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夏在急救室里關了太久,外面的人們完全不了解狀況,已經兵荒馬亂。末雪一邊哭著,一邊把江泓和麥潔都叫來了,沒能擠上程空車子的初晴也從劇院趕來。當端木正午時分趕到君安醫院的時候,正看到江泓摟著哭到崩潰的末雪,而初晴、麥潔和小九就像三隻熱鍋上的螞蟻,在急救室門口踱來踱去。
看到端木來了,末雪立刻沖了過來,還沒等端木反應過來,直接扇了他一記響亮的耳光。端木雖然左臂打著石膏掉在脖子上,但是反應並不慢,可他卻根本躲也不躲,任由她打。
「末雪,你瘋了!他是你的老闆!」麥潔從身後抱住了狂怒的末雪。
「這裡沒有老闆,只有渣男!」末雪怒不可遏地說。
「末雪,你冷靜點!」江泓從旁勸道,但他也是一臉不耐,他了解端木的霸道脾性,也知道端木的超強體能,想必是前夜對夏夏沒有手下留情。
「清塵她怎麼樣……」端木啞著嗓子說道。
「醫生還沒有出來,已經快1個小時了!」麥潔的臉上掛著淚痕,哽咽著說,「我也不明白,這丫頭怎麼會如此多災多難?這到底是造了什麼孽啊!」
端木沒有言語,只是頹然地跌坐在過道座椅上。早晨的會議非常重要,他就設置了免打擾模式。直到20分鐘前與來自好萊塢的客戶達成了協議,滿身疲憊的他才從會議室里出來,程楠和程空已經在那裡枯等了很久,程空直接抓住端木沒有受傷的右臂,心急火燎地說了句:「少爺,跟我走!夏小姐病倒了,在君安醫院裡搶救呢……」
程空一路飆車,端木問他,也打電話給守在醫院的麥潔,他們都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但端木心裡明白,他昨夜鑄成了大錯。此刻,他已經被悔恨和內疚填滿,別說是末雪打他一記耳光,就算是他們所有人都撲上來痛打他一頓,他也不會還手。
就在這時,急救室的門突然打開了,一群人圍上去等待宣判,唯有端木仍舊坐在原地,他已經沒有力氣站起來了,他真的很怕聽到壞消息,他絕對不能失去夏清塵!
醫生和顏悅色地問:「哪一位是病人家屬?」所有人都回頭看著端木,端木才勉強搖搖晃晃地站起身來,沉聲說道,「我是她的男朋友。」
「我們最好單獨談談。」醫生抿緊了嘴唇。
端木如行屍走肉般跟著醫生進了旁邊的辦公室,醫生很不客氣地闔上了門,留下一大群錯愕的好友乾瞪眼,這更加坐實了端木的「罪行」,夏夏肯定是受到了「難以啟齒」的傷害。
原本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沒想到醫生說出來的卻是:「查下來是嚴重的避-孕-藥過敏,沒有大礙,需要住院輸液兩天。患者的血型比較特殊,日後不能再使用口服或者注射的避-孕-藥了,所以你們在避-孕這件事上,需要慎重,要麼堅持使用安全-套,要麼考慮給她上-環。」
端木一瞬不瞬地看著醫生,對於這個診斷完全沒有思想準備,謝謝上天!清塵沒事!可即使她的病情沒有看上去那麼嚴重,但仍舊是他造成的,都是因為他貪圖一時暢快,才會讓她去吃那把她害成這樣的避-孕-藥。真是太尷尬了!他該如何去對外面那一群人解釋?!
正在端木糾結的時候,醫生又交代道:「還有,病人的血型真的很罕見,是Rh陰性的熊貓血,日後懷-孕生產的時候,要特別當心,得提前聯繫好血庫,調配這種血液,不然如果生產的時候失血過多,就會有大麻煩。即使是日常生活里,也要讓她儘量避免嚴重的外傷。」
你們醫生是不是烏鴉嘴啊?端木心裡這樣想著,並沒有說出來。他只是覺得十分後怕,如果前些天夏夏威亞斷裂的時候沒有被他接住,那後果就真的不堪設想了。
「她沒有受什麼……內傷吧……」端木還是問出了自己真正擔心的事。
醫生深看了端木一眼,溫和地說:「我剛開始也有這方面的懷疑,還好沒有。年輕人,悠著點啊!」醫生拍了拍端木的肩膀。
端木鬆了口氣,但他內心受到的譴責並沒有減輕半分。
等他從醫生辦公室里走出來的時候,醫生一臉輕鬆地返回急救室,所有人都眼巴巴地盯著端木,等他給出一個說法,端木做了一次深呼吸,艱難說道:「清塵對避-孕-藥嚴重過敏,輸液就會好起來的。」見所有人都露出了將信將疑的表情,端木對末雪說道,「事實就是這樣,但這仍舊是我的過錯,你罵我渣男,打我耳光,都沒有錯。」
末雪目瞪口呆地看著端木,知道自己剛才確實是太衝動了。
一小時後,夏夏手臂上打著點滴,被推進了VIP病房。她雖然渾渾噩噩,卻沒有真正睡著,她緊閉著雙眼,在外人看來就像是在昏睡。大家在病房裡陪了她一會兒,因為有端木在,沒有人敢說話,所以很快就散去了,只留下端木一個人坐在病床旁邊。
端木用右手握住夏夏沒打點滴的左手,沉聲問道,「你睡著了嗎?如果沒睡著,給我個回應。」
夏夏捏了捏他的手,算是反饋。
端木苦笑一記,自責地說:「清塵,我知道現在說什麼都沒有用了,這不是個意外,都是我造成的,是我對不起你……等你好起來了,要打我罵我,我都沒有怨言……末雪剛才罵我是渣男,我這輩子還沒有被人這樣罵過,可是我覺得,她罵得很對。」
沉默了一會兒,端木又說道:「你怎麼從沒和我說過你是『熊貓血』呢?怪不得你那麼特別,原來你的血液那麼罕見,看來我以後得把你當成熊貓一樣供養起來、捧在手心裡。你是熊貓血也好,你是瓷娃娃也罷,我這輩子,都吃定你了!」
夏夏再一次握緊了他的手,好想對他說:為什麼老天會讓他們經歷那麼多考驗?無論這些考驗是多麼殘酷,套用那句無比俗氣的誓言:她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