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文最先想到的是牆根下的兩隻長形的包,那玩意若是沾上了血污,以後使用就很討厭了。
一手一個,趁著歹徒屍體流出的血還沒沾上背包,陳文將槍包拎到遠離屍體的地方,放到地下。
兩名歹徒懷裡的兩桿長槍,被陳文摘了出來,在屍體的衣服上蹭乾淨血跡。
長槍入手,陳文立刻認出來,M16,美軍的步兵標配。
非洲匪徒多半用AK,這裡是沙特,美軍在此已駐軍多年,美式武器泛濫也很正常了。
查看了兩個槍包,裡面各有幾個彈匣,壓滿了子彈。兩個包里,在彈匣旁邊,還有兩個子彈盒以及一些散落的子彈,一個子彈盒空了,另一個是滿盒一百發子彈。
除了子彈,還有手電筒、刺刀等等小裝備。
陳文撿起窗根下的那支手電筒,按掉了開關,扔進槍包。
關掉兩支M16的保險,拆下彈匣,分別放進兩隻槍包,拉上拉鏈。
臨走前,陳文看了一眼兩條屍體,第一個被他砍死的那個歹徒,上半截腦袋真踏馬可愛。
這處小樓早已長期無人居住,這兩條屍體躺在這裡,也不知道要過多久才能夠被人察覺。
陳文關上窗戶,插好插銷,背起兩個槍包,轉身離開了房間,順手關上了門。
小樓里除了陳大膽自己,已經沒有其他活人,他放心大膽地走下樓梯。
一樓樓梯的出口,正對著小樓的大門。
門上是彈子鎖。
陳文按動鎖銷,噠的一聲,大門解鎖。
慢慢地拉開一道門縫,悄悄地把一隻眼睛湊到縫隙,查看街面的情況。
阿丹家就在右前方三十米。
之前陳文迂迴而出的那條平行的街道,相對比較熱鬧一些。阿丹家的這條街,似乎地段更差,人煙更稀少,馬路上沒什麼人。
陳文將大門又拉開了多一些,湊了半個腦袋出去,看了一眼街面。
兩個行人正在朝著左側的遠處走去,遠離這處小樓。一輛汽車從左至右而來,呼嘯經過樓門口,消失在右側遠處的路口。
周圍無人了。
趁著絕佳的間隙,陳文打開大門,背著兩隻槍包,閃身出門,反手關上了門。
彈子鎖噠的一聲,從裡面鎖上了。
陳文貼住牆根,右轉直行。
他現在身處的位置,非常有利。從同側的樓房窗戶望出來,很難看清己方樓底下的人,除非槍手把身子探出窗外。
剛才
在這座2點鐘方向小樓幹掉兩個匪徒,陳文已經確認了,兩人躲在房間裡面。同理可推,10點鐘方向那個小樓里的其餘槍手,也不會把身子探出窗外做自我暴露。
他們的目標不是己方樓下的行人,而是阿丹家院子裡的陳文或者即將到來的凱塔。
貼著牆根直行一小段,陳文從小樓盡頭向右拐進窄巷,快步行走又一段,向左拐進與街道平行的窄巷。
此時他身後左側是方才的戰場,前方50米左側的小樓,就是10點鐘方向的可疑小樓。
區區50米,迅速抵達。
陳文站在牆外,很快發現,這處小樓與方才那處很不一樣。
方才是一個單獨的二層樓,這裡則是帶院子。
看了眼手錶,時間已經6點三刻了。
按照阿丹之前的講述,凱塔的航班於今天下午6點落地,那麼這會,凱塔和神槍保鏢應該已經出了機場,阿丹駕車載著他倆正往這邊趕路。
時間相當緊迫。
陳文背靠院牆,腦子裡思索戰術。
他的頭一個念頭是複製方才的經歷,翻牆進院,用工兵鏟收拾這處院子裡的槍手。
兩支槍包,裡面連武器帶彈藥,總重量超過20公斤,接近30公斤,陳文肯定不能夠背著這倆累贅去打架。
拿出一支M16去跟敵人槍手打真人CS?這個念頭陳文壓根沒去考慮,萬一驚動利雅得警方,那就會把事情搞得極其複雜。
槍從哪來的?2點鐘小樓里的兩條屍體怎麼解釋?
