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2章 歸墟

  群山峻岭,數百里的大地,被人從高空朝下,一巴掌按滅掉,一個不朽的傳承,也許因此而斷絕。記住本站域名

  古老的宮闕,巨大的廣場,數十條龍脈聚攏到一起,皆為這一掌所斷。這不不可謂不是大手筆,實在是恐怖的驚人。

  林南騰空而立,都感覺背脊有些發寒,這一片殿宇延綿數百里,建築規模比聖城都大,很難想像,這裡全盛的時候,是一個怎麼樣的傳承。

  如今,全都覆滅掉了,宮闕立在斷裂的大山深處,過去不知道多少萬年,一股滄桑破敗的感覺,撲面襲來,讓人震驚。

  「這是誰幹的,太恐怖了吧。」龍溟驚住。

  他驅動龍燈,一片華光涌動,更加的熾盛,光芒朝著群山的後方,成群的建築許多都已經拂袖,只剩下一些主殿,依舊佇立在那裡。山路之間,有無數的台階,還有各種大大小小的平台,訴說著它們昔年的輝煌。

  可眼前巨大的手掌印,從橫數百里,橫截攔斷,將數百條龍脈全都拍滅。

  「這一掌下來,一切都不復存在,肯定不是普通人的手筆,也許是一位大帝做的。」

  林南的目光凝重,這樣一個傳承,堪比荒古皇族,除非大帝動手,否則誰能做到?

  龍馬以騰空而來,它的頭頂依舊有幾個大包隆起,顯得非常滑稽。

  它亦很是震驚,瞠目結舌,幾乎不敢相信這一切:「這絕對是某位大帝的手筆,這個傳承也太慘了,得罪大帝,被一巴掌拍滅掉。要知道,古往今來成帝者,就沒有心胸狹隘之人,不會坐這種滅絕之事的,這樣一個無上的傳承,被一巴掌拍滅龍脈,多半是出事了。」

  「進去看看。」

  林南的目光一凝,率先出動。

  「哧——!」

  他化為一道長虹,朝著最大的一座主殿而去。這座主殿極大,足有十幾萬平方米,金色的瓦片在歲月之下,都已經泛青,生滿青苔,大殿前方的漢白玉廣場,也都被陰生植物占滿,地磚都被頂翻,一片破敗的跡象。

  林南降落下來,進入主殿,『吱呀』一聲輕推大門,卻發現主殿的大門早已石化,堅硬無比。

  龍馬嘀咕:「我的乖乖,這也太久了,木頭都變成石頭。」

  「起碼有千萬年以上的歷史,也許不是荒古時期的勢力。」龍溟皺眉。

  林南沒有說話,踏入大殿,裡面一片漆黑,龍溟提著龍燈,燃燒出的光芒,照亮整個大殿。漢白玉地磚,整齊劃一的排列,因為大殿被封閉,過去無數年依舊光潔如新,裡面纖塵不染,竟然沒有一絲灰塵,讓人嘖嘖稱奇。

