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徐曉茜回了師大附小,陳文沒下車,吩咐司機開去火車站。
路上,陳文開始回味徐曉茜今天的表現。
徐曉茜喜歡陳文,雖然這份喜歡還不算強烈,但陳文已經感覺到了。
不論是她對蘇淺淺的警惕還是在意,還包括她對陳文的說話方式,很多細節她都表露了情感。
徐曉茜的喜歡,讓陳文心裡挺高興。他不敢立刻接受,卻還是感到開心。
與徐曉茜之間的情感,包含了一份純純的同班同學情義在裡面,這在陳文看來是很珍貴的東西。
陳文認為,他和徐曉茜之間完全可以在互相小喜歡的狀態下,給予她一定的事業上的支持,助推她去實現她自己的理想。
陳文其實也很想看看,這一世他影響了徐曉茜的軌跡之後,這個女孩最終到底能取得怎樣的成績,過上什麼樣的生活。
來到火車站,陳文順利買到了火車票,這次他沒買硬臥,買了一張軟臥。價格貴了一倍,但可以躲開那些列車上的騙子。
離開火車站,陳文向北沿著二七路步行幾百米,左轉進入了鐵路后街。
走了沒多遠,路過張娟家的豆製品店。
陳文駐足看了一會,門板緊閉。張娟家做早晚兩次生意,10到16點這段時間歇業。
張娟已經和一個鐵路職工敲定了愛情,陳文沒有去敲門打擾她,繼續前行,回到了自己家。
從柜子里抬出被褥和床單,鋪在自己臥室的小床上,一頭躺了下去,從小睡過來的床鋪真舒服呀!
一覺睡到黃昏,陳文精神煥發。
出門找了間小飯館,吃了頓晚飯。
路過家門口附近的小賣店,店裡的老夫妻還是老樣子。大爺問陳文「吃了莫」?陳文隨口嗯了聲。這處場景,前世今生一模一樣,陳文有一種熟悉的溫馨感。
回到家,陳文抱著法語書,坐在自己臥室的書桌前。
他思考了一下,其實在洪城他倒是真有一個小曖昧,那就是鐵路二小的實習搭檔方雅。
方雅說過,讓陳文下次回到洪城去她家找她。
這已經不是暗示了,而是明示。
陳文不太敢去方雅家。
雖然方雅和陳文同歲,但這個女孩早已接受過前男友多年愛情的培訓,而且經歷過人流,屬於是一頭餓虎。
陳文有小夥伴方面的自我禁令,他在面對其她女孩時能把控住自己的節奏和方式,不至於犯忌。但如果是方雅,陳文擔心自己被對方給強姦了。
還有一點,陳文不想在洪城搞男女關係,這裡是他的老家,將來他可能隨時帶蘇淺淺回家,他不希望走在大馬路上還要擔驚受怕。
思來想去,在家裡呆著,老老實實學法語才是正事。
接近晚上八點的時候,陳文看書看得乏了,想抽根煙提提神。
一摸口袋,煙盒沒有了。他這才想起,上午把半盒小熊貓都送給駕校的那個學員了。
再一琢磨,陳文忽然記起,自己忘記買兩盒中華煙了!
拿上錢包,趕忙跑出門,下樓去買煙。
樓外小巷口的那個小賣店,大爺大媽的店,已經關門,陳文朝著東邊二七路的方向走過去,路過了張娟家豆腐店,再尋到一家仍在營業的小賣店,掏錢買了兩包硬盒中華。
往回走的時候,再次路過了張娟家豆腐店,他忽然感覺到有點不對勁,與以往不同。
陳文太了解張娟家的作息了,由於每天早上4點要起床做準備,所以頭一晚8點,張娟媽就會熄燈睡覺。
但是現在,豆腐店的門板縫隙透出了燈光。已經9點多了,張娟家反常啊!有妖!
門板縫隙里不但有燈光,而且還有人在大聲說話,像吵架一樣。陳文沒有聽牆根的習慣,但是今天他不得不聽一回,因為裡面人吵架的內容,提到了他陳文的名字!
