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婉婷被陳文逗得，捂著肚子笑。
陳文繼續說道：「啊哈！你們小東洋如果沒有這類歷史書的話，歡迎你們來華夏留學，各個大學圖書館裡有的是，從歷史教材到小人書，學習資料多得很！不用謝我！」
張婉婷樂得捶了陳文一拳：「陳文你太壞了！」
捶完，張婉婷又說道：「你說的也挺有道理的，嗯，我記住啦！」
輪到陳文挑選戲服了，困難與張婉婷最初時相似。
比如陳文看中了京劇里包拯包青天的黑色官服，但這玩意要想穿出效果，他必須把自己塗一個大黑臉，否則不倫不類。
再比如他又看中了一身孫悟空的戲服，但如果不粘一臉的猴毛，也是出不了效果。
選了半天，陳文忽然看見了一排龍袍！
是的，古代皇上穿的衣服，只不過都是戲服。
皇上的龍袍肯定很威風，而且在戲曲里，皇上是不用畫大花臉的，包黑子、孫猴子、竇爾敦才是大花臉。
不過皇上的龍袍，也是有講究的。
陳文前世是主動扔掉人生理想的爛仔，但他不是沒文化的人。他知道，有些朝代皇上的龍袍是不能穿的，比如南宋、滿清等，這要是帶去法國穿到「迎新會」上，被那些熟悉華夏歷史的東瀛留學生給諷刺挖苦，才叫得不償失。
他想了一下，既然張婉婷選了一件明朝的襦裙，那麼他就選一件唐朝皇帝的龍袍。
客戶提要求，店老闆忙選貨。
很快，一身紅色為底，黃色為花的唐朝皇帝的戲服，被店老闆找出來。
陳文的身材挺拔，身高一米七八，小伙長得很帥，楊玉瑩母校的校草。穿上這一身龍袍，把個張婉婷給看得眼睛拔不出來了。
店老闆說：「皇帝穿紅色的龍袍制度正是唐朝，小伙子你很會選啊。」
陳文脫下龍袍，店老闆將龍袍和襦裙一塊打包。陳文叮囑：「分兩個袋子打包。」
每件衣服的租金是每天5塊錢，押金100塊。店老闆問：「你們租多久？」
陳文說：「租三天，學校排練用。」為了愛國，說點假話沒壓力。
店老闆算了價錢，兩套戲服，連押金帶租金，一共230塊。
張婉婷忙著掏錢包，說一人付一半。
陳文攥住她的手，微笑遞了個顏色，眼角掃向店老闆。
張婉婷意識到言多必失，不能讓店老闆發覺他倆不打算歸還戲服，便不再掙扎了。
一人拎著一個袋子，出了戲服租賃店，張婉婷立刻哈哈大笑：「陳文你果然很有辦法啊！咱國家傳統服飾就這樣到手了！還這麼好看！」
陳文說道：「這衣服是唱戲的穿的，出席開學後的那次迎新會是沒問題的，但是不適合參加更多活動。」
張婉婷問道：「還有什麼活動需要穿傳統服飾啊？」
陳文說道：「那就多了，比如聖誕晚會、萬聖節狂歡什麼的。」
張婉婷跟著陳文胡鬧了一路，弄來了戲服，這會腦子形成對陳文的慣性依賴，隨口就問：「那該怎麼辦？」
陳文說道：「我無所謂，只是我覺得你應該穿得漂漂亮亮去參加活動。這樣吧，我再送你一件旗袍。」
張婉婷說：「這樣不好吧？剛才的襦裙就是你給的錢。我還是不要旗袍了，買了也穿不上幾次，怪浪費的。」
陳文盯著張婉婷的眼睛，認真說道：「有些衣服是為了儀式而準備的，對女孩子而言，哪怕是只穿一次，能夠在國外展示華夏文化風采，也是值得的。好了，別墨跡了，跟我來！」
戲服不容易找到，但是旗袍很容易買到，尤其是在1992年的滬市，太容易了，因為大街小巷遍布裁縫鋪子，隨處可以私人訂製。
陳文領著張婉婷，就在滬市戲劇學院附近找到一家裁縫鋪子，這家店的兩側掛滿了各種女士的裙子，旗袍有不少。