  「這主殿內,多半有避塵珠,只要有此物在,便不會有灰塵遺落。」龍馬到,抬頭看向大殿的穹頂,尋找避塵珠的蹤影,一般情況下,避塵珠都按在大殿的穹頂的最高處。

  「啊!」

  龍馬抬頭看了一眼,頓時嚇了一跳,臉色發白。

  「怎麼了?」

  林南與龍溟二人,抬頭看去,不由渾身一震,看到讓人震驚的一幕。大殿的穹頂竟然掛著數十具屍體,她們全都穿著白色的衣服,面容栩栩如生,並未腐爛,像是睡著了一樣。

  只是,所有人的屍體臉色,都蒼白的嚇人,讓人不禁背後直冒涼氣。

  「是這個古老傳承的人,很久遠了,她們衣服上的紋絡與裝飾,很有可能不是荒古時代的。」龍溟騰空而起,來到這些屍體的跟前,道。

  林南一步踏出,來到與這數十具屍體的同一高度,他們全都像是睡著了一樣,男女老少皆有,閉著眼睛,脖子上繫著一丈白綾。

  「龍馬你不上來看看嗎?」龍溟低頭看向下方。

  「不用了,我站在這裡挺好的。」龍馬搖頭,它站在大殿門口,感覺背後涼颼颼的,馬臉發白,不願意上來。回頭一看,總感覺有人在黑暗中窺視自己。

  「怎麼回事,總感覺有人在偷窺,難道是錯覺嗎?」龍馬驚疑不定。

  「刺啦!」

  一聲裂帛,有白綾斷掉,一具屍體從高空墜落下去,砸在地面上,瞬間化為齏粉,徹底腐朽掉。

  「啊!」

  龍馬嚇得大叫,不斷的蹦跳,嗖的一聲躍起,竟然衝上數百米的高空,將大殿的屋頂都撞開一個窟窿,一片震動傳出去。

  「刺啦!刺啦!刺啦!」陸續有白綾斷開,大量的屍體墜落下去,全都跌落在地,全都化為齏粉,徹底的消失。

  「怎麼回事?」龍溟驚訝。

  林南倒是很淡定,道:「大殿相對靜止,裡面沒有任何的波動,這裡也沒有絲毫的威風,所以這些屍體依舊保持著死亡時候的狀態,我們推門而入的時候,造成波動,白綾早就腐爛,所以就斷掉了。龍馬被嚇到,撞擊屋頂,造成巨大波動,所以所有的白綾,全都斷裂。」

  「原來如此。」

  龍溟點頭。

  這時,龍馬跑回來,摸了摸腦袋,那裡的兩個大包還沒有消失,又多了一個,疼的呲牙咧嘴。龍溟沒好氣的翻了一個白眼,道:「誰叫你冒冒失失的,你都成精了,還怕鬼,說不過去。」

  「你懂什麼,馬爺爺是心理有陰影,曾經受到過驚嚇,所以才怕鬼的。」龍馬搖頭。

  「你到底看到過什麼東西?」林南好奇。

  龍馬道:「不可說,很詭異的東西,當前我還解釋不了。」

  林南沒有追問:「神神秘秘的,無論是什麼妖魔鬼怪,魑魅魍魎,在歲月之下都不復存在,沒什麼好怕的。」

  「那可不一定,我總感覺這裡有鬼,有東西在暗處監視我們。」龍馬回頭,看了一眼大殿外面的方向,它的臉色發白,瞳孔收縮,看向一個方向。

  「死馬,你可別嚇人,一驚一乍的。」

  看到龍馬這副模樣,龍溟也有些顧忌,這裡是血色禁地,本來就很是兇險,也非常邪門,就算鬧鬼也不奇怪。

  龍溟回頭,朝著龍馬所說的那一片黑暗看過去。灰濛濛的一片,霧靄猶如彩帶一樣,在空中飄蕩,加上這裡很是詭異,他們的神念無法離體,導致看不清楚前方的狀況。龍溟驅動手裡的龍燈,打出一片熾熱的金光,驅散黑暗,黑霧散去。

  「嗖!」

  一道人形黑影,一閃即逝。

  「噠噠噠噠。」龍馬一下子僵硬住,保持著人立的狀態,牙齒都在打顫,銅鈴般的眼睛瞪得很大:「看到了嗎,你們看到了嗎,是鬼影……」

  林南的臉色,也刷的一沉:「確實是一道人影,龍馬沒說錯。」

  「是什麼東西?」

  龍溟感覺背脊發寒,原本他根本不怕,認為是龍馬在胡說八道,壓根沒什麼鬼影。可剛才青眼所見,龍燈掃出去的時候,黑暗中確實有一道影子飛快的略過,讓人不得不心生寒意。

  「不清楚,但絕對是活物。」林南道。

  那東西的速度很快,他也只看到一道影子,一閃即逝。速度之快,肯定不是簡單的東西,他提醒一句,道:「小心了,這裡可能並不安全,從一開始到現在,我們都沒有遇到什麼危險,所以放鬆了警惕。從現在看來,本來這一出遺址之中,處處都充斥著不祥。」

  「什麼東西,我非要將它找出來!」

  龍溟覺得這種被人窺視的感覺很不好,他將龍燈的光芒調整到最大,一片金芒湧出,照亮大片山嶽。遠方黑壓壓的一片,一片寂寥,看不見任何影子了。

  「嗡!嗡!嗡!」

  龍燈閃爍兩下,宛如狂風中的煤油燈一樣,光芒逐漸暗淡,隨時可能熄滅的樣子。

  「怎麼回事?」龍馬大驚,黑暗中的光芒,是它唯一的依靠。

  而且,這種龍燈釋放出的光芒,可以驅散灰色的霧靄,讓人稍微安心。如今龍燈就要熄滅掉,龍馬第一個擔心起來。

  「也許是沒油了,這種龍燈,乃是我龍雀族的祖王死後,屍體的油脂燃燒而成,可以驅散一切魑魅魍魎。」龍溟道,他帶了許多燈油,根本不用擔心。

  他檢查龍燈,準備添加燈油進去。

  可低頭一看,不由得心中一緊,悚然道:「燈油還有許多。」

  「什麼?」龍馬的聲音顫抖。

  「嗡——!」

  龍燈徹底熄滅,四周恢復成一片黑暗,能見度極低,只能藉助天空那一抹血月的光芒,看清楚十幾米外的東西。且,剛才大家有龍燈照亮視野,並沒有發現這裡的詭異之處。此時,天空那一輪血月的光芒照射下來,落在白色的漢白玉上,為它渡上一層紅色的光芒。

