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文說：「行，來點。」
馬克亮應了聲「好嘞」，從柜子里取來了糖罐，給陳文加了一大勺白糖。
吃完飯，時間已經是巴黎當地晚上9點半了。
陳文在飛機上睡了八個小時，時差倒得挺好。以他的感覺，就像是上午11點上了飛機，晚上7點下了飛機。沒有任何時差上的不適。
箱子裡有四包茶葉，每包半斤，烏龍和毛尖各一半。
陳文問馬克亮，喜歡喝哪一種。
馬克亮說毛尖。
陳文便讓他去煮開水，拆開一包毛尖泡上。
水煮好，一人一個玻璃杯，沏了兩杯茶。
整個房間裡瞬間彌散著茶香。
喝著茶，馬克亮端杯子的手都有點打抖，嘴唇哆哆嗦嗦地說：「好久沒喝到這麼好的祖國的茶葉了！媽的，以前在國內也沒喝過！」
陳文喝了一口便知道上了秦家茶鋪夥計的當！他要的是兩百塊一斤的茶葉，那夥計給拿的至少是四百塊一斤的高級貨！
同等檔次茶葉放在2019年，絕對是幾千塊一斤的！
夥計對陳文這麼好，那肯定是得到了秦揚的叮囑。想著出國前沒能當面和秦揚道別，陳文心裡一陣感傷。
陳文說道：「喜歡這茶葉吧？」
馬克亮說：「喜歡。」
陳文問：「知道多少錢一斤？」
馬克亮問：「多少錢？」
陳文說：「六百，華夏幣！」
馬克亮瞪大了眼睛：「槽啊！老子這輩子從沒喝過這麼貴的茶葉！國內這個價錢的茶葉，在法國能賣到一千法幣一斤！」
陳文用手掂著半斤已經被拆封的茶葉：「接下來兩天，我有一件事需要辦，你如果能幫我辦好，這包茶葉歸你了。」
馬克亮立刻說道：「陳先生你說，能做到我一定幫你！」
陳文說出自己的訴求：「後天是F1方程式賽車比利時站的比賽，我想下注，你帶我去搞定這事。」
馬克亮問：「就這個？」
陳文點點頭。
馬克亮思考一會，回答道：「這事說難不難，說容易也不容易，我們明天必須趕時間了。」
陳文問道：「趕時間？什麼意思？」
馬克亮找來一張報紙，上面刊登了1992賽季F1比利時斯帕分站賽的信息。
他照著報紙，給陳文解釋。
比賽將於8月30日下午2點開始，下注的截止時間是比賽當天的賽前一個小時，也就是1點之前。
在法國，是不能買這場比賽的。
法國也有彩票，但是僅限於法國的相關體育比賽，比如各級別足球聯賽，比如F1的法國分站賽，這些可以買。但是國外的賽事，法國是不經營的。
而且法國對賭博管控很嚴厲，巴黎嚴禁賭博，只有法國幾個沿海城市才有賭場。賭場那裡，有體育彩票可以買。但馬克亮不確定到底哪個沿海城市的賭場有F1的項目可以投。
陳文想買即將在比利時舉行的比賽，馬克亮建議，乾脆去比利時買。
馬克亮看了陳文的護照和簽證，陳文拿到的是法國簽證，而且是申根簽證。
申根協議創建於1986年，德國、法國、荷蘭、比利時、盧森堡是這項協議的創始五國，1992年這五國的簽證不需要另外互相申請，所以陳文可以拿著他的法國簽證隨時進入比利時。此外還有19個新加入申根的歐洲國家，比如義大利、葡萄牙、瑞士、盧森堡、西班牙等等，也不用額外申請簽證。
只不過陳文入境比利時需要注意兩點。第一，必須在入境3天之內向比利時有關部門報備。第二，在簽證有效期的一年內，陳文在比利時的停留總天數不能超過30天。
陳文說：「我只想買一張F1分站賽彩票，呆兩天就回巴黎。」
馬克亮笑道：「那咱們就去一趟比利時，看完比賽就回來，用不了3天。」
去比利時的事情談定，接下來是陳文的報到和銀行卡，這事必須在他去比利時之前搞定，所以馬克亮才會說陳文趕時間。
馬克亮給陳文列出了行程表。
明天一大早，8點半之前趕到凡爾賽大學，儘快完成報到手續。
第二步，去中行巴黎分行取錢，把美刀取出來。
第三步，拿著蓋了章的入學邀請函，到法國當地銀行辦理學生卡，這張卡具備一大堆的功能，包括銀行卡、信用卡、臨時身份證等等，未來陳文的一切活動都會跟這張卡發生關係。
第四步，把中行取出來的美刀存入陳文的學生卡。
馬克亮還介紹，從法國入境比利時，不需要另外辦理簽證，但不意味著不需要接受海關的安檢，大額現金是不允許攜帶的。陳文的巴黎學生卡，可以在比利時刷卡消費。
這些事辦完，馬克亮就可以開車載著陳文奔赴比利時。
F1這一站的比賽將在比利時東南部舉行，位於該國和盧森堡的邊境的阿登高地。陳文一聽阿登高地的名字，就頭疼了，當年二戰在那裡打仗，山區啊。
陳文只想買彩票，不想去阿登爬山，他對比利時首都更感興趣。於是馬克亮答應，帶陳文去布魯塞爾。
馬克亮預計，明天晚上可以抵達布魯塞爾。順利的話，明晚陳文就可以買到F1的彩票，最遲也完全可以在後天一早，也就是比賽日當天買到彩票。
陳文覺得馬克亮的行動能力和計劃做得很好。
接下來，兩人商量費用。
陳文問馬克亮，一個月收入多少。
馬克亮坦白，富裕的時候一個月能掙6、7千法郎，窮的時候一個月只能掙2、3千，最近是學生開學季，他做地接，每天能掙2百法郎。
陳文說道：「明天開始，我每天支付你3百法郎工資。另外，這次去比利時的所有費用，包括汽油費、住宿費和伙食費，我承擔。等我買到了我要的F1分站賽彩票，這包茶葉就歸你了。我們之間的臨時僱傭關係，到我回到法國，入住你找的合租別墅為止。」
馬克亮立刻來精神了，明天忙一天，後天在比利時當地呆一天，大後天回來，他的勞務費就是900法郎。帶陳文買到彩票，又可獲得這包價值1000法郎的茶葉獎勵。再加上他今天從陳文身上賺到了100法郎，他接待陳文3天，掙兩千法郎，相當於他大半個月的收入了！
至於這幾天做地接很忙很賺錢，那是他誇大其詞。現在是8月份，留學生集中報到的巔峰將在9月1日以後，馬克亮完全可以在辦完陳文的事情之後，才迎來地接最忙的一個星期工作。
馬克亮立刻答應了陳文的要求，兩人商量好，明天早上7點起床，半小時洗漱吃早飯，趕往凡爾賽。
房子是兩室一廳，有一間空房。馬克亮從柜子里找出了鋪蓋，不再送陳文去什麼汽車旅館。
陳文問：「我要不要算房錢給你？」
馬克亮笑道：「算了，不用這麼見外了。」
……
8月29日，星期六。
一夜無話，天亮起床，正好7點。
陳文洗漱完，馬克亮已經做好了早餐。
陳文扔給馬克亮10法郎，借用他住處的電話，吃著麵包煎蛋三明治，撥打了蘇淺淺的大哥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