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青黛的死訊

  柳鳴俯首,重重叩頭,「但憑殿下發落。」說完,他閉上眼睛,身子也不再發抖,似乎在等著生命終點的到來。

  胡容復道:「殿下若不忍下手,屬下可代勞。」

  司空炎嘴角睨笑,然後他抓起柳鳴的一隻手,啪的放在了一旁的扶手上。

  「殿下?……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還未等柳鳴反應,司空炎便手起刀落,切掉了那隻手的小拇指。

  柳鳴渾身痙攣,捂著手就倒在了地上。

  他還想出聲以緩痛苦,司空炎說道:「這段路多有野獸,柳先生若聲音過大引來了那些r畜牲,本王就免不了得送些食物給它們了。」

  柳鳴尚存了一些神志,他蜷縮在地上,冬日的寒風從馬車的窗口吹進,他睜開被汗糊住的眼睛,道:「謝……殿下。」

  司空炎將匕首插進刀鞘,然後用一旁的手絹包起切下來的那節手指,遞到胡容復面前,「聽說胡先生可以用人骨做骨哨?本王看柳先生的手指倒是挺適合,胡先生來了快兩月了,本王卻還未送過什麼禮物,這個,想來是不錯的。」

  胡容復雙手接過,臉上帶著一絲笑,「謝過殿下了。」

  司空炎招了招手,「出去吧,本王乏了。」

  很快,就有人將柳鳴拖了下去,司空炎雖未明說,但旁人也不敢怠慢柳鳴,畢竟只被切了一節無傷大雅的小拇指,顯然是放他一馬的意思。

  司空炎會不會再重用柳鳴還得另說,但若死在他們手上,那也是不行的。

  胡容復回了自己的馬車,捏著那節蒼白、干老、甚至還滲血的手指,臉上表情越發凝重。

  今日是柳鳴,來日就或許是他胡容復了。

  司空炎離開的消息,也不知季思年等人是否知道,他前幾日出城閒逛許久,卻未碰到一個梅閣的人。如今司空炎這邊,私養的信鴿被殺了個乾乾淨淨,消息都傳不出去了。

  「但願進京之後一切順利。」胡容復低聲說著。

  陵國今年也不知怎麼,各處都犯了天災,越往京都的方向去,風雪便越發大了起來……

  再到雲城這邊……

  兩人用過早膳後,讓人給何家知會了一聲之後,便動身前往。

  行至一半,付芫清卻聽到路上有喪樂聲傳來。她拉開馬車的布簾,「文竹,去問問,是哪家發喪。」

  文竹旋即去了,不一會兒便匆匆趕來,面色凝重,她眼眶含淚,道:「夫人,是、是何家。」

  付芫清心中一緊,皺了皺眉,「哭什麼,何家便何家了,問清楚了嗎?」

  文竹不再隱瞞,眼中的淚大顆大顆的往下落, 「夫人,是青黛小姐,那棺材中的是青黛小姐。」

  「青、黛?」付芫清呼吸一滯,連忙下了馬車,走過這條街,她便遠遠的看到了發喪的隊伍,於是提著裙擺就追了上去。

  半路攔人棺木,是大忌,付芫清只想弄清是否屬實,發喪的隊伍一邊走一邊撒紙錢,付芫清很快就追了上去。

  她看到了棺木旁,站著一人,是房青黛的侍女,佩兒。

  佩兒一身素衣,雙眼紅腫,整個人看起來毫無精神,她僵硬的轉過頭,就看到付芫清一臉探究的看著她。

  許是哭過太多次了,佩兒張了張嘴,卻一個音調都沒發出來,手上還重複著撒紙錢的動作。

  付芫清徹底明了了,佩兒是房青黛的侍女,又這副樣子,除卻她本人離世,佩兒是斷然不會在棺木旁的。

  隊伍越走越遠,付芫清卻定在原地許久未動。

  季思年離她不遠,等的夠久了,他才上前拉住發愣的付芫清,道:「阿清,咱們回去吧。」

  付芫清抬起頭,看起來除了面無表情以外,與平常並無兩樣。但季思年手中冒出虛汗的那雙手告訴他,付芫清此時很生氣,也很……無措。

  她搖了搖頭,輕聲道:「去何家。」

  「好。」

  季思年很是擔心她,又知自己幫不上什麼,只好在一旁一直陪著她。

  馬車內外,只聽得見街市上的叫賣聲。

  過了好一會兒,付芫清道:「我上個月才同青黛見過……」她緩緩抬起頭,似乎想從季思年眼裡得到答案,「季思年,我並不信那棺木中的是她。」

  「阿清……」

  付芫清繼續說道:「青黛的夫君,我見過幾次的,雖說我並不喜……況且,以青黛的脾氣,若是什麼事,也不會憋著不講的。」

  正說著,馬車停下。

  長珏說道:「公子,夫人,何府到了。」

  何府門口,下人正拆著葬禮用的白布,何老爺就等在門口。

  付芫清臉色白了幾分,又或許是被那成堆的白布照的。

  「阿清小心台階。」

  付芫清垂下頭,不語。

  何老爺一臉笑意的迎了上來,「不成想季老闆如此年輕,哈哈哈,年輕有為,年輕有為啊。」

  季思年微微頷首。

  何老爺又看向付芫清,「原來知府大人的千金嫁的是季老闆,哈哈哈,想來,我與季夫人還有些淵源,不知可否叫二位一聲賢侄啊?」

  季思年微微一笑,「今日的事全憑我夫人做主,何老爺不必問我。」

  何老爺尷尬一笑,眼巴巴的希望得到付芫清的回應。

  付芫清冷著臉,「我與何老爺並不相熟,只是想到手中有一單子適合你我,什麼賢侄的稱謂,我看就免了吧。還有,今日雖暖和,但也沒有讓人在外邊白白站著的緣由,何老爺便是如此待客的嗎?」

  何老爺急忙退到一旁,「季老闆,付老闆請,府中已備好宴席。」

  府中院子內,隱隱約約的能看到散落的紙錢。

  付芫清落了座,直截了當的說道:「聽聞何老爺的兒子,何公子學了做生意,不如讓他來談可好。」

  「這……我兒在準備鄉試,付老闆同我談也是一樣的。」

  「鄉試?」付芫清喝了一口茶,將茶杯不輕不重的落了下來,「何聰那個蠢貨,若真有腦子考上,也不必讀了十年書,連榜都未進過,只今日來這麼一會兒,又能耽誤的了什麼?」

  何老爺咬牙道:「付老闆,這生意我也不是非做不可,你莫不要欺人太甚了!」

  「我欺人?」付芫清嗤笑一聲,「長未,冷四。」

  長未和冷四頓時閃進屋內,一左一右的站在何老爺的身後。

  季思年嘴角勾起笑,「長珏。」

  長珏聞聲進來,「公子。」

  「給夫人倒茶。」

  長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