就算解釋清楚了,要花多少天?非洲還去不去了?烏干達那邊說話就要開打了!
陳文看了一眼周圍,也沒有能夠藏兩個槍包的地方。
犯愁了。
時間又過去了兩分鐘。
忽然,身後的院牆裡傳來說話的聲音,一男一女兩個人,用阿拉伯語在交談。
這處院子裡的兩層樓上,很可能也有兩名槍手在埋伏,那麼加上院子裡說話的這兩人,就是四個人了。
陳文犯愁了,他需要悄悄的、慢慢的,翻牆摸進院子,先想辦法幹掉院子裡的兩個人,再悄悄的、慢慢的,摸進二層小樓,幹掉埋伏的兩名槍手。
阿丹的轎車隨時就要抵達了,哪還有工夫讓陳文去悄悄的、慢慢的做事啊!
又看了眼「上海牌」手錶,分針又走了幾個格子。
陳文想到一個可行的方案。
幹嘛要傻乎乎自己一個人去單挑敵人啊,凱塔和神槍保鏢是多麼好的幫手
啊!
想到這裡,陳文立刻行動,一肩一個,背起兩隻沉重的背包,沿著窄巷向東疾行,走出去一段距離,向左拐回了街道,抵達了十字路口。
守在了阿丹駕車返回的必經之路。
……
7點多。
遠遠的,阿丹那輛破爛轎車從南北向的街道開來,他家位於十字路口東西向路口的西向小路。
車大燈照過來。
陳文從路邊的藏身處現身,走到路邊,抬起右手,使勁揮舞。
轎車嘎吱一聲,停在了陳文面前。
副駕駛車窗搖下,神槍手保鏢的腦袋露了出來:「嗨,陳先生,你這是迎接我們凱塔少爺嗎?」
陳文問:「凱塔呢?」
「Win,我在這裡。」凱塔的腦袋從後排座湊到前排兩個座位中間,「很高興在利雅得遇到你,我的好朋友。」
陳文拉開後排車門,將兩個沉甸甸的槍袋扔進去,隨後鑽進車廂,坐到凱塔身邊。
「阿丹,你家門口有槍手!」陳文吩咐道,「掉頭,把車藏進其他路口,等會我再給你們解釋!」
阿丹問道:「凱塔少爺,你怎麼看?」
凱塔說道:「聽他的。」
阿丹啟動車子,就地掉頭,車拐進一條偏巷。
車裡。
陳文將方才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訴說一邊。
殺人的過程,被陳文簡化為「打死兩個持槍匪徒,繳獲兩支M16及附件若干」。
聽完陳文的講述,凱塔摸了摸鼻樑,眼睛露出兇狠的神色。
陳文也坐在後排座,順著凱塔的目光找過去,兇狠神色的焦點落在阿丹的後腦勺。
他心想,難道凱塔懷疑是阿丹出賣了主子?
忽然,凱塔用陳文聽不懂的衣索比亞土話,說了幾個詞。
少爺話音剛落,保鏢出手了。
保鏢手臂揚起,一記拐肘打中阿丹的腮幫子,沙特聯絡員連哼哼都來不及發出,腦袋一歪,不省人事了。
凱塔用法語說道:「沒有時間審問這個人。我們必須立刻接上你的朋友,儘快離開利雅得。Win,對不起,我把危險帶給了你。」
聽完凱塔的坦白,陳文懂了,殺手不是沖他,而是沖凱塔。
陳文絲毫不認為凱塔有過失,笑道:「沒關係,你不必介意。我們是好朋友,應該共患難。既然是你的仇家追殺你,那麼我們就並肩作戰,殺出沙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