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半夜,夏夏在昏昏沉沉中度過,她再次清醒過來,發現端木還沒有睡,他將雙腳架在夏夏的床尾,正在眉頭緊鎖地對著手提電腦。
「在工作嗎?」夏夏迷迷糊糊地問。
「有些事情要處理一下。」端木站起來,伸了個懶腰,為夏夏倒了杯水。
「遠程辦公啊,你不困嗎?」夏夏看看牆上的鐘,已經是凌晨3點。
「我每天睡4個小時就夠了。」端木淡淡地說,「就算是一夜不睡,也沒什麼。」
「你是超人,還是打過雞血?」夏夏茫然地看著他,這世上真有天生的短睡型人類。
「只是習慣了少睡。」端木微微一笑。
夏夏躊躇片刻,還是說出了口,「我想上洗手間,你叫小九進來吧!」
「我剛才讓她回去了。她在外面干坐著,純屬浪費人力資源。」端木站起來,高高舉起只剩下一個瓶底的吊瓶。
「我還沒輸過那麼久的液呢!」夏夏撐著床邊站起來,抬起完好的左手,想把輸液瓶接過來。
「你幹什麼?」端木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我……自己去就行。」夏夏剛邁開步,就像踩到了棉花,搖搖晃晃地倒在了床上,真是一點力氣都沒有,想要逞強都不行。
端木一手舉著吊瓶,一手攬著夏夏的纖腰,向著病房的洗手間走去,邊走邊說,「你瘦了。」
「真的嗎?」夏夏氣若遊絲地說。
「這樣不行,要養胖點,不然手感不好。」端木彎起了一側唇角。
「你嫌棄我!」夏夏輕聲發嗲。
「我怎麼敢?」她的撒嬌,讓他十分受用。
端木把她扶進了乾淨整潔的洗手間,按下按鈕,馬桶圈上就轉出來一圈乾淨的塑料薄膜,馬桶上還安裝了衛洗麗。
見夏夏仍舊愣在那裡,端木覺得好笑,伸出一隻手就去撩她的裙子。
「你幹什麼?」夏夏驚慌失措地打開了他的手。
「你是不是連脫內_褲的力氣都沒有了?」端木壞笑著說。
「有……我有……」夏夏撅起小嘴,「你轉過頭去!」
「我是你男朋友,有什麼不能看的?」端木好整以暇地看著她。
「上廁所有什麼好看的?不許看!」夏夏嚴正表示了拒絕。
端木看著她那漲紅的小臉,就知道她被憋得不輕,不再和她嬉鬧,十分鄭重地轉過頭去。夏夏試著緩解這種尷尬,就找了個話題,「你記得老牌歌手趙傑嗎?他有嚴重的潔癖,他說自己根本受不了看到女朋友上廁所,覺得那特別髒,不漂亮。」
「我聽說過這個段子,他不該找女人,應該找貔貅。」端木抬出了那傳說中光進不出的神獸。
夏夏噗嗤一聲笑了,按下了衛洗麗的按鈕,說道:「這醫院那麼乾淨,肯定很貴吧?」
「有錢的意義,就在於給生活創造便利。」端木沒有正面回答這個問題。
「這也是所有人都希望出人頭地的原因啊!」夏夏站起身來,整理好自己的衣裙。
「我可以轉過頭來嗎?」端木覺得有些好笑。
「我好了。」夏夏給出了准許。
他轉過頭來,看到夏夏那緋紅的小臉,就低下頭,在她的臉頰上啄了一下,「我們都在一張床上睡過了,還有什麼不好意思的?」
「那天我喝多了,什麼都不知道,所以不能算數。」夏夏這樣說道。
「其實那天我真的沒做什麼,該摸的都沒摸,該看的都沒看,該親的都沒親。」端木狡黠地笑了。
「你太壞了!總要欺負人家!」夏夏白他一眼,走到洗手池邊洗她沒扎著針頭的左手。
「我欺負你的日子,還長著呢!」端木看看她高高腫起的右手,心疼地說,「是不是很疼?」
「已經麻木了。」夏夏如實說道,「還好這瓶液快輸完了。」
「明天還要繼續輸呢。」端木不太忍心告訴她這個事實,「估計另一隻手也保不住了。」
「啊?」夏夏的小臉皺了起來。
回到病床上,夏夏的臉上掛著恬淡的笑容,目不轉睛地看著端木。
「你在想什麼?」端木好奇地問。
「我在想,在異國他鄉這樣一個陌生的地方,只有你和我,雖然我身上不舒服,可是心裡很舒服。」夏夏道出了自己的心聲,「時間要是能停駐在這一刻,就好了。」
「清塵,我們不能生活在真空世界裡。」端木提醒她。
「是啊!」夏夏幽幽地嘆了口氣,「所以你只能繼續你的商戰,而我則要繼續我的夢想。」
「我們的事業,已經是一體的了。」端木握住了夏夏的手,溫柔地說,「我很高興,你那麼快就能獨當一面,不要急,我們還有很多時間,慢慢來。」
確實很快啊!夏夏重生到這個世界,想來還不到3個月,對於她來說,這幾乎是麻雀變鳳凰的3個月,雖然經受過一些驚心動魄的考驗,但老天歸根到底是偏愛她的。難道是因為她前世過得太慘,所以重生後才會得到這樣的補償?即使如此,她也不會覺得心安理得,眼下的一切確實夠完美了,可是要緊緊抓住幸福,卻不是件容易的事。
很快,夏夏就回到了現實世界,因為病房的門打開了,進來的,是和她一樣穿著白色連衣裙的凌姿。夏夏才知道,這條裙子竟然是這家醫院統一的女子病號服,也真是別出心裁。
凌晨3點多的光景,竟然來了訪客,這訪客還有如此特殊的身份,令夏夏和端木一時都有點反應不過來。夏夏看看端木,他的眉心擰成了一個疙瘩,目光冰涼地看著凌姿。夏夏明白,他已經不愛凌姿了,不知道將來會不會有一天,他也會用這樣無情的眼波注視夏夏?
「我聽助理說,你病了,我剛能下床,就過來看看。」凌姿露出了善意的笑容。
夏夏覺得有些錯亂,她們倆就這樣在醫院裡做了鄰居,只是入院的由頭不同,夏夏是拍戲累得中了暑,而凌姿卻是喝酒喝成了酒精中毒。她們的共同之處,又豈止是身上的白裙和病懨懨的狀態?她們都深深地愛著同一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