  整座大殿與外面的廣場,就跟染了血一樣。

  「這就是血色禁地的由來嗎?」林南的目光一沉。

  龍溟感覺有些不安,試著點燃龍燈,可是根本無法成功,他從未見過這種情況,道:「壞了,點不著。」

  「啊!!!」

  龍馬忽然慘叫一聲,幾乎破音。

  「死馬,你亂喊什麼?」林南大聲喝道。

  龍馬的馬嘴顫動,牙齒不斷的打顫,指著大殿的深處,道:「你們……你看,那裡怎麼還有一具屍體,剛才……不是所有的屍體,全都落下去,化為齏粉了嗎?」

  「什麼?」

  林南回頭看去。

  大殿裡雖然一片漆黑,可是非常的詭異,不知道從哪裡有朦朧的微光發出。在一根金柱的一側,一具屍體吊在那裡,輕輕晃蕩著。

  「林南,剛才那裡有一具屍體嗎?」龍溟的心中也有些發毛:「自從進入血色禁地後,一切都太詭異,不符合常理,就跟來到陰間一樣。」

  「陰間?」

  林南的瞳孔一縮,仿佛想到什麼。

  「我們還是快離開吧,這裡說不定真的有鬼。」龍馬打了退堂鼓,也不知道為何,自從進入血色禁地後,龍馬的性情大變,與在外界根本不一樣,仿佛在害怕什麼。

  「去看看,世界上根本沒有鬼,都是自己嚇自己。」林南搖頭。

  他根本不相信有鬼,修士只有元神,元神一旦隕滅,就代表著一個生命的終結。哪怕他轉世重新一次,都沒有見過鬼,還能在血色禁地中見鬼?

  「呼呼呼。」

  林南一步踏出,眉心閃爍出金芒,照亮四周,他來到這具屍體跟前,一眼看過去,不由得渾身巨震。

  「啊……」

  這一次,哪怕是林南,都驚呼一聲。

  「怎麼了?」

  龍溟趕緊上前,龍馬撒丫子就跑,口中大喊道:「馬爺爺就說了,有鬼,一定有鬼……」

  它直接轉身,衝出大殿,消失在黑暗中。

  「怎麼可能!」

  林南整個人呆住,倒吸一口涼氣,氣息劇烈波動,差點連他都沒穩住。但最終,他還是穩住心神,體內的血液劇烈的流動起來,心臟也砰砰砰的狂跳不止,深吸一口氣,腦子裡依舊一片震驚。

  「她怎麼在這裡,怎麼可能?」林南不敢置信。

  「怎麼了?」

  龍溟走過來,看著眼前的女屍,一臉奇怪,這不過是一具尋常的女屍而已。只是,這具女屍實在是讓人驚艷,肌膚白嫩,吹彈可破,容顏艷麗,傾國傾城,她雖然早已死去,可卻看起來宛如睡著一樣。

  她微微閉著眼睛,嘴角帶著笑容,可是臉頰上有淚痕,給人一種傷心欲絕且絕望的美感。

  「一具女屍而已,有什麼可怕的?」龍溟問道。

  林南的臉色變幻不定,道:「你知道存棺地吧?」

  「知道,與那裡有關?」龍溟皺眉。

  林南點頭:「我曾經進入過存棺地,在那裡發現一口石棺,還進入其中,裡面就有一具容貌一模一樣的女屍,按道理說,她應該在石棺中沉睡,而不是在這裡。」

  當初,那具女屍還給他一個石頭扳指,隱約中護他離開存棺地。沒想到在血色禁地中,竟然又見到一具容貌一模一樣的女屍。

  這真的是巧合嗎?

  「什麼?」龍溟的頭皮瞬間炸開,感覺背後發涼:「你確定嗎,存棺地中你見過一句一模一樣的女屍?」

  「是的。」林南凝重的點頭。

  「嘶!」

  龍溟倒吸一口涼氣,看著眼前的女屍,感覺很詭異,她的嘴角帶著笑容,可是臉上又有淚痕,這種又哭又笑的表情,本來就很嚇人。

  加上林南說這具女屍應該在存棺地中,而不是在此處,感覺更加恐怖了。

  「會不會是兩個長相相似的人?」龍溟道。

  林南眉頭微蹙:「很有大可能,但依舊很邪門,未免太巧合了。」

  他也發現,兩具屍體的一些不同之處,雖然都是女屍,模樣很像,可是狀態天差地別,有很大的不同。最終,林南環繞女屍幾圈,看了幾眼,發現她沒有腐朽的意思,便決定將她就地掩埋,也好入土為安。

