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饒的膽子比較小，緊緊抓著陳曉藝的手，瞪大眼睛看著精神病人。
等到陳小旭的視線稍微有了聚焦，歐陽憤強小心翼翼地請安：「林妹妹，你今日身子可好？」
陳小旭輕輕嘆了口氣：「只心口有些許不舒服，無礙的，寶哥哥費心了。」
歐陽憤強又說：「府里來了不少客人，你是否願意見一見？」
陳小旭微微搖頭，眼睛看向寶哥哥：「不必了，你陪他們吧，我這人不喜迎來送往，還是窗外那片小竹林更讓我歡喜。」
東方文櫻吸溜了一下鼻子。
陳文扭頭一眼，賈探春已經在掉眼淚了。
順著延長線再看過去，張麗倒是一臉平靜，沒笑容也沒眼淚。
陳文猜測，張麗長年呆在深城，見陳小旭這副病情已經見習慣了，東方文櫻從帝都剛剛趕過來，還不是很適應陳小旭這副無法從戲裡出來的狀況。
沙發那邊，陳小旭和歐陽憤強還在那裡用《紅樓夢》里的台詞說著情意綿綿的對話。
陳文懂了，陳小旭這是真的精神有問題，也只有歐陽憤強能跟她說上話，為她帶來幫助，因為其他人，林黛玉壓根不認。
今天房間裡一屋子人，陳小旭完全沒有發現，她的眼裡只有寶哥哥。
可憐人啊！
從病房出來，眾人來到鳥語花香的院子裡。
歐陽憤強找護士討要了兩張床單，鋪在一棵大樹下的綠草地上，大夥席地而坐。
四個姑娘全都穿著裙子，有了床單鋪墊，她們的光腿不會直接觸及青草，避免了被扎和昆蟲襲擾。
陳文心裡也是為這個好男人點讚，賈寶玉就是賈寶玉，疼女孩子那是隨手就到位。
歐陽憤強告訴眾人：「曉旭不是總這樣，有時候也會清醒一些，能跟旁人交流。像今天這樣情況，每兩三天會發生一次，你們也是趕巧了。」
陳文問：「她會鬧事嗎？」
歐陽憤強苦笑了一下：「她鬧事？怎麼可能！林黛玉什麼樣，她現在就是什麼樣，唉，也不知道她將來能不能好起來！」
張麗忽然罵道：「操踏馬的《紅樓夢》，把我們曉旭給折騰得出不來！」
歲數更大的東方文櫻依然帶著哭腔：「也不能說《紅樓夢》不好，依我看，還是曉旭命苦。」
張麗不再開罵，這女人居然從坤包里摸出了煙盒和打火機，自顧自地點了一根。
陳文默默端詳東方文櫻和張麗，這倆姐姐，一個離婚兩年，一個從未嫁人，真真的極品美少婦啊！
難得還是重情重義的好姑娘！
瑪德，陳曉藝這次真是立功了！
陳文開始琢磨心事了，他是有訴求的。
老妖覺得自己憑本事泡妞，技術挺菜的，主要還是靠資源。他手裡有的資源，暫時是兩件具備殺傷力的武器，一是歌曲，二是鈔票。
攻略東方文櫻和張麗，顯然這倆武器都不合適。
倆姐姐是電視劇圈子的人，歌曲給她倆毫無用處。
東方文櫻是華夏電視劇製作中心的編導，張麗是上市地產公司形象代言人，她倆在物質上挺富足，砸錢到她倆身上很可能適得其反。
還有一個重要的因素，張麗28歲，東方文櫻30歲，說得難聽點，這倆女人已經是見多識廣了，早就知道男人是怎麼回事，你要想拿花前月下甜言蜜語小恩小惠去追她倆，人家倆會覺得幼稚。
陳文是誰，47周歲半的兩世妖孽，扛著19歲半的皮囊，在他眼裡，28、30歲的女人是很嫩的姑娘。
他很快有了計較。
盜歌是沒有用的，但是錢是可以砸的。
