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文坐在副駕駛，隨口問道：「早餐我們在食堂看見的那個華夏女孩，她在哪一塊區域工作？」
詹姆斯說：「我就知道你是惦記她。好吧，她工作的地方是補給船停靠碼頭。」
陳文追問：「補給船碼頭沒什麼重要軍事秘密吧？」
詹姆斯笑了一下，沒說話，直接一腳油門，悍馬車開到了貨運碼頭。
陳文的這點心思，詹姆斯早就看明白了，早上在食堂買安全套，已經證明陳文想做什麼。
老美就是這點好，對於男女之事看得相當開，一點也不墨跡。
悍馬車停穩。
詹姆斯大模大樣坐在駕駛位，喊話讓一個岸基兵過來說話。
詹姆斯說道：「我是陸戰隊漢德森中校的部下，這幾位是指揮部的客人，他們希望見一見那個誰誰誰，你去向你們值班軍官傳令，把人給我帶過來。」
陸戰隊是主戰部隊，岸基兵是後勤，兩者在美軍內部的地位相差極大。前者不可一世，也就是不敢在傘兵面前大聲說話，後者則純粹是受氣包。
借著這會空檔，陳文張望了一下維護船隻士兵的工作。
近前的一艘貨輪，不像是民用船隻，更像是陳文前世在電影裡見過的那種為航母提供給養的補給船。
船舷上方，垂下了幾條繩子，吊著幾名士兵，在為船體補漆。
艦體的下方，海面上，三艘衝鋒舟沒有馬達，兩人一艘，依靠人力划船，貼近補給船，兩人使用一根前頭帶推子的長杆，將附著在船身上的附著物清理掉。
這就是岸基兵的日常。
不一會，那名岸基兵帶著一個女兵來到悍馬車前。
陳文一眼就認出來了，正是今天早上在食堂看見的那個漂亮女兵。
傳令的士兵向詹姆斯敬了個禮，轉身離開，去做他的維護工作了。
軍銜上，詹姆斯是二等兵，女兵是三等兵。在美軍的軍銜制度里，他倆是最低等級的人。
詹姆斯高一級，擺出長官的架勢訓話：「三等兵，報上你的姓名。」
女兵回答：「安妮-呂。」
詹姆斯說道：「這三位是陸戰隊漢德森中校的客人，他們想在海邊捕捉一些需要的食材。我命令，你給予必要的幫助。」
安妮-呂雙腳啪的一下併攏：「遵命！」
接下來的事情，愉快多了。
陳文打發詹姆斯和西蒙尼去休息。
詹姆斯開著悍馬車停到了樹蔭下，躺在駕駛室里睡大覺。西蒙尼坐在樹底下看光景。
陳文領著巫小柔，在安妮-呂的陪同下來到岸邊。
看了眼左右，陳文用漢語問道：「安妮小姐，你是華裔嗎？」
安妮-呂用漢語回答：「我是正宗的華夏人。挺長時間沒說漢語了，發音都有點不利索。」
大家都是華夏人，這女孩不是ABC，不到三分鐘，三個人已經聊得很投機了。
安妮-呂把她的身世介紹了一遍。
女孩的華夏本名是呂國英，安妮是她給自己起的英文名。
呂國英今年25周歲，她是1987年的公派留學生，讀的大學很牛，加州的史丹福大學。
陳文想起來了，這女孩的留學年份跟孟老師法語班的教員雷蒙是一樣的。雷蒙是個大悲劇，87年公派，兩年後學成歸國，卻因為大家都知道的原因，雷蒙遭遇了職場歧視。
原來那個替他支付了留學學費的公家單位，不敢與雷蒙簽訂聘用協議，直接放棄了他。其他鐵飯碗單位也不聘用這一年歸國的留學生。於是雷蒙做了一年多的待業青年，被孟想給招攬過去，加入了私教班。
當陳文把雷蒙的情況說出來之後，安妮-呂，也就是呂國英，表達了感同身受的觀點。
從斯坦福完成學業的時候，已經是那年的7月份。美國當地新聞天天報導華夏的事，呂國英的決定與雷蒙相反，她選擇了不回國，滯留在美國。
呂國英滯留之後，一直是黑戶。1991年老布希的移民令被大量的滯留人員申請，呂國英像歐可嵐爸爸一樣，也沒趕上這趟車。
但呂國英有個優勢，這就是年齡。
歲，1991年才剛剛24歲，比歐可嵐爸爸那種40大幾歲的大叔有優勢。
呂國英沒有去給臨終老人做老婆換美國綠卡，她做出了一件很大膽的事情：加入美軍，服役。
這件事，其實很多滯留在美的第三世界國家的人也會做，但那些參軍的人大多數是男的。像呂國英這樣的女孩，屬於鳳毛麟角。
1991年底，呂國英報名參軍。美軍給的報酬很好，服役四年，每年年薪四萬多美刀，四年之後給予美國本土的永居權，也就是綠卡。
風險也有，這就是生死有命。你不知道戰場上哪顆子彈打死你。
入伍第一天，保險公司就來到新兵營，忽悠著每一個新兵買了意外身亡險，費用從他們未來的薪水裡扣。
沒有強買強賣，但當時的氣氛太厲害，不買不行。
保險公司的人當時這麼說的：「沒買保險的士兵，一旦陣亡了，保險公司一分錢也不用賠。買了保險的士兵，一旦死亡了，保險公司要賠一百萬美刀。我們保險公司和美國當局是鐵桿，我們公司的錢在本質上就是美國的錢。你們覺得美國喜歡讓什麼樣的士兵去最危險的地方送死呢？」
這麼一暗示，大夥全都得出一個結論，美國當局最喜歡讓那些沒買保險的士兵去執行最危險的任務。
於是，呂國英未來薪水的六分之一，被用來買意外身亡險了。
對於自己的未來，呂國英心態挺樂觀。
今年1993年，再有半年她26周歲。服役期在1995年底結束，那時候她28周歲，將可以拿到夢寐以求的美國綠卡，還可以攢下十幾萬美刀的軍餉，從此在美國開啟新的人生。
聽著呂國英講述她的事，陳文也是在心裡默默盤算，該用什麼辦法來攻略這個漂亮的老留學生。
唱歌？肯定不行。
呂國英的思想見識已經全盤美國化，國內的流行文化元素她根本不知道。陳文問過一嘴，你聽過《外灘》、《執著》嗎？呂國英茫然不知道，她說她特別喜歡麥可-傑克遜。
拿錢砸？似乎也不行。
呂國英年薪4萬多美刀，她在美國沒有固定住處，服役四年被外派到吉布地，呆在這裡她一分錢都不用花，去掉六分之一的保險費，能攢下十幾萬美刀。
辦法，還是有的。
陳文提議：「我從你們食堂順了調料，咱們今天吃打邊爐。」
呂國英問：「哦，打邊爐，粵省火鍋，那要吃海鮮才行。」
陳文指著岸基，對兩個女孩說：「來吧，英姿颯爽的女兵和威風凜凜的女槍王，我們抓貝殼啦！」
領著呂國英和巫小柔，來到了岸邊。
吉布地基地被美軍給修建得固若金湯，絕對比老蔣的長江豆渣防線要紮實。人家這裡，五、六公里長的碼頭岸邊，全是正經的鋼筋混凝土構架。
筆挺垂直的岸基，最大的好處就是找貝類很方便。
陳文站在岸邊，從上往下看去，好傢夥，岸基的水泥牆壁上，密密麻麻的貝殼泡在海水裡，看著都讓人流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