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後盧芹齋成立了他自己的公司,公司名稱陳文在巴黎紅樓見過牌匾,「盧吳文物公司」。
馬老師笑著調侃:「你看,張靜江那時候還知道遮羞,知道給自己公司弄個貿易倆字,這盧芹齋買賣做得瘋狂了,直接把文物倆字給寫上去,踏馬的就差把走私倆字也給添上去!」
陳文笑道:「馬老師您是文化人,不許說髒話。」
隨後馬老師講述了一些盧芹齋的生活八卦,讓陳文大開眼界,啼笑皆非。
盧芹齋生意越做越大,他越來越有錢,這人啊,尤其是男人,有錢了就保暖思那個啥。很快,盧芹齋在巴黎找了個情人,是一個挺漂亮的女人,歲數還比盧芹齋大幾歲。
盧芹齋跟情人好了兩年,後來盧芹齋想娶她,但是情人不答應。這個法國女人其實有兩個情夫,一個是盧芹齋,另一個是個法國男人。
這個法國女人告訴盧芹齋:你和我的另一個情夫,我都愛,我不能嫁給你們任何一人,因為那會導致我失去你們當中另外一個。
盧芹齋就問他的情人:那你看這事怎麼辦呢,我也很愛你,捨不得失去你,但是我必須結婚啊,我需要傳宗接代,我們華夏人講究不孝有三無後為大。
那個法國女人給了一個驚人的提議,她把自己的女兒嫁給盧芹齋!她繼續給盧芹齋做情人,她女兒給盧芹齋做老婆,幫助盧芹齋避免不孝有三無後為大。
於是,盧芹齋愉快地娶了情人的女兒。結婚的時候,那法國女人的女兒的年齡其實不大,挺小的。(具體多少歲,現在小說里還不讓描述,你們自個去百科)
盧芹齋娶了情人的女兒,婚後生活很美滿,一邊跟情人經常幽會,一邊跟他老婆,也就是情人的女兒加班加點地抓生產,生孩子。
轉過一個年頭,生下了第一個孩子,是個女兒。
不孝有三無後為大,在華夏的傳統里,這個「後」是後代、後人,指的是男丁。
於是盧芹齋一邊盜賣華夏文物,一邊張羅著引導歐美盜墓賊去挖華夏的帝王后妃陵寢,一邊繼續跟情人的女兒加班加點地抓生產。
又轉過兩個年頭,第二胎落地,又是女兒。
盧芹齋繼續努力,繼續瘋狂盜賣文物,盜昭陵六駿,盜皇后的石槨,盜千年古屍,盜故宮的珍寶,同時繼續避免不孝有三無後為大。
又是兩個年頭過去,第三胎落地,還是女兒。
盧芹齋是1880年出生的人,三胎生完他都40歲了,時間不饒人,身體不等人。沒辦法,盧芹齋繼續忙著避免無後為大。
又兩個年頭,第四胎,也是盧芹齋這輩子的最後一個孩子出生,毫無意外,還是女兒!
情人的女兒,給盧芹齋連生四個女兒!
盧芹齋沒有兒子!
沒有兒子這件事,一直被盧芹齋視為他自己最大的遺憾。對這件事,坊間有各種看法,或者說是風評吧,總之沒什麼好話。
事實擺在那兒,盧芹齋這輩子沒幹什麼好事,盜賣文物的缺德事幹了一大堆,怎麼可能有人替他樹碑立傳!
沒人給他樹碑,盧芹齋乾脆自個給自個立傳。
盧芹齋死於1957年,死在了瑞士,埋在了瑞士。他死前的那幾年,玩命給自己寫回憶錄,把他自己這一生做的那些盜賣文物的缺德事進行了一番解釋。
他說自己不是文物大盜,他做的其實是保護文物,避免華夏文物毀於戰亂。
這種說法,包括馬老師在內的許多文物工作者是不認同的,很多著名的文人也不認可。
道理很簡單,昭陵六駿在昭陵呆了1200年,成吉思汗沒動它們,努爾哈赤沒動它們,八國聯軍沒動它們,日本鬼子也沒動這種等級的華夏國寶,偏偏你盧芹齋動了。
然後你盧芹齋在自己回憶錄里說自己是為了保護文物不被戰亂毀掉,你這話騙鬼呢!