錢不能直接砸向這兩個不差錢的女人，怎麼辦？砸向她們心坎里最柔軟的地方。
陳文已經看出來了，《紅樓夢》劇組這幫演員是真的關係很鐵，相當的講義氣。
砸陳小旭！
有了計較，陳文直接問歐陽憤強：「歐陽兄，小弟有一事，也許會讓你不方便回答，但是我還是很想問。」
歐陽憤強單手做了個請的姿勢。
陳文問：「曉旭姐姐住在這間康復醫院，費用是什麼代價？」
歐陽憤強回答：「住宿伙食療養護理，每天兩百塊包幹。」
陳文心算，六千塊一個月，93年深城工人工資四百塊一個月，陳小旭住的這地方，不便宜。
歐陽憤強又說：「她用到的一些藥物是另外算的，連房費加起來，一個月要萬把塊吧。」
陳文明白了，陳小旭這個治療代價，一年12萬，相當於秦揚爸爸癌症晚期治療費的三分之一。
12萬，不貴。
陳文表情誠懇地說道：「歐陽兄，幾位好姐姐，小弟有個提議，資助曉旭姐姐12萬華夏幣。」
東方文櫻立刻露出吃驚的表情，張麗則是臉上浮現喜悅，這倆人的反應，被陳文收進了眼睛裡。
歐陽憤強立刻說道：「陳老弟你這個資助，我本人是很感激的，但是我無權替曉旭做這個決定。」
陳文問：「誰可以做決定？」
歐陽憤強說：「她男朋友郝桐。」
張麗罵道：「歐陽，你就是事兒多！」
歐陽憤強一臉正容：「我這不是事兒多，是必須尊重曉旭男朋友。」
張麗不耐煩：「行了，這些年你為曉旭做的，比她前夫和男朋友加起來還要多！」
「你倆別掐了，次次都這樣！」東方文櫻開口，「老鄉弟弟，你真打算捐12萬啊？很大一筆錢啊！」
陳文做了個天真無邪的表情：「我今年賣歌掙了120萬，買房花掉了80多萬，還剩一點，犯愁該怎麼做善事呢！」
「文櫻，你這個老鄉弟弟是好樣的，我也認了這個弟弟。」張麗掐滅菸頭，「陳弟弟，走，姐姐帶你取錢去！」
張麗和東方文櫻今天穿的是短袖襯衫+半截筒裙，裙擺到膝蓋，從草坪床單起身時，裙擺的一瞬間風景，在陳文眼前閃過。
一幫人離開康復醫院。
分了兩路。
陳文和5個姑娘去中行取錢，歐陽憤強打電話給陳小旭男朋友，喊他過來接收捐款。
中行粵省分行深城支行西麗營業點。
取錢相當順利，完全刷新了陳文對90年代的認知。
他在滬市的時候，在發跡早期，別說取12萬了，就連轉帳5萬塊都做不到，需要通過財務公司才能用最快速度轉3萬塊給徐曉茜。後來是成為中行頂級客戶了，才可以自在地運作資金。
今天在西麗中行，陳文取12萬現金，人家櫃檯什麼話都不問，直接拿現金給他！
陳文當眾感嘆：「深城速度，真不是白叫的！取個錢，都讓你舒舒服服！」
東方文櫻笑道：「我們也喜歡跑深城，好些事都比內地方便。」
取完錢，一幫人又回到康復醫院，拜訪了陳老強。
老爺子正在跟一個老幹部下象棋。
陳文跟著大夥，向「黃世仁」扮演者恭恭敬敬地請安問好，他也沒透露自己是陳老強兒子電影的第一投資方。
晚飯選在了西麗的一家川菜館。
歐陽憤強和張麗是川省蓉城人，陳曉藝是川省樂山人，陳文和東方文櫻是贛省人，全是能吃辣的人。
怯生生的戴饒是帝都小妞，雖然她吃不慣辣，但在今天這個場合，哪有她說話的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