  林南動手,直接在大殿內,挖出一個深坑,將女屍放進去……

  「嗷嗚!」

  突然,大殿的門外,傳來一陣鬼哭狼嚎的聲音,讓人頭皮發麻。龍馬一溜煙的衝進來,臉色發白,它剛才害怕,衝出大殿,現在又跑回來,悚然道:「那黑影出現了!」

  「在哪裡?」

  林南警惕起來。

  朝著大殿的門口看去,一個黑色的人影出現,他佝僂著身子,渾身都是黑色的毛髮,看不清楚真容。

  林南大吃一驚,還以為是雨靈出現。還不等他多想,『唰』的一聲,這黑色的人影直接衝進來,林南與龍溟瞬間做出防禦的姿勢,可讓他們意外的是,黑色人影並未攻擊他們,而是一閃即逝,搶走那女子的屍體。

  「唰——!!!」

  這黑影的速度很快,抱起女屍後,衝出大殿。

  林南一步踏出,動用神行之術跟上去,可是他驚訝發現,這黑影並未逃走,而是朝著後山的方向而去。血月朦朧,血色的光芒落下來,林南終於看清楚搶走女屍的到底是什麼東西,這是一隻魔猿,渾身都是黑毛,面目猙獰恐怖,生著長長的尾巴,雙臂過膝。

  只要不是鬼,一切都好說。

  林南追上去,一路前行兩百多里,穿過無數腐朽又古老的宮闕,最終來到一片這片斷掉的山脈深處。

  一口黑色的湖泊,出現在林南的眼前,湖泊並不是很大,只是湖水一片漆黑,呈現出墨色,不知道有多深,如深淵一般,吞沒人的視線。

  魔猿衝到湖邊後,將女屍放在一塊礁石上,大聲的呼喊,又哭又笑,非常痛苦的樣子。

  「什麼情況?」

  龍溟與龍馬敢來,看到眼前的一幕,感覺不可思議。

  林南搖頭,道:「不知道,它搶走女屍後,就來到此處,仿佛在舉行某種古老的祭禮。」

  只見魔猿圍繞在女屍身體四周,三跪九叩,手舞足蹈,在虛空中寫寫畫畫,仿佛刻下某種符文。

  「它在超度。」

  龍馬開口,臉色凝重。

  「它在為女屍超度嗎?」龍溟驚訝。

  林南立在那裡,一隻手摸了摸下巴,奇怪道:「這是魔猿似乎有人性,是血色禁地的原住生物嗎?」

  魔猿為女屍超度完畢後,將她抱起來,走到礁石的盡頭,將女士直接丟入漆黑冰冷的湖水中。浪濤捲來,將女屍捲入湖底,徹底的吞沒掉。魔猿對著湖水磕了三個頭,而後起身,朝著另外一個方向而去。

  林南等人看著它,魔猿衝出數千米後,看到林南等人沒有跟上來的意思,就回頭看了他們一眼。

  「它在示意我們跟上去。」龍馬道。

  「走!」林南心中微動,直接跟上去。

  魔猿的速度很快,在黑夜中穿梭,只能看到一道殘影,如龍馬所言的鬼影一樣。前行一百多里後,遠離這片區域,林南他們被帶到一塊石碑前,上面刻著兩個古老的大字,早已辨認不清。

  前方大山的深處,灰濛濛的,一片混沌,有強大的氣息在流淌,十分驚人,猶如黑洞一樣,垂直向下。

  魔猿跪倒在地,對著林南他們磕頭後,一閃消失在黑夜深處。

  「嗷嗷哦,嗷嗷嗷……」魔猿呲牙咧嘴,發出聲音。

  「它是在感謝我們,打開了大殿之門,讓它將那名女子超度送走。」龍馬道。

  「你聽得懂它的話?」林南意外。

  龍溟笑道:「這是非人形生物之間的交流,龍馬說的不錯,它確實是這個意思。我估計,這隻魔猿多半是這個傳承的護山神獸的後代,所有人都死了,它依舊活著,只剩下最後的任務,讓所有人安息。」

  古族之間,有一套自己的語言,只可意會,不可言傳。他不再糾結這些,而是看向那塊石碑,還有前方混沌深淵,它猶如水中的漩渦一樣,混沌的氣息不斷流淌,湮滅進去。

  「嗯……這石碑上的古字,我好像在哪裡見過……媽的,不會吧,這是:歸墟!」龍馬震驚,銅鈴般的馬眼瞪得極大,震驚無比:「青帝找了一生的地方,竟然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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