你盧芹齋擔心誰破壞昭陵六駿呢?那麼多的外族和外國入侵者,事實上沒別人去禍害昭陵六駿呀!
馬老師告訴陳文一個他自己的觀點:「對於那些存世量比較大的文物,盤子碟子罐子碗啊什麼的,他盧芹齋盜賣一些也是可以理解的,但是像昭陵六駿這種在全世界排第一位的華夏文物,那是不應該去碰的。」
聊完了盧芹齋一生的結局,馬老師又說到了盧芹齋的四個女兒,從大女兒開始說起,誰嫁給了誰,誰生了誰,誰的孩子後來又和誰結婚,配偶是幹嘛的,如數家珍。
由於馬老師不讓陳文記筆記,於是陳文大半內容壓根沒記住,人物之間錯綜複雜的關係,把陳文給繞得頭暈。
陳文只記住了一條人物線,這就是盧芹齋的小女兒。一方面是這組人物線是馬老師最後說的,二方面是與陳文有關。
盧芹齋的四個女兒,前三個女兒以及她們的後人延伸出的關係,概括起來三個字——比較廢。唯獨有一點厲害的就是盧芹齋的小女兒。
小女兒是盧吳文物公司的接班人。
在抗戰末期,盧芹齋的小女兒嫁給了一位法國的外交官。抗戰結束後,法國向華夏派出了新一批的外交官,那時候是老蔣當局。
這批外交官,其中一位是盧芹齋小女兒的丈夫,夫妻倆一塊來到了華夏。
解放戰爭時期,這對夫妻又從華夏弄走了數量未知、但肯定驚人的文物。
1949年新中國成立,嚴禁文物走私。
其實不論是北洋還是老蔣,他們也有海關和緝私機構,但是打擊效果非常差。
真正斷掉文物販子財路的當局,還是新中國!
新中國成立後,盧芹齋再沒有辦法從華夏弄出來一件文物,他的盧吳文物公司盜出來的最後一批文物,是滬市解放前夕,用一艘法國客輪運走的。那條船,一併接走了盧芹齋的小女兒和當法國外交官女婿。
由於斷了貨源,盧吳文物公司只能賣庫存。盧芹齋嘗試過買入文物再倒手,但是他不擅於做這種正經的買賣,打眼了多次,損失了大量的錢。
後來他嘗試轉行,做正常的貿易,比如絲綢、茶葉、瓷器,但是又失敗了,賠掉了不少錢。他除了盜墓掘墳販賣華夏古董,這人什么正經本事都沒有。
再後來,盧芹齋折騰不動了,因為已經1955年,過了兩年他就死了。死前,他把家產分了四份,每個女兒一份。
盧吳文物公司只剩一個空殼子,也就是巴黎紅樓。盧家後人成立了一個紅樓管理委員會,靠賣門票維持房屋的保養和維護,但入不敷出。
大約是1978年前後,盧家後人把紅樓捐給了巴黎市ZF,巴黎當局接管了紅樓,申請了歷史文化遺產,成立了博物館,10法郎一張門票。
又過了14年,就到了陳文和馬老師現在正在打電話的1992年。
盧家的後人,境況普遍不好,盧芹齋前三個女兒繁衍的三支,基本上很凋敝,很淒涼,也沒有什麼人才。家產也敗得差不多了,有的個別後人還要靠法國ZF救濟。
唯獨一個例外,就是小女兒那一支。
這個小女兒,嫁給了一位法國外交官,在解放戰爭時期隨丈夫來到華夏。夫妻倆從華夏弄走了好幾船的好東西。當然了,不可能是整條客輪全裝滿了華夏文物。
從1945年9月到1949年5月之前,盧芹齋的小女兒和她的外交官丈夫,從華夏弄走的這些文物,屬於他們夫妻倆做的生意,獲得的好處沒有攤到她那三個姐姐身上。
馬老師沒有明說,但是陳文能腦補,盧芹齋早期盜走的文物,應該都被賣得差不多了,畢竟這人晚年過得家道中落,很凋敝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