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李斯特,已經不是當年的李念了,根本就是兩個不同的人!
孟想!
想到孟想,陳文一陣心疼。
多好的一個女人啊,就因為學生時代的一段初戀,一段痴戀,在她的內心深處埋下了一個炸彈。
這炸彈,沒完沒了地在孟想心裡引爆。孟想和前夫過婚姻生活時,這玩意炸得孟想會在夢裡喊李念的名字,炸毀了孟想的婚姻,炸得她在遇到另一個法語天才陳文時陷入了無法自拔的幻想。
陳文可以肯定,假如他將來什麼時候和孟想在一起過夜,可能睡夢中孟想又會不由自主喊李念的名字。
那個時候,陳文又會是什麼心情呢?會不會忍不住把李斯特在法國的情況如實告訴給孟想?
每想一下孟想,陳文心裡就一陣難受。
難受了一會,陳文回到務實的節奏,琢磨李斯特這次慘事的罪魁禍首小夏。
那個小夏,陳文笑了一下,他真不知道自己該拿這個女人怎麼辦。
顯然,小夏惹到了她惹不起的人,對方的能量強大到可以驅策法國這邊的匪徒,有預謀地針對李斯特實施警告。
這種閒事,陳文是不想管的。
有沒有好處他已經懶得去考慮了,一旦管了小夏的事,那些警告很可能會被轉移到陳文自己身上。
為了一個莫名其妙的女人,不相干的女人,陳文設想自己萬一像李斯特一樣被打斷腿,還怎麼去非洲救四位父母呢?
小夏惹的事,就該讓她自己去面對。
至於小夏編的那個故事,她身世的,被未婚夫家暴的那些話,陳文報以一笑。
在國內被老公或男朋友打,受不了了,跑到歐美國家,黑在國外,博得海外華人同情,倆人合夥跟各種勢力對抗一下,這種爛俗劇情陳文聽著都想吐。
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就這麼個俗套且經不起推敲的劇情,居然被90年代少壯派華夏導演們給拍了又拍。鄭小龍拍過,趙寶鋼拍過,陳文的好朋友馮曉剛也拍過。
在《海馬》劇組一塊玩的時候,馮導挺有腦子一人啊,怎麼將來拍電影的時候選劇情會犯這種毛病,拿觀眾當傻子糊弄嗎?
陳文又想到了李念。
這傢伙,在陳文看來,其實就是個沒見過什么女人的可憐人。
是,可以說他經歷過三個女人,23歲的時候跟孟想睡過一兩晚,25歲的時候娶了個法國七、八十歲老太太,33歲的時候又跟小夏同居了。
可是在他認識小夏之前,真正意義上他睡過的女人只有孟想,而且也就只有那一兩次,叫做上演了「回國前夜她睡了我」。
他還沒鬧明白女人是怎麼回事,他自己就離開了那批公派留學生團隊,黑在了法國,隨後孟想就回國了。
李念跟那個七、八十歲法國老太太的5年婚姻,在陳文看來,李念與其說是那老太太的丈夫,不如說是臨終孝子,給她養老送終。
陳文不相信李念能夠跟那個八十歲左右的老太太暢享男女之事,頂多就是陪老太太嘮嗑,然後耗死那個老太太,李念憑藉臨終陪伴,利用法國的相關移民法令拿到綠卡。
也就是說,在遇到小夏之前,李念只跟孟想有過那一兩晚的美事!
結合李念這十年來的各種遭遇,這人心理都可能出問題,於是他才會在遇到小夏之後,對那女人編排的故事失去了理智判斷。
都是可憐人啊!
感嘆完這句,陳文又想到了自己,他惡狠狠罵了一句:可憐你們麻痹!你們踏馬有老子可憐嗎?有蘇淺淺可憐嗎?四位爸媽都死了,老子和淺淺家破人亡了,過了二十七年孤兒生活!在老子面前當小可憐,你們全都不夠看!
