出來。
蘇喬仍舊不動聲色,氣定神閒的往碧綠色的棋盤上落子。只是,她下得沒什麼章法,東一榔頭,西一棒頭的,完全讓人摸不著頭腦。
然而,這種另類的下法,卻讓一旁觀戰的夏老爺子漸漸的升起了一股子的欣賞,眼底也是滿滿的激動。
「蘇丫頭,你這陣法破得可真妙啊!」夏老爺子一激動,瞬間打破了觀棋不語真君子的傳統。
夏綿綿見爺爺居然稱讚起蘇喬來,不服氣的撅起嘴道「爺爺,勝負還未分呢,您也太早下結論了吧!」
夏老爺子卻搖了搖頭,笑著說道「丫頭,你就認輸吧!你的棋藝,明顯在蘇丫頭之下啊!」
「憑什麼這麼說?!」夏綿綿不甘的咬緊下唇。
「你只會死記硬背,但是她卻會現學現用,靈活的見招拆招,難道這還不能說明什麼?」夏老爺子對下棋已經痴迷到了一定的境界,在這種問題上是絕對是幫理不幫親。
而且,他是棋類方面的權威,他的話,自然沒人會質疑。
夏綿綿輸得很沒面子,眼眶一下子就泛紅了。
蘇喬卻在這時候站起身來,抬高她的下巴,說道「說好了輸了不許哭鼻子的!否則,一會兒又要說我欺負你年紀小了!」
自打蘇喬一戰成名之後,蘇家的這些親戚對她都有些夸目相看。私底下,還有人打起了蘇喬的主意來。
「二弟,你們家喬丫頭還沒有定下人家吧?」書房裡,蘇家三姐弟正聚在一塊兒話家常。說到一半的時候,蘇老爺子的姐姐蘇清嵐突然開口問道。
蘇老爺子怔了一下,既然開懷大笑。「怎麼,你又想打我家喬丫頭什麼主意啊?我可是把醜話說前面,這丫頭性子很有些倔,我這個爺爺的話她也不一定能會聽的!」
蘇清嵐蹙了蹙眉,言辭間隱約有些不快。「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還能自己做主不成?」
「別人都好說,這丫頭……」蘇老爺子說到這裡,忍不住搖了搖頭。「看著吧,她絕非池中物。要不了幾年,就會有一番大成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