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持人詢問是否有人繼續出價,灣灣人沒有再舉牌,將牌子抱在懷裡,側頭仰面看著左上方的天花板,姿態明顯的不滿。
三遍問話之後,木錘落下,陳文獲得了這件拍品。
陳文沒有凱塔那麼強烈的民族表現願望,他不想主動走上台發表愛國演講,直接跟著工作人員去了後台辦理付款和交接。
關鍵陳文也不知道這尊小駱駝是什麼來歷,上台說不出所以然,他純粹是喜歡這小東西的造型很可愛。
漢存水和周文昌興沖沖跟著陳文也去了後台。兩人都是20來歲的大男孩,以前來拍賣場多半是瞧熱鬧,偶爾從後台買點東西,跟著陳文參與競拍也是大姑娘上花轎。
蘇富比的接待區。
三人遇到了正在辦理交接的凱塔。
保鏢下意識擋在了三人和凱塔之間。
凱塔輕輕拍了保鏢的肩膀,小聲說了句:「這是我的同學。」
保鏢沒有再有動作。凱塔熱情地與陳文擁抱。
陳文把漢存水和周文昌也介紹給凱塔認識,凱塔友善地與兩人也擁抱。
得知陳文拍下了一件華夏古物,凱塔開心地說道:「祝賀你,我的朋友,你也可以將一件你們祖國的歷史文物帶回家了。我相信,你的人民一定會感謝你。」
陳文笑著說道:「我和我的同胞們都是我們祖國的人民,他們可不是我的人民。」
凱塔露出兩排潔白的牙齒,笑著說道:「抱歉,我習慣了這樣說話。」
陳文有意邀請凱塔一起吃飯午飯,但凱塔說道:「對不起,中午我已經約了衣索比亞和埃及大使館的人見面。我期待下周繼續在健身房遇到你。」
陳文頓時有了一種遇到大人物的感覺,雖然衣索比亞是全球經濟最不發達的國家之一,但人家凱塔明顯是這個國家頂級人物的公子,辦事和說話都是一股子的貴氣,動不動就是跟各國大使館的人吃飯,張口就是「我的人民」。
陳文知道自己無論如何也不敢代表華夏人民說話。
凱塔向三人道別,領著保鏢,拿上兩百年前酋長的掛飾,離開了蘇富比。
陳文三人又坐了一會,工作人員辦理完其他幾位買家的拍品交接,通知陳文繳費。
之前陳文已經支付了1萬美刀保證金,這次補繳了23000美刀的餘款,順利拿到了銅鑲金駱駝及其拍賣證書。
工作人員告訴陳文:「由於這件工藝品並非珍稀文物,因此先生您可以將它帶出法國海關,您只需要拿著這份證書,向海關做工藝品申報即可。」
陳文將裝載了銅鑲金駱駝和證書的盒子放進桶包,很想立刻回到家,好好把玩一下這件可愛的古物。
周文昌提議,繼續回到拍賣場,看看最貴的幾件拍品交易。
三人回到了交易大廳,重新落座,趕上了最後三件的拍賣。
最貴的一件,也是壓大軸的一件拍品是奧匈帝國歷史上一位君主的權杖,上面鑲嵌了7顆各種顏色的寶石,起拍價100萬美刀。
陳文在前世看過不少新聞報導,聽慣了幾千萬、甚至上億美刀的拍品,眼前這件今天第一場拍賣會的頭號拍品,起拍價居然只有100萬美刀,陳文著實是覺得便宜。
他有點後悔,似乎應該也辦理這件拍品的競拍手續,交一筆保證金。
但是很快,陳文為自己缺少見識而略微羞愧,不過好在沒有人知道陳文心裡慚愧,因為這只是他的內心想法。
權杖開始競拍,每次加價10萬美刀。
二十多位VIP區的買家,一窩蜂地競爭,輪番舉牌。不到幾分鐘,價格被喊到了500萬美刀。
陳文慚愧了,他的卡里還剩370萬美刀,面對這件拍品,真是不夠看的。
書到用時方恨少,陳文有了一種前世參加中考時的感覺,那次是陳文兩輩子印象最深的考試,有幾道大題他壓根不會做,挖空心思湊出了字數而已。
現在這件權杖的競拍,即便陳文參與競爭,
他的錢是不夠的,挖空心思打腫臉充胖子也是不夠數額的。
像昨晚陳文去207公寓時周通的吐槽一樣,這會陳文在心底里罵了一聲:有錢真踏馬好!