陳文從沒訂製過旗袍，但他知道問價。
裁縫師傅告知他倆：「一件旗袍，中等面料的，訂製需要連工帶料一百幾十塊，工期5天。」
裁縫師傅還說：「第一次驗收時，客人需要試穿一下，不合適的地方還要再修改，每次修改需要兩天時間，改好再來試穿，不合適還要再改。」
陳文問：「怎麼這麼麻煩，你這麼多天做好一件旗袍，鋪子租金都轉不回」
裁縫師傅說：「我同時要做幾十件旗袍，又不是只給你一個人做，當然需要排期了。」
陳文問：「你做一件旗袍，到底需要多長時間？」
裁縫師傅回答：「平均來講10天左右，客人才會最終滿意。」
張婉婷立刻說：「我不做旗袍了，飛機票時間還有9天，來不及定做旗袍了。」
裁縫師傅問：「小姑娘，你趕時間嗎？我這裡可以加急的，你付加急費就好。」
張婉婷原本就對旗袍不是太渴望，主要是經濟條件不容許她為這種穿不上幾次的衣服去消費，立刻說道：「我不要加急，也不要訂製，我不要旗袍了。」
陳文也覺得有點麻煩，想送東西給女孩卻送不出去，這感覺不好。
裁縫師傅又說：「或者這個樣子，我店裡有一些成品，是以前客人訂製了但不要的，你如果看得上，我可以便宜點處理給你。」
陳文一聽這話，立刻讓張婉婷挑一挑。
他說：「反正是用來在法國參加節慶活動的，能夠體現華夏風格就行，又不是每天穿的日常服飾。」
裁縫師傅指著一面牆上的十幾條旗袍，說這些就是了。
張婉婷選了半天，看上了一挑長袖黑色旗袍。
陳文一看那款式，就覺得頭有點大，長袖黑色旗袍，胸前是綠色的大花，真不知道是什麼樣的女人以前訂製了這麼一款旗袍。
以陳文的審美，這件旗袍，30多歲的孟老師穿都會顯得老氣，26歲的秦揚穿絕對會顯得是怪胎。
不過呢，陳文代入了一個角色設想，假如把10件花飾不同的和服擺在隨便一個華夏人面前，他們又能夠區分哪一件和服是什麼年齡和身份的東瀛女人穿的嗎？
同理，各式旗袍擺在老外面前，他們也是抓瞎的。
陳文想到老外也不怎麼懂旗袍，便順了張婉婷的意。
張婉婷試穿了一下，尺碼比她的身材大了兩個圈。
陳文一臉苦笑，張婉婷反過來安慰他：「這件很好啊，有點大才好啊。我自己會針線活，回頭稍微走幾針就改小了。而且吧，這件是長袖的，適合天氣涼的時候穿，到時候我在裡面還要穿打底衫，旗袍大一點才好！」
反正這件旗袍是用來宣傳華夏元素的，合不合身倒不是太在意，既然張婉婷都沒意見，陳文便不再有意見。
討價還價，最終這件旗袍花了40塊錢買了下來。
張婉婷攔住了陳文，這次她自己付錢。
店老闆用一張黃皮紙將旗袍包裹起來，用紙繩系了個十字綁紮，雙手交給了張婉婷。
張婉婷美滋滋將旗袍放進了襦裙的袋子，對陳文說了句謝謝。
陳文說：「你自己花錢買的，不用謝我。」
張婉婷說：「德行！」
張婉婷謝絕了陳文打車送她的建議，來到公交站台登車。
張婉婷拎著裝了襦裙和旗袍的袋子，笑嘻嘻對陳文說：「陳文啊，和你在一起真是挺讓人開心的，你女朋友平時一定天天被你逗得笑。」
陳文從沒告訴過張婉婷，他和蘇淺淺的事。他猜測，這是張婉婷今天開心之餘的感慨，要麼是猜的，於是問道：「你從哪看出我有女朋友呢？」
張婉婷說道：「你和初級班那個童顏關係很密切嘛，我總是看見你倆走在一起。還有啊，最近幾次上課，我都看見你倆在法語班樓下馬路邊，我猜，應該是她在路邊等你來上學，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