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回門禮(2)

  用過晚膳後,季思年說要同顧鶴軒兩人說會兒話,但卻悄無聲息的離開了宅子。

  輕車熟路的來了付府,這次進的卻不是付芫清的院子,他來找的是付澤漆。

  付澤漆提前倒上了茶,剛坐上沒多會兒,季思年就出現在了門口。

  「進來吧,夜裡涼。」

  季思年喊道:「兄長。」

  付澤漆抬了抬眼,有些好笑的看向他,「我本以為明日才會見,怎麼現在找我來了?小小呢?她沒同你一起?」

  季思年搖了搖頭,「我來是為了給兄長送份禮,明日阿清回門,我左思右想許久,還是覺得兄長會更喜歡這個。」

  他手邊,腳邊卻空無一物。

  付澤漆喝了一口茶水,慢條斯理道:「我可看不上你那些三瓜兩棗。」

  「我知兄長在為周小將軍的事憂心。」

  周燦的身體確實出了問題,那日他喝的水中被人下了毒,但一日不排出,身體內的毒素便會越來越強,吳四海這幾日藥房已經閉門不出了,但始終無進展。

  「他有什麼事該是周將軍擔心了,干我何事?我不過他名義上的夫子罷了。」

  季思年繼續說道:「吳神醫醫術高明不假,可毒藥這方面的,他並不精通。」

  話都到這份上了,付澤漆再裝也不太合乎情理了。周燦的身體已經開始讓人查出端倪了,不能再拖下去了。

  「季思年,如果是這份禮的話,我承認,這次,我的確有些心動了。」

  「兄長若有閒暇時間,我明日便可帶我好友來你這裡。」

  付澤漆點點頭,「我收下這份禮了。」

  季思年又說道:「還有一事,兄長可聽說了賀陽城等幾座邊城的事?」

  付澤漆頓了一頓,然後才開口道:「小小知道此事嗎?」

  「阿清只知賀陽城那邊的情況。」

  付澤漆瞭然,方布衣那事,他也知道一些,對此倒也不太驚訝,只是他現下也沒想出應對的法子。說白了,就算司空炎要造反,他也只想顧全家人就好,別的都和他無甚關係。

  「亂也罷,不亂也罷。季思年,你只需護住小小就好。若你無能力,就早早的讓她回來。」

  雖不清楚季思年手中勢力有多強,但護住一人總沒問題,若不是因為這個,他也不會將妹妹交到季思年的手中。

  季思年肯定的說道:「兄長,不出三月,這天下都會亂的。」

  「怎麼?你要當救世主不成?我對這種逞英雄的戲碼沒興趣。」

  「非也。」季思年道,「到時候,大家都是身不由己,死一人還是死萬人,兄長覺得當如何抉擇?」

  季思年一直都很直白的表露出對司空炎的恨意,尤其來了雲城之後更盛。

  付澤漆不語。

  季思年愣了片刻,才說道:「兄長,倘若我說他殺過阿清呢?」

  「你在說什麼糊話?」付澤漆微微蹙眉,十分不解。

  「陵國四十五年,冬,大雪。阿清被一隻那老匹夫射來的箭穿心而過。」

  而現在,是陵國四十四年。

  付澤漆冷言呵道:「季思年!你莫不是在咒小小不成?你真是瘋了!」

  「付澤漆,你信我。」

  「我如何信你?未來的事都敢編撰,我看就應該找個大夫給你治治癔症。」

  付澤漆又開始後悔這門婚事,他從前怎麼沒看出季思年是個精神不正常的主。

  「我……」季思年深吸一口氣,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態後,他捋了捋頭緒,一字一句道:

  「陵國四十年,阿清十四歲,和付南華外出時遇匪徒,受了驚嚇,病了三日。」

  「同年冬,阿清掉入付府後院的水池,兄長被岳父訓斥,挨了鞭子。」

  「……」

  季思年又說了幾件事,越往下說,付澤漆神情越發凝重。

  付澤漆道:「這些事,從小小口中也能得知。」

  「那這件事呢?」

  季思年抬起手,瞬間一股內勁噴涌而出,房門被瞬間關上。

  接著,他輕聲說道:

  「輕風林,千幻陣。」

  付澤漆瞳孔驟縮,這件事他比別人再清楚不過了,付芫清卻無可能將自己的底牌告訴他人,就連他也只兩年前才知道。

  他也曾明里暗裡的試探過年灼,最終得出的結論是,年灼並不知情。

  縱使付芫清和季思年已成了夫妻,也絕無可能會連這種事都告知。

  季思年繼續道:「兄長,雖然我不知道該如何同你解釋這一切,但你信我。」

  「我信你。」

  付澤漆道:「所以,你想讓安平王償命對嗎?若你所說是真的,不用你說,我也會動手。」

  「句句屬實。」

  一陣冷風從窗口吹進來,燈罩被吹的晃動了兩下。

  「小小知道此事嗎?」

  季思年搖了搖頭,「我沒有告訴阿清。」

  「我知曉了。」付澤漆應道,「準備何時去京都?」

  「年後。」

  想著,付澤漆從腰間拆下一個令牌,放到桌子上,然後推到季思年的面前,道:「拿此令牌,去京都街市上一個名叫穗玉閣的當鋪,他們會盡全力幫助你。」

  季思年也不推脫,接了過去,道:「多謝兄長。」

  「若實在有無法解決的事,我會儘快趕去幫你們的,只不過雲城有些事,我必須在。」

  「兄長……不去京都嗎?」

  季思年問道,他記得付澤漆在聖上面前是個紅人,頗受重用。

  付澤漆搖了搖頭,然後輕笑一聲,道:「怎麼?有想說,陵國多少年,我在京都如何如何?」

  「是,兄長那時很厲害。」

  「是嗎?」付澤漆粲然一笑,將茶杯中的水一飲而盡,然後捏著杯子把玩了幾下,說道:「興許接下來的事有什麼不同了也未必。」

  他沒有直說自己的打算,季思年便也不過問。

  直到人要離開了,付澤漆道:「周燦的事,多謝了。」

  「是明日的回門禮,應該的。」

  季思年再次消失不見,接著冷一從暗處出來,他道:「主上,就算他和小姐成親了,那穗玉閣的令牌……如此重要,為何要交於他?」

  付澤漆睨了冷一一眼,「季思年並未說假話。」

  「主上!」

  付澤漆不理,道:「鄴城那邊的棋也該動一動了。」

  冷一驚訝的張大了嘴,但又知付澤漆秉性,接了令後就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