陳文停下腳步,湊到豆腐店的門板外,耳朵靠近門板縫隙,仔細聽了一會。
張娟和張娟媽正在大聲地互相嚷嚷,而且已經吵吵了好一陣。前面的上半場陳文錯過了,只能聽見下半場,剛巧從他自己的名字開始聽起。
一個清麗的聲音,這是張娟在說話:「媽!我現在已經跟阿旺好了,你還總提起陳文,你這話讓阿旺聽見了不好!」
就是這句話,吸引陳文停下來聽牆根。
另一個略顯彪悍的聲音,那是張娟媽說話:「今晚阿旺上夜班,不在家,我正好跟你好好說個清楚!我為什麼不提陳文,啊,你說說看,你半年前要是肯聽我的,跟陳文那個小子好上了,你哥現在就不用那麼犯難了!」
陳文心裡大為好奇,這特麼是哪跟哪啊,張娟喜歡我,這我知道,可這事跟張娟哥哥犯不犯難有什麼關係?
繼續聽!
張娟又開口:「是,我承認,我沒有用,沒有依著你的意思,跟陳文好上。可那不賴我啊,1月份那幾天我聽你的,我天天跑到陳文家找他,可他住在學校里,壓根沒回家住,我總不能跑到他學校去跟他睡覺啊!他學校8個人住一間寢室,你讓我倆在8個人跟前好啊?」
陳文心裡樂了,果然你們前世今生都算計過老子,幸虧老子機智,重生歸來時躲進師專宿舍,否則又特麼要被你們誘睡了!
輪到張娟媽發言:「誰讓你在他寢室8個人跟前跟他好啊,你不會把他叫出來,你倆回他家好啊!笨死了!」
陳文心裡罵道,老婆娘,你特麼真狠,前世老子被你害慘了,你還害死了自己女兒!
張娟反擊:「好好好,是我沒用,我每次都聽你安排,到頭來你說我沒用。我跟阿旺後來好上了,你說說看,阿旺是你選來的吧,你現在又嫌阿旺沒有用,你又賴我!」
陳文心裡樂死了,你們咬吧!這一世你們沒有逮到老子,把阿旺逮到了!
張娟媽說道:「好,你說到阿旺,我問你,我當初給你選了兩個鐵路的,你自己沒用,把身子給了一個差勁的,那個好的你沒拿下!」
陳文想笑,這個老婆娘真是廣撒網啊!連陳文自己在內,加上阿旺,以及另一個,一共三個鐵路系統的年輕人,全特麼是張娟媽的獵物!
張娟的聲音有些苦澀味道,帶著哭腔說:「媽,你這樣說就真沒意思了,你當女兒是什麼啊!」
陳文心裡也替張娟感到可憐,她被自己老媽當貨物一樣。
張娟媽又說道:「我當你是什麼,你是我女兒,是你哥的妹妹,你弟的姐姐。咱家三個孩子,現在就你在省城,你還不得使勁努力,把咱家的根從鄉下搬到省城來啊!」
陳文有點同情張娟了,攤上這麼個家庭是她的悲劇。
張娟說道:「你這是把女兒賣掉,賣個好價錢,換哥哥和弟弟農轉非!」
張娟媽說道:「你也知道你哥你弟要農轉非,這是多大的事,你不該出力啊。」
張娟說道:「我已經出力了,我身子都交待出去了,你還要我怎樣啊!」
張娟媽說:「你以為你跟阿旺睡了幾覺就沒事了?你得經常給他吹枕邊風,把你哥你弟的事說給他聽!」
張娟開始小聲哭,抽抽搭搭的:「我說了啊,你叫我說,我經常給阿旺說,可是,沒有用啊!阿旺家的條件,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家不可能解決我哥進鐵路。別說省城鐵路了,就是下面縣裡鐵路,阿旺家都沒有辦法啊!」
聽到這,陳文大約明白怎麼回事了。張娟家裡給阿旺提過要求,應該是想把張娟哥哥從奉城縣下面村里老家弄到省城來,還謀劃這讓阿旺家想辦法給張娟哥哥解決工作,工作環境有明確指向,這就是洪城鐵路系統。
陳文狠狠地在心底里罵了一句:張娟家真是異想天開,把省城鐵路系統當成什麼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