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細思極恐

  本來艾菲爾安排好了二人已經起身準備去準備三人晚上的晚飯了。聽到武銘的話艾菲爾又回過身來重新將武銘從頭到腳打量了一番,眼神中透露出了些許的不悅。不過卻沒有表現出來,他指了指院子裡的石桌,對武銘說道:"來,坐下說說。"

  武銘看艾菲爾坐在了石凳上便坐在了他的對面。"詳細說說,為什麼你想學魔法?"艾菲爾首先開口問道。

  "原因有很多,不知道您想聽哪方面的。"武銘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將問題拋還給艾菲爾。這麼回答也是有原因的,因為從艾菲爾剛才眼神中的不悅中武銘已經感覺到自己的要求多半是被當做了小孩子任性耍脾氣,在無理取鬧。再結合最開始一見面武銘的頑皮搗蛋,武銘現在在艾菲爾心中多半是個囂張跋扈是大少爺形象,這樣自己說的話多半也會被當做小孩子童言無忌,不會被放在心上。

  而這麼一說原因有很多,則表示自己是經過多番考量的,雖然在艾菲爾心中多半還是小孩子的胡亂想法,卻多多少少會認真多聽幾分。

  "哦?那就先從最直接的原因說說好了。"果然如武銘所料,艾菲爾稍稍正了正表情,好奇的問道。

  "最直接的當然是魔法師比武者身份尊貴。"武銘回答道。

  是的,在這個世界魔法師身份是比武者要高的。不說同級別,即便是低級別的魔法師大多也比很多中高階武者身份都要高不少。不過不是因為魔法師戰鬥力強,而且魔法師是個實打實的貴族職業。一個魔法師從低階成長起來所需要的魔法材料是海量的,而魔法材料大多價格昂貴。所以普通人家的孩子即便魔法天賦好,也根本支撐不起培養一個魔法師所要花費的金錢。

  更何況有些稀有的魔法材料是有錢也難買到的,一般都需要用價值相等的材料或者其他東西交換才能得到。所以能修習魔法,除了天賦高低以外最重要的是家底是否足夠殷實。不然魔法師沒培養出來不說家底也要敗個精光。物以稀為貴,魔法師數量本就稀少,加之能學習魔法的又基本非富即貴,所以魔法師的身份在這個世界十分高貴。

  所以絕大部分富貴人家的孩子也都是先優先學習魔法,除非實在沒有魔法天賦或者習武天賦異稟才會選擇習武。像武銘兄弟二人這種連魔法天賦都沒測試過就被送來習武的也算是富貴人家中的奇葩了。

  話雖這麼說,但艾菲爾聽了武銘的話後臉色卻徹底陰沉了下來。現在武銘不學無術的紈絝少爺形象在他心裡已經坐實了。本來聽到他說原因很多還以為他能給說出來點什麼門道呢,結果這一開口就是魔法師身份高貴,這點他身為武者可謂是對此深惡痛絕。

  "哼!" 艾菲爾冷哼一聲。"小小年紀好的不學,淨學點這些邪魔歪道。何況你看看你父親從小習武,現在身為將軍身份又低了嗎?"

  "是啊,大將軍。身份真高,一年連家也回不了兩次,自己老婆孩子都見不著,不知道這麼高的身份有什麼用。"武銘嘟嘟囔囔說道。

  艾菲爾聽了這話一愣,他沒想到武銘能說出這話來,而且武銘的話里明顯是帶著很大怨氣在的,他又怎麼可能聽不出來。

  "可是你父親也是為了國家大義啊,如果人人都為自己著想,沒人保家衛國,國家混亂不堪,那生活又怎麼能安寧呢。"艾菲爾語氣柔和了些許,對著武銘說道。本來想著他父親能給他做個榜樣,沒想到現在倒起了反作用。武家的情況他是非常清楚的,當初武銘的父親武羿由他帶大也是因為武銘的奶奶在生產的過程中難產去世了,武銘的爺爺身為將軍又沒空帶孩子,他倆身為情同手足的戰友,艾菲爾才特意從軍中退伍代武銘的爺爺看管孩子。武羿是艾菲爾從小一手帶大的,說艾菲爾是武羿第二個父親也不為過。

  "現在整片大陸就只有,雅蘭特帝國一個國家,衛哪門子國?"武銘說道。

  二百年多前,大陸陷入戰亂,諸國混戰。後來甘道斯大帝帶著手下橫掃其他國家,統一了整片大陸,建立了如今的雅蘭特帝國。武家初代將軍就是甘道斯大帝手下的一員猛將,武家也是由此發家。

  "但你武家代代習武從軍,如今絕大部分關係都在軍中,你二人以後從軍定能得到幫助。如今你卻要改學魔法,如此一來便要從頭開始,哪有習武從軍的前途光明?"艾菲爾見拿武銘的父親做榜樣沒有用,便又想以未來前途來勸誡武銘。

  "就是因為如此,我才想要學習魔法。習武才是沒前途啊…"武銘說道。

  "此話又從何談起啊?"艾菲爾聽武銘如此說道,心裡有些納悶。卻又好像隱隱間想到了什麼,又不敢確定,便皺著眉頭問向武銘。

  "正如剛才所說,武家代代都是將軍,這麼多代經營下來在軍中。如今在軍中關係遍布各大軍團,以武家這麼多代在軍中的地位如果我二人以後從軍不說一定能當上將軍也是八九不離十。"武銘說道。

  "既然這些你都知道,那為什麼說習武沒前途呢?"艾菲爾問道。

  "現在是和平年代,沒有仗打了啊…武家人脈在軍中積累了二百多年,遍布各大軍團,手握重兵。前途我沒看到,死路倒是看見了一條。"武銘嘆了口氣,幽幽的說道…本來這話武銘是不想說的,或者說至少不該是由武銘來說,畢竟他才是一個6歲的孩子。可現在武家的處境在武銘看來已經已經很危險了,畢竟前世古代哪個帝王在開國之後不是想方設法的削弱開國功臣手裡的權柄,以防手下居功自傲。武家之所以能屹立到現在而不倒一是因為當時帝國雖然統一,但各個國家遺留下來企圖復辟的殘黨眾多,甘道斯大帝多年南征北戰,值得信任的手下所剩不多,需要他們繼續為帝國發光發熱。二是武家確實忠心耿耿,六代將軍個個為人正直,也沒有什麼把柄落在別人手中。但現在內部帝國已經平定,整片大陸已經一統,既無內憂也無外患。你武家手中還握著大量的精銳部隊這種做法就很耐人尋味了…

  即便武家人自己沒有什麼想法但作為統治者的帝王卻不得不有些其他想法了…

  艾菲爾聽完驚出一身冷汗…這話他當然不會當做是武銘這麼大的孩子能說出來的,只會以為是其他人想借武銘之口表達出來,但這中間的道理他自然也是懂的,只是身為一個純粹的武者沒往這方面想過,畢竟他又不是政客。但經過武銘一番話後他已經能想通其中緣由,而這也是艾菲爾驚出一身冷汗的原因,連他這種沒什麼政治頭腦的武者都能想到,那…細思極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