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中旬的時候春寒料峭,雖然說已經是早春,但是天氣卻依然寒冷,周煜文一個人坐在奔馳s級的后座上,看著窗外車流不息,一時間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金陵的道路四通發達,可是饒是如此,車輛還是一輛接著一輛的穿梭,在黑夜中宛如一道又一道的光束一般。
車外響徹不覺的是汽車鳴笛的聲音還有發動機的轟鳴。
柳月茹偷偷的從後視鏡看了一眼周煜文,她還是第一次看到老闆的臉上露出如此複雜的身前,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是好,只能安靜的在那邊開車。
她穿著一身黑色緊身旗袍,高挑的身材和纖細的小蠻腰,旗袍的開叉處露出一截雪白的大腿。
就這樣,汽車默默的行駛在公路上,從酒店到家,周煜文一言不發,柳月茹也未曾發言。
到了康橋聖菲的高層,柳月茹幫周煜文褪去外衣,脫掉自己的高跟鞋,換了一身棉拖鞋,然後給周煜文去放熱水。
臨末了,又在開放式廚房給周煜文煮了一碗白粥,切上一點肉末與蔥花。
周煜文還是靠在落地窗前,看著窗外的遠處便是大學城的輪廓,目光深邃而幽怨,不知道想些什麼。
「老闆,喝點粥吧?」柳月茹小心翼翼道。
「你自己喝吧,」周煜文淡淡的說。
周煜文平時很注意幾個女孩的心理,也對她們很好,只是周煜文今天真的沒心思去接受柳月茹的好意,冷漠的拒絕道。
柳月茹一時間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最終什麼話沒說,默默的站在周煜文身邊。
周煜文注意到了柳月茹,勉強的對柳月茹露出一絲笑臉說:「我想自己待一會兒,可以嗎?」
柳月茹最終還是點了點頭,心裡自然是有些難過的,總覺得老闆冷漠了自己,但是又一想,可能老闆是真的有心事吧。
於是轉身去了臥室。
周煜文獨自又待了一會兒,最終拿起手機給母親打了個電話。
此時已經是十一點多,溫晴與蘇淺淺早已就回家,周母一個人在家,都已經睡去,聽到手機聲起身看了一下,發現是自己的兒子,有些奇怪,接通電話:「怎麼了?這麼晚給我打電話?」
「媽,你睡了?」周煜文問。
「十一點了,你當媽跟你們這些年輕人一樣。」周母怪罪的念叨著。
「媽,」
「嗯?」母親感覺到周煜文的情緒似乎有點不對。
周煜文想了想,他兩世為人,卻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有別的親人,所以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彆扭了半天才問了一句:「你還記得那個男的長什麼樣麼?」
母親楞了一下,很快就反應過來,問了一句:「怎麼了?大半夜給我打電話提他做什麼?十幾年了。」
「沒有,就是隨便問問。」周煜文笑著說。
母親披上了衣服,從床上坐了起來,一時間不知道該說點什麼,其實周煜文剛上大一的時候,周母接到過一通電話,也多少知道宋白州的想法。
當時的周母覺得周煜文已經長這麼大了,這個宋白州突然出現一點意義都沒有,只是此一時彼一時,周煜文的成長讓周母感覺到周煜文要有更大的舞台,而這個舞台,自己是給不了周煜文的。
剛和宋白州聯繫的時候,周母心裡是有恨的,恨不得這個男人永遠不出現,可是一旦安靜下倆,周母又認真思考了一下,她突然又想,再怎麼也是孩子的父親,自己再絕情也是改變不了這件事的。
只是周煜文一直沒提,周母就不提,現在周煜文提出來,周母覺得應該具體說說。
對於宋白州的事情,對於周母來說是已經是很久遠的了,但是現在想起來,依然是印象深刻的,因為這輩子,周母只愛過宋白州一個男人,也只有過這一段感情。
此後的二十年來,周母時常想起這個男人,她恨這個男人,但是不可否認,宋白州占據了周母大半生的精神世界。
「你爸爸,是一個很優秀的男人。」心裡愁緒萬丈,最終周母開口說道。
的確很優秀,不然自己怎麼會喜歡他呢,當時的宋白州高大英俊,應有那個年代優秀男生特有的自信,出身寒門而意志堅定,唱的一手好歌,桌球更是全市的冠軍。
兩人在一次偶然中遇見,接著相戀。
宋白州時常會有一些不切實際的想法,他愛讀《堂吉訶德》,崇拜牟其中,每次在與周母在公園散步的時候便會去聊說牟其中的異想天開。
而周母只是略為嫌棄的說牟其中只不過是一個騙子!
這個時候宋白州卻是哈哈大笑,說即使是騙子,他能把所有人都騙到也是一種能力!
