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夏躺在君安醫院的病床_上,體會著蝕骨灼心的痛苦。
端木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上了,她為什麼還要活著?夏夏摸了摸自己平坦的小腹,仍舊不敢相信那裡已經住進了兩個小小的生命。端木給孩子取名叫端木寒冰,夏夏想好了,將來兩個孩子就叫端木寒、端木冰。
他們幾個月都沒有做過防護措施,為什麼偏偏是新年那一次就懷上了孩子?難道這就是命?
「Dieci,Nove,Otto,Sette,Sei,Cinque,Quattro,Tre,Due,Uno……」夏夏在口中默念著端木教給她的義大利語倒計時,哭得泣不成聲。
現在想來,那時候他的生命也已經在倒計時之中。
「Ti-amo-per-sempre。」夏夏喃喃自語,就算他已經不知道去了哪一重時空,她的心意都不會改變,「I-love-you-forever-and-never-regret!(我愛你一生一世永不後悔)」就算他們倆相愛相守的時光那麼短暫,也足以留下令她追憶一生的甜蜜和離殤。
此時,守在她床-邊的只有初晴和末雪,聽到夏夏在念叨一些她們沒聽過的單詞,姐妹倆都有點害怕,面面相覷,又不敢多問什麼。
初晴的肚子已經很大,久坐有些吃力,不時就要起來走走。再過幾個月,夏夏也會像初晴這樣身形笨重嗎?初晴還有愛她的程空陪伴,可夏夏呢?將來她該如何告訴端木寒和端木冰,她/他的爸爸是個怎樣的人?兩個沒有爸爸呵護成長的孩子,會像夏夏一樣更加渴望愛和關注嗎?
把枕頭哭濕了大半,夏夏終於不再哭了,她的眼睛就像兩口乾涸了的枯井,直愣愣地望著天花板。初晴和末雪都不敢說話,也不敢哭泣,她們忍得十分辛苦。
悲痛欲絕、生無可戀,夏夏根本不想和任何人說話,也不想聽別人絮叨,她根本沒有一點食慾,但她卻強迫自己必須好好吃飯,為了肚子裡那兩個小豆子一樣大小的寶寶,她得撐下去!
距離那架直升飛機爆炸,已經過去24小時了。當黃昏再次來臨,夏夏覺得這一切都十分虛幻,她竟然比前世墜樓的時候還要絕望,這就是所謂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初晴,你先回去吧!你大著肚子太辛苦了……」夏夏開口下了逐客令,「末雪,你也走吧!」
「夏夏,你……」姐妹倆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我沒事。」夏夏面無表情地說,只是24小時,她已經消瘦了許多。心魔是最好的減肥藥,她上一次暴瘦是端木執意與她分手的時候,她寧可再次與他分手,也希望他活著!
末雪和初晴落寞地走了,凱文·沃克走進屋來。
他坐在那裡,滿眼憂鬱地看著她,並沒有開口說話。
「Kevin,去做一件事,好嗎?」夏夏掙扎著坐起來,雖然她的身上沒有一點力氣。
「什麼事?」凱文·沃克隱隱知道她要說什麼。
「解除婚約吧!是時候了!」夏夏輕聲說道,語氣卻很堅定。
「為什麼?所有人都以為你前天已經返回洛杉磯了,雲都市長親自出面,將你在這次營救行動里起到的作用隱瞞了下來,也沒有通報兩個義大利保鏢的死。官方給出的說法是:Christian在最後關頭要求金婷釋放了市長,他和金婷一起登上了直升飛機……」凱文·沃克沒有告訴夏夏,華夏國和全世界的媒體已經將端木和金婷婚禮上發生的一切都原原本本地報導了出來,包括端木宣布「我端木霖豐今生今世只會有一個妻子,那就是夏清塵!」現場有那麼多親朋好友,他們並沒有義務保守婚禮的秘密,更何況那是怎樣一場驚世駭俗的婚禮!
「Kevin,這不重要。我這輩子都不會再嫁給任何人了。」夏夏道出了自己的決定,「你放心,我不會尋死,我會好好活著,好好把孩子生下來,把他們撫養長大。」
「Christine,嫁給我!讓我給你一個家,我們可以住在兩個房間,我會尊重你的自由,我願意照顧這兩個孩子,將他們視如己出。」凱文·沃克信誓旦旦地說。
「Kevin,謝謝你……可是我不能懷著Christian的孩子嫁給你,這對我們三個都是一種辱沒,對不起……」淚水再一次湧上夏夏的眼底,「如果你不願發表聲明,這個聲明就我來發吧!」
「Christine,我知道你的心已經死了,我想給你溫暖,也給這兩個孩子溫暖,給我一個機會,好嗎?」凱文·沃克心疼地拉起了她的小手。
「Kevin,尊重我的決定,好嗎?」夏夏心意已決。
「好吧……」凱文·沃克艱難地點了點頭,「聲明說什麼?」
「我都已經這個樣子了,你還讓我想這個?」夏夏痛苦地閉上了眼睛,「就說我們東西方觀念不合、和平分手,什麼都不必解釋……」
「就說Christian的去世讓你明白了真愛是誰,行嗎?」凱文·沃克給出建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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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夏驀的睜開了眼睛,「可以這樣說嗎?」
「可以。這樣總比讓其他人胡亂猜測要好。」凱文·沃克已經認命。
「謝謝!」夏夏疲憊地說。儘管她知道,無論聲明給出怎樣的理由,其他人都會胡亂猜測。畢竟之前還發生過凱文·沃克艷-照曝光事件,端木剛剛去世就發表這樣的聲明,會令世人對他們三個的關係產生更多聯想,但夏夏已經根本就不在乎這些。
「我讓經紀人去擬定聲明,儘早發出。」凱文·沃克站起身來。
「費心了。」夏夏氣若遊絲地說。
凱文·沃克一瞬不瞬地看著她,他從來沒有真正得到過她,可至少這世界上的絕大多數人都以為她屬於他,而現在,連這個幻象都要被打破了!他的心情,很難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