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路的另一個方向,陳文和蘇淺淺也在聊,聊天的內容正是陳菲兒和袁野。
蘇淺淺挽著陳文的胳膊,躲在陳文撐起的傘下面:「陳文,你說啊,你認識的這個小空姐還真是有意思耶!」
陳文嘿嘿一笑:「怎麼樣,中午這場愛情倫理劇好不好看?」
蘇淺淺斜眼瞅了陳文一下:「你嘴裡吐不出好詞!人家小倆口吵架,你心裡樂開花了吧!」
陳文笑道:「看他倆吵架,比看東方台的電視劇過癮多了!我決定了,以後只要有機會,咱倆就約他倆,次次有好戲看!」
蘇淺淺笑道:「好,這次我支持你!」
陳文笑道:「一個人過的是否幸福,完全建立在他人不幸福基礎上。所以我們要經常觀看他倆主演的愛情麻辣劇,從中獲得生活的樂趣。」
蘇淺淺罵道:「你這是歪理。」
陳文申辯:「這是心理學。」
蘇淺淺笑道:「我覺得陳菲兒挺可憐的,她的那個男朋友有點過分。」
陳文不屑道:「他倆有什麼可憐的,至少還有架可吵!能吵架的情侶,最起碼是情侶。你看咱們的唐姐,連個吵架人都沒有,只能自己跟自己較勁,那才叫可憐呢!」
蘇淺淺嘆氣道:「唐姐確實很可憐。」
陳文說道:「別操心唐姐了,她現在真沒工夫當可憐。」
蘇淺淺問:「怎麼說?」
陳文說道:「《海馬》這個月底、下個月初就要開拍了,唐姐現在是馬老師的助理,劇組的劇務之一,一大堆東西要學,能忙死她。還有我的酒吧和民宿,也要她盯著那倆跟班。我估計啊,接下來一兩年,唐姐忙得每天光想著補睡眠了!」
蘇淺淺笑罵:「你太壞了!把唐姐給算計了!」
陳文嘆氣道:「我這不叫算計,這叫疼她!給她找來做不完的工作和事情,才能不讓她自怨自艾啊!」
蘇淺淺摟緊陳文手臂:「我覺得我挺幸福的,謝謝你,陳文!」
陳文笑道:「行了,大馬路上別誇我了,趕緊回家,安裝空調去!」
回到石庫門蘇宅。
陳文立刻開工安裝空調,蘇康康踴躍報名打下手,蘇淺淺給兩人打扇子。
單體式的窗機安裝挺簡單。
拆掉窗戶上的一塊玻璃,將窗機塞在空缺的窗框裡,再拿箱子裡配套的隔熱泡沫材料填塞窗框與窗機之間的空隙。
如果有技術條件的人家,在空隙上塗抹密封膠材料。蘇宅沒這些裝修材料,陳文便不去想這種高級工藝了。
下午5點,空調安裝完畢。
通電開機,兩個房間的窗機全都工作正常,冷風呼呼送進來。
蘇康康蹦蹦跳跳歡呼:「再也不怕過夏天啦!再也不怕熱天氣啦!」
看著蘇康康的高興樣,蘇淺淺心裡樂開了花,居然當著蘇康康的面,親了陳文一口。
陳文趕忙說道:「別耍流氓!有小朋友在呢!」
蘇淺淺笑著打了陳文一拳,力量綿軟,一點都不疼。
陳文提議,晚上別在家裡吃了,今天沒來得及買菜,乾脆去外面吃。
三個人來到東北王,點了八個菜,一頓大吃。
蘇康康吃得嗷嗷叫。
吃飯時,陳文給蘇康康聊學廚師的事。
陳文為蘇康康的前途給了幾點意見。
第一,儘量不要往本幫菜方向發展。
理由是滬市當地人對本幫菜的認識太深刻,口味講究太過精通,菜稍微做得有一點點不到位,一定會招來顧客批評。
第二,多考慮做一個外地菜的廚師,比如東北菜和川菜。
理由與第一條是同理的。滬市當地人對外地菜比較陌生,不會太過挑剔。