歷經好一會的競拍,最終拍賣師砸下了木錘,權杖以650萬美刀的高價,被一個禿頂的白人大胖子拍下。
周文昌小聲嘀咕一句:「克虜伯家族的人。」
陳文不認識誰是克虜伯家族的人,但是他聽說過克虜伯大炮,連忙問道:「那個德國軍火商?」
周文昌點點頭。
陳文想起來教科書了,清朝大臣李鴻章曾經從克虜伯公司手裡,一年買下了兩千多門大炮。
一百年前克虜伯家族就已經做這麼大的買賣的,今天他們的一位後人在1992年蘇富比巴黎秋拍會上拍下了某一天單場的最貴拍品,實在是太尋常的事情了。
陳文認識到,即使自己有700萬美刀,今天也不可能拿下這條權杖,因為克虜伯的傳人看上的東西,一定會繼續加價,700萬、800萬、900萬,甚至上千萬美刀。
除非陳文最後出的價格讓克虜伯家族的這位傳人也覺得高到太離譜,否則對方絕對不會放手。
讓克虜伯家族的傳人嘆為觀止的價格,那該是多少錢?陳文來不及繼續幻想,漢存水提醒他,該走了。
三兄弟聊著克虜伯家族到底有多少錢的閒話,說說笑笑離開了蘇富比巴黎公司的大樓。
漢存水提議:「今天陳兄如願抱得駱駝歸,我等應當大吃一頓以慶賀。」
周文昌說道:「難得來一次市中心,陳兄如果沒有去過『小巴黎』,不如我們到塞納河畔喝兩杯啤酒,吃些當地美食。」
陳文當然沒有意見了,來巴黎一個半月了,埃爾法鐵塔沒機會約女孩去爬,羅浮宮他也懶得去暴露自己見識少,古老迷人的「小巴黎」近在眼前,豈能不去吃喝玩樂。
文物知識積累很差,吃喝玩樂陳文難道還怕不行嗎?
不用提車了,反正距離不遠,走著去,而且把車開出來以後,再找停車點相當困難。
三兄弟徒步,一路逛著聊著,來到了塞納河畔。
巴黎的城市概念,其實很像華夏帝都,格局是一環套著一環。
『小巴黎』是巴黎的核心區,也是巴黎從古代發展起來的基礎所在,面積很小,也就比帝都二環稍微大一圈。
在『小巴黎』之外,是一圈又一圈的城區,以數字編號命名,結尾是「省」。陳文買二手車的那個犯罪率相對比較高的93省,差不多是巴黎的五環了。至於戴高樂國際機場,那地方能算是六環外。
走在路上,陳文問周文昌:「周兄你對歐洲豪門貴族似乎很熟悉。克虜伯家族的公子今天拿下拍品,他剛剛站起身,你就能夠認出他的身份,你很博學。」
周文昌坦誠道:「一點也不熟悉,我也就是恰好認識他。」
漢存水笑道:「周兄和我今天是第三次來看蘇富比拍賣,去年的秋拍和今年的春拍,我倆也來過,恰好見過一場盛況,主角之一正是今天那個克虜伯家族的傳人。」
在陳文的好奇追問下,周文昌笑著解說了過程。
1992年的春拍,那位克虜伯家族的公子遇到了勁敵,來自一家猶太人財團的一位大亨,似乎帶著某種報復和故意較勁的念頭,玩了命地與克虜伯傳人競拍,導致一件起拍價100萬美刀的拍品,最終以800多萬美刀的價格成交。
當然了,最後拿下拍品的人還是克虜伯家族的傳人。
陳文多嘴一問:「能跟克虜伯家族掐的人,肯定也是很有錢的人。那個猶太人財團的大亨,又是什麼名號的家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