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只有1%的份額是沙特當地廠家生產的,這部分飲用水還不是以飲用水的名義,而是醫療用的蒸餾水。
蒸餾水的價格比進口飲用水更便宜一點點,許多當地人買醫用蒸餾水當作入口的飲用水。
非飲用水這一塊,由沙特的幾個水廠生產。原材料是海水,經過淨化和提純處理,變成供應各個城市的自來水。
這種自來水,不是敞開供應,只有少數皇室、貴族、富人和企業、豪華賓館、軍事基地才能夠做到擰開水龍頭就有自來水用。
水的價格,加侖換算成升,飲用水接近1美刀1升,非飲用水,也就是洗漱間裡的那些鋁皮桶里的水,1美刀2升。
那麼一個鋁皮桶的水,10升,5美刀。
阿丹家裡的水,全是他從供水公司買來的。每個月買一次,供水公司派車送水上門,非飲用水堆在洗漱間,飲用水存放在廚房。
阿丹的收入,一半用於買水。
洗一次澡,幾十美刀就洗出去了。所以呢,阿丹的態度是:洗澡是沒問題的,但是必須付水費。
據阿丹承認,他半個月才洗一次澡。
阿丹還解釋了一些事。
由於戰爭的威脅以及正在復甦和轉型的國家經濟等諸多原因,沙特的普通民眾過的生活並不是像全世界認為的那樣富裕,人均年只有一萬幾千美刀,人均年收入包含了當局的各種補貼,大約接近一萬美刀
真正富裕的是皇室,具有繼承權順位的一萬多個王子王孫,每人每年可以從當局領取固定的一百萬美刀生活費,這個叫做皇室低保。
老百姓是沒有這麼優厚的待遇,三千萬人口當中有超過一半是窮人。由於海灣戰爭的影響,如今沙特經濟一塌糊塗,普通人找工作都是問題,社會上滋生了許多新的矛盾。
阿丹已經超過一年沒有獲得正式工作了,每個月從當局領幾百美刀救濟,偶爾找到一份短工。機緣巧合之下,他被衣索比亞副總統兒子凱塔羅塞拉少爺選中,擔任少爺在沙特的聯絡人,替少爺做一些跑腿的事情。
什麼樣的跑腿事情?阿丹沒說,但陳文能夠猜到,應該是武器偷運。
通過支付30萬美刀走凱塔的關係,陳文可以想像到,凱塔的那支警衛部隊實際上是少爺的私人武裝力量,平時肯定做了不少發財的買賣。
眼下非洲什麼買賣最賺錢?當然是武器買賣。
陳文表態:「你那些鋁皮桶的水,10升一桶,5美刀,對吧?來,我給你兩百美刀,買你40桶,我、西蒙尼,還有這個女孩,今天我們全都要洗澡。」
阿丹開開心心收下錢,說了一堆感激的話。
陳文用法語和漢語告訴兩個同伴:「今天可以使勁洗澡,我買了40桶水。」
當陳文提出要撥打國際長途電話事,阿丹很爽快地請陳文隨意使用他家電話,反正電話費特別低,比法國還要便宜。
陳文押解巫小柔,盯著她撥通了巫向陽的大哥大。
巫小柔老老實實將自己擅自出國,跟蹤陳文跑來沙特的事告訴給了父親。
陳文聽不見聽筒里的聲音,從巫小柔嗯嗯啊啊唯唯諾諾的表情,可以推測出巫向陽在電話那頭髮脾氣了。
被老爸訓了一陣,巫小柔把話機往陳文手裡一塞:「我爸要和你說話。」
陳文抓起話機:「巫叔叔好!」
巫向陽沒有沖陳文發火,瞎胡鬧的是他自己女兒,他已經知道陳文也是被巫小柔蒙在鼓裡。
巫向陽語氣帶著懇求的態度:「小陳啊,聽我說,我巫向陽就這一個獨生女兒,我懇請你,務必盯著她登上回國的飛機。」
陳文說:「我已經為巫小柔買了7天後飛回帝都的機票,但是對不起,巫叔叔你的要求,我做不到。我將於明天前往葉門,渡海趕往吉布地。」
巫向陽問:「吉布地南邊索馬利亞正在打仗,北面衣索比亞也在打仗,你跑那兒去幹嘛?」
陳文回答:「我的父母在烏干達,他們四周全是交戰區,我不放心,我要親自去守護。我的槍法您是知道的,百發百中。我必須趕時間趕路,那邊的仗已經打起來了,我無法分身照顧巫小柔,我已經與她談妥了,會安排她入住酒店,明天我離開利雅得之後,她會等飛機。」
巫向陽嘆了口氣:「對不起啊,小陳,我家小柔給你添麻煩了。」
陳文心裡也很難受,但他真不能夠陪著巫小柔等到1月5號,只能硬著心腸說道:「我在沙特有一個朋友,是當地人,我會給他一筆錢,安排他替我照顧好您女兒。」
巫向陽沉默了一會,才說道:「謝謝了。」
掛斷電話。
陳文心裡難受極了。
出於兩世缺失父母之愛的巨大遺憾,陳文他特別受不了長輩
傷心難過。巫向陽那番既擔憂、又生氣的心情,陳文從電話機里清楚地感覺到。
陳文伸出手,食指和中指併攏,指著女孩:「巫小柔你給我聽好了,從現在起,你必須聽話,否則我打斷你兩條腿,把你關進沙特醫院,讓你爸派人來接你!」
巫小柔噘著嘴,不敢跟氣頭上的陳文犟嘴。
陳文一陣煩,命令道:「我要和西蒙尼出去辦事,你今天在家裡呆著,哪兒都不下去。記住,沙特的北面就是伊拉克,這邊不太平。」
說完,陳文喊上西蒙尼,吩咐阿丹駕車,趕往沙特國家商業銀行。
……
車行駛在利雅得的市區。
陳文看著窗外的街景,昨晚利雅得的夜景很美,那是燈光秀造成的效果,現在嘛,真難看。
由於天然的乾旱,以及國家經濟受兩伊戰爭和海灣戰爭的嚴重影響,1992年的沙特是很不咋樣的,基礎建設極其落後,首都的綠化基本上就一個字:缺。
光禿禿的街道,光禿禿的空地。
偶爾有幾棵樹,也沒幾片葉子,不曉得那些樹木是不是早已被風乾。
陳文有一種感覺,白天的利雅得讓他想起前世看過的許多美國西部片,一眼看過去全是黃沙紅土,起陣風能吹起一片的迷迷瞪瞪。
這個坐在石油桶上的國家,政體和經濟是畸形的,享受特權的皇室和不捨得用水沖廁所的底層人民,被美英法全面管控的貿易和市場,明目張胆的跨國武器販運。
唉,這踏馬是個什麼鳥地方啊!
轎車抵達沙特國家商業銀行。
丹尼爾家的瑞士聯合銀行,陳文在那兒開了個戶,帳上現有810美刀。
其餘幾張信用卡,法國農業信貸銀行有幾千美刀,中行長城卡餘額為零,拜亞家的瑞士銀行集團信用卡上餘額也是零。
蘇淺淺那邊的股票帳戶,下個月會把華夏幣從建行轉入中行,走侯經理財務公司渠道,兌換成美刀,存入瑞士銀行集團信用卡。
走進沙特銀行,陳文出示瑞聯銀的信用卡,領取了號牌,排隊辦理業務。
半小時後,輪到他了。
首先,陳文轉了27萬美刀給義大利米蘭大賭場。電話本上記錄著馬塞羅的名片信息,上面有賭場的帳戶。
隨後,陳文向櫃檯申請提取現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