陳文拿桌上的鍋包肉來舉例,說這道菜的酸甜汁,調配得稍微更酸或更甜一點,滬市當地人根本吃不出來,只有地道的東北人才能分辨出細微的差別。
蘇康康認真說道:「我曉得了,文哥你放心!」
蘇淺淺罵道:「陳文你太壞了,教康康取巧。」
陳文說道:「取巧是謀生的一件重要本領,不可以小覷。」
陳文告訴蘇康康:「到了職高,要跟同學們搞好關係,他們都是底層家庭孩子,你用真心去交往,應該會有收穫。」
蘇康康問:「為什麼文哥說我未來同學都是底層家庭?」
陳文笑著解釋:「但凡家裡有點關係的,都不會把小孩往職高送。職高以前是工讀學校,失足少年再教育的地方。有關係的人家,小孩子成績好,會送到重點高中去考大學;成績差的,也會想辦法送到中專。」
蘇淺淺接話:「你文哥說的很對。像我們家這樣的,家裡其實也是有關係,你的分數雖然不夠,但也有辦法讓你讀建設集團合作的中專。姐姐我不想你去荒山野嶺做工程,那就只能去職高咯。」
蘇康康說道:「我寧肯在廚房裡熏油煙,也不想像爸爸媽媽哪樣往大山溝里鑽!」
陳文笑道:「對,留在大城市裡,呆在廚房裡做廚師,一輩子餓不到。」
蘇淺淺說道:「就是,我們康康就留在滬市,呆在大城市裡!」
陳文說道:「淺淺你這句話,倒讓我想起中午那對鴛鴦的事情。」
蘇淺淺問道:「你又想到什麼壞詞啦?」
陳文說:「像他倆那種家庭的,父母是滬市知青,紮根邊疆,現在藉助政策,讓小孩子回滬市來。我感覺吧,在留滬市這個大目標上,陳菲兒的思路是對的,那個袁野的想法有問題。」
蘇淺淺一邊聽,一邊認真思考。
陳文繼續說道:「袁野從高中畢業考大學開始,就走錯了路,毀掉了他爸媽的努力。」
蘇淺淺問:「為什麼這樣說呢?」
陳文解釋道:「他從疆省轉學過來,吃了政策的利好,拿到了滬市戶口指標。但他高中畢業考到杭城大學,戶口關係就遷移到杭城了,他跟滬市就沒關係了。
你看啊,他自己今天都說了,他這樣的外地美術專業學生,滬市所有大學都不會錄用他做老帥。我琢磨了一下,其他機關單位和事業單位,可能需要美術專業學生,但不需要他這樣的人,滬市當地畢業的學生數量已經夠多了。
他以後的發展,就只能呆在杭城大學當老師,戶口什麼的一輩子就定在那裡了。再想回滬市,他除非辭職,應聘滬市的企業,而且還得是有滬市戶口指標的企業。至於機關和事業單位,他想都不要想了,只能考慮考滬市幾個大學的美術研究生。
你看,他已經24周歲了,如果考研,備考需要兩年,考上了讀文憑需要三年,再努力撈到一個有滬市戶口編制的單位,在裡面混幾年拿到分房子指標,那時候才能娶陳菲兒。
你算一算,多少年過去了,又是一個十年。到時候他34歲了,陳菲兒30歲了,唉,兩個30多歲的人,他能熬死陳菲兒。」
蘇淺淺說道:「為什麼陳菲兒不能辭職,跑去杭城和他一起生活呢?」
陳文哈哈笑道:「陳菲兒肩負著她爸媽,還有他弟弟,她全家四口人重返滬市的光榮使命。陳菲兒是她陳家的希望,是紮根在滬市根據地的火種,她不可能放棄滬市戶口的,那樣做就是熄滅火種,是大逆不道,是毀掉全家人希望的行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