二十幾年前的生活,對於周母來說的確幸福,有穩定的工作,有一個心愛的男孩,每天朝九晚五,下了班一起去公園散散步,吐槽單位里三四十歲的老太婆。
周母覺得自己一輩子這樣過去就很好,然而宋白州卻不甘心,宋白州覺得很可笑,自己努力了這麼久才考上大學,又費盡千辛萬苦才進了國家單位,結果單位里每天的事情就是整理檔案,喝茶看報紙。
他每天學習知識,了解國家大事可不是為了喝茶看報紙。
還有就是,自己這麼優秀,到了分房子的時候結果卻分給了別人!這一看就是有潛規則的,按道理來說指標就應該是自己的!
宋白州痛恨這樣的不公平卻沒辦法改變。
而周母卻是心平氣和,總告訴宋白州不要著急。
「咱們這才剛參加工作,肯定指標要先給那些老同志,以後會有的。」
「可是那是以後,我要的是現在,我的時間不應該浪費在等待別人施捨上!我要靠著自己的努力!你相信我好麼!給我三年時間,我一定會給你賺一套大房子回來!」宋白州目光炯炯的說。
周母問他想怎麼樣。
宋白州說辭職,去南方,三年,賺一套大房子!
周母搖頭,她說:「你現在的工作是多少人想要而要不到的,你寒窗苦讀十幾年,要的不就是與那些不讀書的人有不同的出路麼,到現在你卻要與他們一樣去打工,你覺得這樣值得。」
「沒有什麼值得不值得的,這個世界沒有公平可言,讀書的時候,我成績優異,是整個學院的第一名,然而我卻被分到了這樣的地方!而我同寢室的,每天只是談戀愛,打遊戲,畢業以後他卻可以留在省城!我這麼和你說吧!體制內的規則已經成了定局!我想要出人頭地就必須要打破體制!你知道麼!」宋白州的聲音壓抑著聲音,聲音中帶著野心。
周雲眼看著宋白州的模樣,有些害怕,她感覺宋白州隨時都會離開自己,於是她摟住了宋白州道:「你不要走好麼,就當是為了我!」
宋白州的心裡抱著一股子的不甘心,他不甘心就此與小城市埋沒,總覺得自己滿腹經綸,卻有沉溺於體制。
儘管他知道這個世界是不公平的,有人和他說,讓他慢慢熬,以他的能力,熬個十幾年,肯定可以當個局長什麼的。
但是一個小城市的局長能夠幹什麼?
從他被分配到小城市他就知道,自己的後半生就已經註定,如果繼續在沉淪在這個小城市,只不過會和普通人不一樣。
周雲知道,眼前這個男人並不屬於自己,甚至隨時隨地都會走掉,但是周母卻又不甘心放棄宋白州。
這個時候周雲的閨蜜出了一個主意,她說,男人一旦有了孩子,就會變成熟,就會變得顧家了。
儘管這個有風險,但是周母願意嘗試。
於是在一個雨夜,周母冒雨來到了宋白州的宿舍。
當時宿舍只有宋白州一人在,外面下著大雨,周母衣服已經被雨水打濕。
宋白州看著被淋成落湯雞一般的周雲,微微一愕,道:「阿雲,這麼晚了,你來做什麼?」
「白洲,要了我!」周雲猛地撲了上去。
兩人在宿舍的小床上翻雲覆雨,宿舍外面電閃雷鳴個,一道閃電划過,牆面上出現了兩個人影的交纏。
那是最原始的浪漫。
周雲滿以為這次以後,自己就可以獲得幸福,然而卻沒想到自那次以後,宋白州便變得鬱鬱寡歡,甚至都不願意搭理周雲。
儘管周雲感覺到宋白州心中的鬱結,但是她不在乎,她滿心歡喜的說,單位已經給了我們房子的指標,只要咱們結婚就可以有一套屬於自己的房子了。
「嗯。」
周雲出生於小城市的一個官宦家庭,為了要到房子的指標,周雲去找自己的父親幫忙,終於在工作不足一年的情況下要到了房子的指標。
這天她興高采烈的跑到宋白州的宿舍,希望把這個好消息告訴宋白州,然而當她過來的時候,宋白州的宿舍卻是已經乾淨的什麼也沒有。
宋白州的舍友道:「你是白洲女朋友吧?白洲有一封信要交給你。」
周雲打開:
「眾人登山圍攏教師,見他異樣神情皆不解。
紛紛問道:「你看什麼?渾沌幹啥?」
教師答:「下棋。」「深山曠野,與誰下棋?」
教師沉默不語。良久,沉甸甸道出一字:「天!」
俗人淺見,喳喳追問:「贏了還是輸了?」
教師細細數目。
數至右下角,見到那個決定勝負的劫。渾沌長跪於地,充當一枚黑子,恰恰劫勝!教師崇敬渾沌精神,激情澎湃。他雙手握拳沖天高舉,喊得山野震盪,林木悚然——
「勝天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