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再來一首

  陳詩嫣幽幽地說道:「你樂器用得都算不上精通,寫出來的歌卻那麼好聽,你真是個天才。」

  林生汗顏,趕緊謙虛幾句,又認陳詩嫣當吉他的師父。

  陳詩嫣就坡上驢:「行!我就認下你這個徒弟了,以後你就是我的大弟子了。」

  「啊?」林生有一種上當的感覺。

  陳詩嫣捂著嘴直樂:「不許反悔啊。」

  陳詩嫣雖然比林生大上幾歲,但是個頭卻比較嬌小,臉長得也很顯小,在林生面前真看不出誰大誰小。

  林生裝出一副後悔的樣子:「虧了虧了。」

  兩人邊唱邊聊,時間過得很快,酒吧的服務員來上班了,客人也陸陸續續來了,只是老闆還沒來。

  陳詩嫣上台唱了幾首歌,老闆才迤邐著進來。

  陳詩嫣唱完下台,把林生帶到老闆面前。

  老闆是一個三十歲左右的少婦,陳詩嫣叫她琳姐。

  琳姐畫著精緻的妝,打扮時髦,倚靠著吧檯,點了根女士香菸放進指環夾上抽著,聽陳詩嫣說明林生的來意。

  靜靜地聽陳詩嫣講完,琳姐上下打量了一番林生。

  「既然是小嫣介紹的,先上去唱一首吧。」琳姐的聲音柔柔的,讓人聽著很舒服。

  「謝謝琳姐。」陳詩嫣笑得很開心,琳姐給她這個面子。

  林生上台之前,陳詩嫣先走了上去,用話筒講了幾句話,一是介紹林生,二也是熱熱場子。大家都在喝酒聊天,如果熱熱場子,提醒大家一下,很可能唱完大家都沒什麼反應,到時琳姐看著效果不好,可能就不留他了。

  林生知道陳詩嫣這麼做的目的,對她的細心和熱心也很是感激,畢竟他們今天也才認識。

  林生接過話筒,把它放在面前的架子上,見客人的目光看過來,也一點不怯場。

  「一首《晴天》送給大家,希望大家能夠勇敢追求自己的愛情,不要讓心動成為遺憾。」

  林生的開場白倒是讓琳姐有點意外,這小子至少看起來像模像樣的。

  有了陳詩嫣的介紹,再加上林生自己的開場白,大多數客人確實有了點興趣,準備認真聽一聽。

  林生手指撥弦,簡單卻好聽的旋律傳了出來。

  林生開口唱到:

  「故事的小黃花/從出生那年就飄著」

  ……

  這首歌在喧鬧的夜店並不適合,但是在相對安靜的清吧,聽來是非常舒適悅耳的。

  在MUSE,許多人只是喜歡這樣一個可以聊天或者靜坐的場合,配上酒水小吃,和舒緩的音樂,洗去一身的疲憊。

  周董的《晴天》,不僅旋律清新,其中又蘊含著淡淡的憂傷,配上歌詞,就好像是在向你娓娓道來一段往事。

  也許不是每個人都有戀愛經歷,但是每個人都有暗戀的經歷,那段青澀的回憶,那個記憶中的少男少女,情竇初開的暗戀就像種在心裡的那朵小黃花,淡淡地撩撥起每個人最初的記憶。

  從前從前

  有個人愛你很久

  但偏偏風漸漸

  把距離吹得好遠

  好不容易又能在多愛一天

  但故事的最後

  你好像還是說了

  拜拜

  初戀的故事是以「再見」作為結局,而且隨著時間推移,兩個人還是漸行漸遠,也許再也沒有見面的機會了。

  不像現有的流行歌曲熾熱到死去活來的愛,只是純粹地在敘述自己單純、憂傷的初戀情懷。

  最初許多客人只是抱著新鮮好奇的想法聽一聽,沒想到卻越聽越認真,許多人默默地停下了手中的筷子、酒杯,一動不動,眼神發愣。

  林生唱到後面,酒吧里居然出奇地安靜,只剩下林生的聲音。

  服務員都小心翼翼地,生怕驚動陷入回憶的客人。

  一曲終了,安靜得有些詭異。

  這也許是MUSE開業以來第一次,賓客滿堂,卻安靜得像圖書館。

  陳詩嫣看到,坐在靠窗位置的一位單身女客人正悄悄地擦眼淚,好幾位男士也紅了眼眶,各自悶頭幹了一杯扎啤。

  在MUSE酒吧來的客人,多是已經進入社會好幾年的年輕人,要麼是背井離鄉,要麼是見識了等價交換的愛情或者婚姻。

  因此,在經歷了現實生活的摧殘,少年時懵懂青澀的戀愛更加讓人懷念。

  好一會兒,終於有一個坐在角落喝悶酒的男人用力地鼓掌,很快,帶動了全場的掌聲,幾乎要將林生淹沒。

  「送五束花。」

  「送五束花。」

  「十束!」

  「我這裡送十束。」

  「五束。」

  ……

  MUSE酒吧有向駐唱送花的項目,客人如果喜歡駐唱的演唱,就通過送花的形式表達,一束花十塊錢,酒吧不抽成全是歌手的,也算是一個額外的補貼。

  很快,林生的腳下就擺滿了MUSE酒吧定做的假花。

  陳詩嫣沒有戀愛的經歷,但是也有過青澀的暗戀,學校的走廊、教室的窗台、老師的黑板和那個高高的白襯衫。

  陳詩嫣也覺得這首歌很好聽,但是畢竟還沒有進入社會,對未來仍抱有期望,因此她沒有想到這首歌對這些人有這麼大的殺傷力。

  林生第一次上台演唱,居然比自己最多的時候收到的花還多!陳詩嫣不可否認地有些嫉妒了。

  琳姐居然也送了十束。陳詩嫣見她的眼睛也是紅紅的,但情緒還是隱藏得很好。

  「再來一首!」

  「再來一首!」

  客人意猶未盡,紛紛叫道。

  林生看向陳詩嫣,後者得到琳姐的示意後,向林生點點頭,又向其豎了個大拇指。

  「謝謝大家!接下來一首《男孩》送給在場的每一位帥哥美女,希望大家勇敢面對生活,不懼挑戰!」

  相比《晴天》中淡淡的憂傷,《男孩》中的感情要熱烈一點,但是又很克制。

  相同的地方是,它們都是講述青澀的戀愛,又有遺憾和無奈。

  剛剛只是紅了眼眶的客人,在聽了《男孩》這首歌之後,眼淚已經忍不住了。

  有些客人還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但是往四周一看,有很多偷偷拿紙巾拭眼眶的人,乾脆就痛快地讓眼淚流一場了。

  《晴天》把MUSE唱得安靜了,《男孩》歌罷,許多客人就著往事下酒,紛紛一口悶。

  「二十束花!」

  「二十束!」

  「十束!」

  「五十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