回到合租別墅,已經過了凌晨兩點。
陳文到一樓衛生間洗漱一番,懶得洗澡了,換了一身乾淨的貼身衣褲,倒在閣樓大床,昏昏沉沉睡著。
……
11月9日,星期一。
一覺睡到快9點。
吃早飯時,中村雅子問陳文:「昨晚你幾點回來的?」
陳文說:「兩點多。」
看著雅子關切的眼神,陳文解釋:「我不是去玩,是一個朋友家出事了,他被劫匪襲擊,斷了一條腿,我去探望他,送了點錢給他。」
雅子輕輕抓住陳文的手:「不用向我解釋的,早晨謝家姐妹告訴我了,你遇到急事,深夜出去。」
陳文將雅子拽進自己懷裡,女孩坐在了他的腿上,兩人吻在了一起。
吻了一會,9點半多了,陳文鬆開雅子,笑著說道:「不敢再多吻了,我怕自己忍不住把你抱進房間裡。走吧,咱們上學去。」
雅子噘著嘴,用腦門頂了一下陳文的額頭:「陳君啊,你真是讓人家又喜歡,又無奈。」
一人一輛自行車,陳文和雅子一路說說笑笑,來到教學樓。
第二節大課,《法國文學導論》,朗格萊教授的課。
同學們上交作業,陳文也交了。
今天的課上,朗格萊教授提及作品當中,有一本介紹了巴黎大學的發展和演變,作者是誰陳文沒記住,因為他被教授的這段演講給帶出了開小差。
陳文忽然想起,開學第一堂課之後,朗格萊教授把陳文和雅子留堂了,這老頭轉達了校董事會的一個態度,希望兩位遊學生在一年期結束後,回國向各自的同胞宣傳凡爾賽大學。當時陳文表態,想和校董見見面,朗格萊答應了。
但是已經兩個月過去了,這事一點音信也沒有。陳文不知道是凡大的校董忙得沒空見他,還是朗格萊壓根就沒向校董匯報陳文的請求。
陳文心想,自己只是一隻小螞蟻,凡大的校董才不會重視他。
中午放學,陳文去了一趟農業信貸銀行,取了3萬法郎現金傍身。
回到合租別墅,謝家姐妹已經做好了午飯,一大鍋的紅燒雞腿,一盤子蔬菜沙拉。
陳文微微一笑,能淪落到吃上雞腿,不用看冰箱裡面,已經知道沒什麼好菜了。
從手包里取出500法郎,遞給了謝婷婷,叮囑她抽空去家樂福買點昂貴食材。
謝婷婷接下錢,什麼話也沒多說。謝甜甜大口吃著雞腿,什麼事情也不知道。
冰箱裡的值錢冷鮮肉食確實沒了,只剩外面掛著的小半條火腿。
謝婷婷在葡萄牙假扮妹妹的身份,做了陳文的留學女友,收了10萬零幾千美刀,但是她不能讓妹妹知道,她要保護妹妹,所以她不能夠忽然拿出很多錢去買食物。
陳文這邊角度,他以為自己是和謝甜甜好上了。而且在葡萄牙的時候,「謝甜甜」叮囑他,不能讓姐姐知道,回到凡爾賽也要裝什麼事都沒發生,只可以悄悄和陳文找時間去凡爾賽宮大酒店幽會。
於是,在合租別墅里,表面上,看起來,各人各演各戲,依然保持著以往的樣貌,仿佛什麼都沒發生過。
吃完飯,陳文自己回了二層半,沒把謝甜甜往閣樓里誘,因為謝婷婷虎視眈眈盯著,有意無意地總是會出現在陳文和謝甜甜的附近。
這一看似平靜、實則複雜的相處關係,心情緊張的人只有謝婷婷自己。陳文和謝甜甜什麼都不知道,這倆人反倒過得很輕鬆。
下午大課,《法國雕塑史》,陳文上交了作業。
放學後,陳文回到別墅,放下桶包,耽誤估算了一會時間。
拿手包,駕著三廂車來到家樂福超市,買了一袋子昂貴的海魚和兩隻帝王蟹,帶著這堆伴手禮,駕車離開凡爾賽,向東來到了張婉婷她們的公寓樓。
「喲,陳文!」
剛走進公寓樓,一個女孩的喊聲傳來。
陳文一眼認出了對方,這棟公寓207寢室的那個女孩。
207,門牌跟陳文在師專的寢室一樣的數字,他記得特別清楚。